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壇采花道
龍山會和雪蓮草垛盟誓之後，複讀班就多了一些女性青年。每逢周末，雪蓮來得最早，走得最晚，慢慢的就有了關於龍山會和雪蓮的風言風語。
再這樣下去不行！龍山會躺在木板床上輾轉反側地想：兩個輔導老師談戀愛了，誰家的姑娘和小夥還敢來複讀？又會在學生中什麽影響？學生再傳到家長，家長再傳到社會，我龍山會還是個人嗎？那雪蓮姐又怎麽辦？是不是把她的一生給毀了？但又一想：我已經答應了啊！那河邊植槐都植了啊！趁還沒有做出格的事情……哎！一切等明天再說。
龍山會的酒意正濃，一夜睡不著，就一直這樣思想鬥爭著。
天放亮的時候，龍山會覺得有些困，其實是非常得累！睡吧，讓雪蓮姐自己輔導吧。她去了，我不去，我們不在一起，流言還說什麽。
“大白天躺著不羞澀啊！一個大男人！”雪蓮來到了他的床前。
“喝多了，把門忘了關。”龍山會披著褂子坐起來，那汗衫透著男子漢寬大結實的胸膛！“不是讓你……怎麽又來了？”龍山會不敢看她。
“想你吧。”雪蓮的臉蛋刷的紅了，那渾圓的臀已坐在床沿上。
龍山會移動一下身子，想離她遠一些，語無倫次地說：“雪蓮！你是中學的老師……你是小龍河最漂亮的……也是最聰明的少女……你在小龍河畔最有前途的一個……”
雪蓮很大方地往龍山會的身邊靠了靠，她突然冒出了一句，“你真的想我嫁給城裏的？”
龍山會心突地一顫，望著她哭紅的眼睛，沒想到她如此的膽量，如此地突然。
雪蓮偎依在他的懷裏說：“山會，我們結婚吧。”
龍山會沉默了。那一刻他居然淚流滿麵，是經過很長愛情的跋涉，還是經過太多的坎坷對家的渴望？他想找個女人幹活、吃飯、睡覺，還是想找一個事業的侶伴？他不知道，那一刻他真的想哭。
“今天，我鄭重地告訴你：龍山會，我要做你的妻子。”她脈脈含情地看著他。
以前，他不過認為她像饑渴的牛犢一樣跟在他的身旁，沒想到她一直把婚姻聯係在了一起。
龍山會看著她一汪清水的眼睛，蘊藏在心中的愛情之火終於在她的煽動之下燃燒起來，他不再猶豫了——用力的雙臂將她抱起，當看到那雙美麗的眼睛緊閉的時候，他又自責起來，難道你發過的海誓山盟，許下的兄妹諾言隻是騙她？你真的愛她嗎？他輕輕地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問：“雪蓮，怕嗎？”
她慢慢睜開眼睛望著他，點點頭。
“那我們還是等等吧。”他看到了她的淚水。
她把他抱緊，開心地說：“我們結婚吧。”
龍山會問道：“為什麽突然想結婚？就是想，你結婚的年齡到了嗎？”
“龍天昊不嫌棄我小。”她苦澀地說。
龍山會的心痛了一下，他不想她躺在那個男人的懷裏，雖然那男人是城裏的幹部。然而自己不過是輔導班的代課教師，又能給予何家的千金小姐什麽呢。一個貧窮的代課教師拿什麽為愛情買單？他想借今天這次機會給她一個拒絕，他終於鼓起勇氣說：“我們不合適……”
雪蓮非常苦惱地喊：“你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和我在一起？你也是教師啊！玩弄感情的偽君子！你忘了草垛了？你說的話！你做的事！”
“我們是兄妹，是有點喜歡你，才在一起的。可是，我們確實不合適。你應該找一個更好的……”
“我不要分手，我喜歡你，真的，你也知道。”雪蓮打斷他說的話，已經淚流滿麵了。沒有言語能形容她的心痛，她的心在流血。
他一直沉默著，無力地靠在床沿上，任憑淚水無聲地滑落。
雪蓮走過去連續捶打著他的胸，追問：“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一句‘不合適’讓我受不了。”她停下小拳頭，“我真的希望你有別的借口。是不是因為龍天昊？”
“雪蓮！我們……分手吧。”龍山會終於吞吞吐吐地說。
雪蓮心裏最害怕的事情終於變成了現實，任何一個形容詞難以表達此時的心情，淚無聲地滑落。她的心好痛，好痛，好像一把刀子剜著她的心，那刀子上滴著她的血。
“這為什麽啊？為什麽？……”任憑她一遍又一遍地追問，他隻是說讓她找一個合適的。她再次打斷他的話，已是泣不成聲了，“山會。我不要龍天昊，再好的幹部我不要。我隻要你，永遠和你在一起。我愛你，別離開我。離開你，我怎樣活下去？”她隻是哭，不知道哭能做什麽？隻是想把所有的痛哭出來。
天下再心硬的男人都經不起女人的眼淚，何況龍山會一直愛著她，含著眼淚說：“請原諒。如果我們有緣來世吧。”
雪蓮跑出了愛的小屋。
好多天雪蓮沒有去大槐樹，像是有意躲避他。有一天龍山會站在渡口望著河西大槐樹發呆的時候，龐順行開著的士過來，遞給龍山會一個包裹，“這是耿鳳凰托人轉給你的。”
“耿鳳凰？她好了！出院了！”龍山會非常激動地喊道。
“不是，是那個像耿鳳凰的少女！真的耿鳳凰仍在家裏躺著。不管是真是假，這封信不會假的吧。”龐順行開車離去。
龍山會打開包裹，裏麵是一雙用千針萬針絲線納成的鞋墊兒，中間“友情長存”四個大字用金線納成。在兩隻鞋墊的夾層裏放著一張疊好的信箋。這樣寫著：
山會，我知道我們的分別，可以換回龍天昊和雪蓮的結合。因為我們誰也不能得罪龍天昊，包括將來的你，都要抱住龍天昊這個靠山。然而，你認真想過雪蓮嗎？想過你自己嗎？為什麽要為靠山而犧牲愛情？現在何仙舟的所作所為好像是為了讓你的幸福，緩解龐、龍、何家的恩恩怨怨，其實質是他們怕得罪了龍天昊，影響他們將來做官發財。我爸雖然極力反對我們的結合，但非常支持雪蓮能嫁給龍天昊，他的野心在於不想增強競爭對手的實力。誰也不能給我們愛情的幸福。而愛情的幸福需要自己去把握。
山會，我給你這雙鞋墊，希望你穿上它走進婚姻的殿堂，去迎接你光輝的事業。如果，雪蓮嫁的丈夫不是你龍山會，而是那個龍天昊。這完全證明我存在的過錯，因為我的存在才讓你放棄愛你的雪蓮。我隻能讓你們後悔、痛苦終生！我將在她們結婚的晚上悄悄離開。除非你答應做雪蓮的丈夫。
山會哥，請原諒我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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