厲北川垂了垂眸,幽深的目光望向遠方。

他輕聲嗟歎,將當年的事情當著他們的麵,緩緩道來。

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錯事,但現在想來,他突然慶幸自己做了那件錯事。

他很早就認識了夏晚寧,他們是大學校友,但夏晚寧隻將他當成關係不錯的學長,沒有其他意思。

後來,夏晚寧和溫建民在一起了,溫建民對夏晚寧很溫柔,俘獲了夏晚寧的心。

當時厲北川很難受,若是他主動點,或許就沒有溫建民的機會。但是他也知道,或許他早點主動表白,夏晚寧也是會拒絕他的。

他不是夏晚寧喜歡的那類人。

夏晚寧喜歡溫建民的風趣幽默,主動體貼,而自己,從來做不了那些事情。

再到後來,夏晚寧與溫建民一起攜手創辦了溫氏,業績蒸蒸日上,兩人也結婚宣誓,共度餘生。

結婚那天,作為合作方他也受到邀請,也去參加了婚禮,看著夏晚寧幸福的臉龐,厲北川第一次哭了。

隻是,誰都不知道他哭了。

成婚後,夏晚寧一直在公司忙著,忙得昏天黑地,厲北川也很少再見到她,直到一次商業晚宴,他們再次相遇,但隻是簡單地寒暄幾句。

可沒料到那晚,夏晚寧走錯了房間,喝醉了酒,把他當成了溫建民。

麵對妖嬈求愛的她,他沒有把持得住,卑鄙地碰了她,然後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直到後來,夏晚寧都以為那天的男人是溫建民,而溫建民也對這件事並不知情。

聽完這段故事,車內的人都沉默了,大家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自己的觀點。

或許,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若不是厲北川那晚的卑鄙,也就不會有溫夏的存在了。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溫夏淡淡開口。

從道德上來講,她不讚成厲北川當初的作法,在從感情上來講,她又覺得厲北川沒有錯。

最重要的是,母親絕不是柳如芬口中那個私生活混亂,包養小白臉的女人。

現在她隻希望,自己和厲北川真的是父女,不是貪圖厲家的權勢,僅僅隻是希望確認母親的清白。

以及,她也想擁有父愛。

……

瑞恩醫院到了,墨遇州馬不停蹄地安排給他們兩人鑒定。

溫夏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垂著頭,心裏緊張萬分,仿佛在等待著考試結果。

厲北川亦是。

沈華柳陪著安慰厲北川,而戰司宴也安慰著溫夏。

半小時後,墨遇州拿著鑒定報告出來,他還核對了兩人的基因,麵色帶著喜悅:“恭喜嫂子,恭喜厲先生,你們真的是父女關係!”

沈華柳驚喜地跳了起來:“真的嗎?太棒了!太棒了!以後夏夏就是我的表妹了!”

沈華柳激動地跳到了墨遇州的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墨遇州也被帶動得一起跳。

戰司宴也替溫夏高興:“夏夏,你有親生父親了。”

隨即,他轉過頭,看向厲北川,微微頷首:“厲總,接下來小婿應該要喚您一聲——嶽父。”

厲北川看著手上的鑒定報告,發呆了一會兒才爽朗地笑了起來:“戰總,那我接下來也就叫你好女婿了。”

兩個男人已經開始互相調侃,唯獨溫夏還傻愣愣地盯著麵前的鑒定報告,堪堪緩過神來。

“我真的是……您的女兒?”她一雙清眸已經泛紅,眼眶中仿佛蓄滿了晶瑩的淚水。

厲北川瞬間喜極而泣,將溫夏緊緊地摟入自己的懷中,拍著她的後背直點頭:“是的,你是我的女兒,我的好女兒!夏夏,以前是我不知道,今後我一定會好好地補償你,一定會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

厲北川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和夏晚寧之間,竟然孕育了一個生命,還成長得這麽好,這麽優秀。

溫夏在他懷中哭出了聲:“爸!”

她終於有父親了,真正愛她的父親。

……

夜深。

厲北川想帶溫夏回厲家,帶考慮到天色太晚了,戰司宴還是帶她回了江南苑。

他們約好,明天一起去厲家拜訪,厲家還有一位厲老爺子,尚在人世。

回到江南苑的時候,夜色幽靜,所有人都睡下了。

戰司宴抱著溫夏,輕手輕腳地回到了房間,關上房門之後,溫夏還是不肯下來。

“阿宴,你先抱我一會兒好不好?我的腿好軟,感覺站不穩,也走不動路。”溫夏今天特別高興,高興到整個人都飄飄然了。

戰司宴抬手輕輕地刮了下她的鼻尖,輕笑道:“好,我抱著,抱到明天天亮都行。”

“那你兩隻手豈不是得廢了?”溫夏咯咯咯地笑出聲來,笑聲歡快得如銀鈴般清脆。

“夏夏,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不是很高興?”男人嗓音溫柔,關切地問著她。

溫夏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先開始很詫異,然後心情很複雜,又很期待親子鑒定的結果是父女關係,然後得知真的是,又很詫異,然後又很複雜,然後就變得好高興好搞笑,我也有爸爸了!”

溫夏手舞足蹈地解說著自己的心情。

戰司宴看著她提到厲北川的時候,兩隻眼睛裏仿佛在發光發亮,他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開心。

這麽多年以來,溫建民占著她父親的位置,卻從來沒有給過她父愛,帶給她的隻有傷痛累累和無盡的恨意。

以後,厲北川一定會疼愛她的,自己也一定會更加疼愛她。

“夏夏,你以後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戰司宴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溫潤的嗓音緩緩開口:“你有最愛你的老公,也有最愛你的父親,還有最愛你的三個孩子。”

“你會很幸福很幸福的,非常非常幸福的。”

溫夏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那兩片性感的薄唇上落下一吻,感覺整個人都飄飄然了。

她滿臉都是笑容,清眸泛著柔光,歪著頭問他:“阿宴,我的黴運在前麵23年用完了,接下來的日子裏,都隻有好運了,是不是?”

“是!”

戰司宴肯定道,隨即狠狠地吻住了她,仿佛用盡全力去彌補她。

夏夏,以後的日子,我會對你越來越好。

這是他的心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