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就是這樣用一部《阿郎的故事》賺取了大把觀眾的眼淚,還有如眼淚一般抑製不住的票房,根據《電影雙周刊》統計,影片上映當晚的上座率隻有75%,但是第二天之後,這個數據猛然暴增到89%,無數情侶和家庭走進影院,去感受這部讓人哭的稀裏嘩啦的文藝片。

而周潤發也憑借“阿郎”的角色被廣大市民所接受,他從“血泊”中站立起來,一掃被人詬病的反派角色,以瀟灑、不羈、冷酷的“阿郎”呈現在觀眾麵前,成為新一代的青春偶像。

情侶們談論著阿郎和波波,小孩子們學著波仔的樣子拽拽的和大人們頑皮嬉耍,該片上映後一周,很多家長就爭相反應自家的小孩要比以前懂事多了,而且很多“花叢高手”也在看了該片後洗心革麵浪子回頭,一時間,讓《阿郎的故事》再度升溫,上映半個月後,該片以420萬票房打破了文藝片類型《七小福》創下的390萬港元票房記錄。

同時該片也開創了香港電影第一個新的橋段,即江湖大哥退隱江湖,後來因為某事重新出山的情節。雖然在《阿虎》中這樣的橋段已經被使用過,但是沒有這部《阿郎的故事》來的更直接一些。

票房的飄紅引來媒體記者相當大的關注,《星島曰報》稱:“難以想象王小虎會執導出如此細膩的文藝片,簡單的情節成就了這個感人的故事。感人的故事在訴說:人不能犯錯!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後悔隻是一種無奈的表達。我承認這個結局的煽情嫌疑很重,但對我來說這個結局肥而不膩,恰到好處。沒有言語,用歌聲代替;沒有哭聲,用動作代替。可是我不能說喜歡,那樣的話有點殘忍,我隻能說這個結局在很多程度上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整部電影都因它而活。”

作為剛剛創刊的《電影雙周刊》,其主編餘永健這樣評論道:“這部片最教人回味再三的,莫過於劇中對父子情的描寫。這廂不以父慈子孝的表達,不以濃綢的情感對白來表達,更不以狗血似的哭哭啼啼呈現,反而以一種輕鬆、有趣、詼諧的互動,來表達這對父子的情感。很佩服王小虎這次沒有向觀眾妥協,生活,就是這樣:大團圓總是人們美好的希望,但命運卻總是愛跟善良的人們開著殘忍的玩笑。於是,我想敢於直麵生活的殘酷,敢於讓阿郎這樣死去的導演,也是一個有個姓的導演!”

《香港女報》則是從女姓對擇偶的角度出發,全麵剖析“阿郎”這個人物。

“每一個男人,不管他是二十歲的痞子少年,還是八十暮年的垂垂老朽,他的心裏都一定燃燒著幾十年不滅的桀驁的烈焰,在這一生中,總有一次,哪怕就一次,他要跨上賽車,在一圈一圈的風馳電掣中去證明:我能做到。就算任誰都明白,波波不再可能像童話故事裏那樣回來他的身邊,海灘上那一吻隻能是一個舊情的標本。但是阿郎還是會選擇去博一次,要咬緊牙關去證明一次,證明自己愛過的,恨過的,遺憾過的,堅守過的,所有這些,就算輸給了命運,就算隻能苦笑,可是對自己仍然重如泰山。他的肩膀,就算扛不起命運的嘲笑,他仍然要毫不皺眉地把他們全都扛起來,並且還要驕傲地微笑。阿郎,恰巧就是這樣一個讓你值得珍惜的男人。”

好評如潮的媒體評論並沒有讓王小虎感到滿足,他利用自己TVB大股東的身份,邀請劇組主要演員到《歡樂今宵》中做現場的互動節目,主要向全港電視觀眾展示該片是如何拍攝的,其中有那些花絮令人捧腹,哪些花絮令人潸然淚下,如此等等。

王小虎不放棄任何一個宣傳的機會,因為這次主要力捧周潤發,他必須要趁勢將周潤發打造為娛樂界的新寵。

後續的竄傳工作果然彰顯了威力,讓本放映不怎麽長久的文藝片類型愣是加映了十天,也就是說,光是香港本地,《阿郎的故事》能獲得40天的放映期,這本身就已經算是破例之舉,畢竟即便是台灣瓊瑤的愛情文藝片,也僅僅隻有25天的上映期,足見以悲劇煽情熱映的《阿郎的故事》生命力長久。

“小虎啊,了不得!”邵逸夫都禁不住向王小虎豎起了大拇指,他最早的時候並不相信文藝片會賺取票房,但是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這部文藝片僅僅用了半個月時間就取得了420萬港元的好成績,在剩餘的26天,這個成績肯定還會提高,突破600萬簡直太輕鬆了。

“這正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邵逸夫非常感慨的說道:“我算是明白了,文藝片如果想要賣座還可以拍成這個樣子。”他並沒有說王小虎投機取巧,更沒有說王小虎劍走偏鋒,而是很羨慕的口吻讚揚著王小虎。

王小虎聞言咧嘴一笑:“如果不是為了給《最佳拍檔》錯開放映時間,我會選擇年後上映的,不過也沒有關係,畢竟年後我就忙碌起來了,再說,最終的票房如何還是要看台灣市場的。”

王小虎這時候表現出的謙遜,讓邵逸夫暗中點頭,“我記著你說過,台灣才是文藝片的天堂。”

比起香港同時代“亂花迷人眼”的耀眼明星,台灣的明星更多擁有“在水一方”的優雅氣質。一部部瓊瑤的小說被改編成電影,在熒幕上展示著曲折的愛情故事,成為台灣人注目的焦點,而秦漢、胡茵夢、歸亞蕾、林青霞等明星效應,也使得愛情文藝片的製作熱潮持續增溫。

台灣電影進入了瓊瑤時代,脫離現實生活的愛情劇大行其道,與之相類似的便是此時也同樣流行,被稱為靡靡之音的流行歌曲,這些歌曲是瓊瑤電影的典型伴奏。

所以王小虎才有了台灣是文藝片天堂的說法。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很多人已經把你稱之為香港文藝片崛起的代表人了。”邵逸夫笑著拿起一份報紙,赫然是金庸在《明報》個人專欄發表的一篇名為《阿郎的故事為本地文藝片複蘇吹響號角》。

“《阿郎的故事》講的不僅僅是父子,不僅僅是愛情,也不僅僅是家庭。他講的是一個曾經狂傲的浪子在年華凋盡之後,懂得了自己的錯誤,卻沒有失去自己的激情。我老是覺得,一個男人如果真正深愛一個女人,一定會近乎賭氣地去搏擊一次,去證明自己靈魂裏永遠燃燒著的火種——即便他已為人父,已然蒼老,已然需要幫持。”

王小虎看到這裏,一下子笑了起來,看來金庸是把電影中的阿郎無形中和自己劃上了等號,要不他怎麽說:“年輕是一把雙刃劍,它讓人可以盡情地對自己進行自我原諒,自我放縱,沉溺於聲色犬馬的享受中,往往會在你進入而立之年的時刻,運用健康、財富等種種似乎是某種冥冥中的懲戒施加要命的一擊。該片背後闡述大量的人生道理,融教育意義與商業元素於一體,不能不說,為香港文藝片複蘇吹響了號角!”

正如佛祖一語點化那樣,金庸從《阿郎的故事》中品味出很多別人沒有看透的東西,接下來他會如何與長子査傳俠之間的關係,王小虎不得而知,畢竟他能做的僅僅是這些,至於事情最終向什麽方向發展,他不知道,不過潛意識中,他希望金庸能夠用實際行動化解這場悲劇,畢竟,中年喪子對任何人的打擊都是足夠沉重的。

“查先生還真會給我施加壓力,文藝片複蘇又談何容易啊。”王小虎苦笑著將《明報》放在桌子上,換了一個話題說道:“六叔,回頭在TVB成立一個單獨的節目組吧,配合《電影雙周刊》的發行,嗯,就像上期咱們做的《歡樂今宵》談話互動節目那樣。”

“怎麽講?”邵逸夫微微一愣。

“我先給你大致說下這個談話互動節目的安排方式吧,每期邀請一位文藝界或者娛樂界的明星,與主持人、現場觀眾一起回憶過去的藝術、過去的生活,討論人生與世界。”

這是王小虎借鑒前世看到的《藝術人生》節目套路,他繼續補充說:“找一個煽情點的主持人,運用戲劇元素-分幕、布局、道具等,深入挖掘藝術家身上的閃光點和矛盾衝突、八卦,使整個節目層次分明,相信電視機前的觀眾們會對這些感興趣的。”

借鑒並不等於照辦,畢竟這種東西過於超前,他必須要考慮到香港本地文化的特色,可以想象的是,這種借鑒最終會發展成為港味十足,將《藝術人生》港化,未嚐不是一種創新。

“不錯!”邵逸夫想了想後,非常讚同的點點頭,雖說王小虎借《歡樂今宵》宣傳電影的方式很吸引人,但是遠遠不如這個建議來的更直接,明星們的隱私八卦,不正是提高收視率的法寶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