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雷蕭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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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2更】
瞎子手上一抖索，燒到一半的細香掉在了地上。枯燥的嘴唇張到一半，散發出難聞的臭氣。
思羽眉頭慢慢擠到了一起，眼中憤怒的火焰快要噴出來。就是眼前這個人，在西門最為危難的時刻，倒打一耙，才使得那場“五山之變”，最終淪為“五山之難”。
若不是他，五山不會死那麽多人；若不是他，五山的根基不會全部被毀，萬劍池內沉睡的先輩們，不會全部陣亡；若不是他……爺爺西門塵也不會因悲而自殺。然而現在，這個罪無可恕的男人，竟然還跪在仇人的領地中，向著天堂安息的親人懺悔。
這是赤-裸裸的褻瀆，思羽直想衝過去，將他撕成碎片，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房間內一下沉靜了下來，燭光在思羽沉重的呼吸聲中，遙遙欲滅。
瞎子臉上的表情連連變換了好幾下，最後他那因痛苦而皺在一起的臉，反而舒展了下來，露出一抹解脫的微笑。伸出幹枯的手，重新在暗格內掏出一支細香，慢慢點上，將香舉過頭頂，重新跪了下來。對著那些沒有碑銘的靈牌，一叩再叩。
思羽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蠢蠢欲動的怒火，用沙啞的聲音低喝道：“你不怕我會殺了你？”
一縷銀芒藏在手袖中，如果西門查龍膽敢有一句妄言，思羽會毫不顧忌的將他腦袋轟成碎末。
瞎子宛然一笑，沒有絲毫畏懼淡然道：“我本就是該死之人，又何怕再死一次。”
沉默了一會，瞎子又開口道：“你是……思羽吧，剛剛外麵的動靜我都聽見了，我很高興，西門家族還有一位優秀的青年，我想父親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
“那不是你父親！”思羽忽然暴喝一聲，手掌高高舉起，銀光璀璨，眼角不停**，有好幾次思羽都忍不住想要拍下去，但當看到西門查龍臉上蒼老的痕跡，和那對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窩時，又一時心軟下來。
瞎子的身子慢慢軟了下去，縮在牆腳落，幹枯的身體一抖一抖，隻是早已掏幹的身體，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你以為在這裏裝死，就可以永遠躲過懲罰嗎？”思羽咬牙切齒，即使因為看到他現在的慘狀，讓心裏有了一些憐憫，但也絲毫不能減去對他的仇恨。
瞎子苦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淒慘。
“我是在躲避嗎？是啊，我是在躲避，我害怕看到別人鄙棄的眼神；我害怕聽到別人指著我的脊骨罵我叛徒；我害怕每天做夢醒來，都驚得一身冷汗，然後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流淚……”
瞎子癲狂地自言自語，手裏的細香又被掐斷。
將心中的話說出後，西門查龍慢慢平靜了下來，伸手再抽出一支細香，拿捏在手裏，卻沒有點燃。
思羽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驀地一抬手，一片銀光灑向台子上的靈牌上。銀光消散後，所有靈牌全都化作了粉屑。
“西門家族的逝者們，不需要你這個叛徒來吊念。你的追悼，隻會令他們在天之靈，都不得安息。”
西門查龍瞎去的眼睛一動，臉色黯淡了下去。
“你是要來取我性命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思羽竟然從西門查龍這句話中，體會到一種解脫和期盼。不禁心道：“他想求死？”
回過神來，思羽手掌間，銀色劍芒吞吐不定。他很想一掌解決掉這個叛徒，但心底卻又不希望他死得那麽便宜。呼的一聲吐出一口濁氣，思羽放下手臂，冷冷道：“我答應過一個人，永遠不能取你性命。”
西門查龍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可思議，“是誰？”
“哼，你配知道嗎？”
歎息一聲，西門查龍頹廢的癱倒下去，隻能依靠一隻手，勉強撐坐在地上。
看到已經不成人樣的叔叔，思羽恨恨偏過頭去，起腳就要離開。
忽然這時，西門查龍移開話題，對思羽說道：“那十位魔祖是好人。”
“什麽？”思羽不以為然的冷笑著。
“哎！”……“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那十位魔祖確實是深淵之內，唯一的好人。”
“哼，你所說的好人，已經被我殺了。”
西門查龍一愣，隨即搖搖頭，不由歎道：“如此一來，魔教中將再無好人了。”
思羽冷笑道：“很不幸，你所說的魔教，已經成為了過去，現在深淵之內，就剩你一個活人。”
“不可能！”西門查龍激動地抬起身子，顫抖的說道：“你將魔教全部消滅了？”
“哼，果然墮落成魔教的走狗，到現在還顧及他們的安慰。”
西門查龍苦笑著搖搖頭，也不解釋，隻是淡淡說道：“不，你肯定沒有完全消滅魔教，起碼，你還沒有殺死雷蕭。”
“你知道雷蕭的去處？”思羽眼睛一亮，忙問道。
西門查龍緩緩搖頭。
思羽心中暗急，一個箭步衝到西門查龍跟前，一把抓在他的領口上，將他原地提了起來。“快告訴我，雷蕭那混蛋去哪兒了？”
西門查龍臉色漲成了豬肝色，氣息淩亂起來，思羽察覺到後，冷哼一聲，將他重新丟到地板上。
西門查龍揉著被掐紅的脖子，幹咳出幾口唾沫星子後，沙啞說道：“前幾天，我無意聽到雷蕭和十位魔祖大吵起來，他們吵得很激烈，談話中經常提到‘流星雨’，‘神州之巔’，‘聖女血脈’之類的詞匯。”
思羽身軀一震，恍然想起了什麽，連忙抓住西門查龍的手，激動地問道：“還有呢，他們還說了什麽？”
西門查龍一愣，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思羽察覺到後，連忙鬆開自己的手。西門查龍臉上露出微微失望，開口說道：“我隻偷聽到一半，就被他們發現了，後麵說什麽我根本沒能聽見。但在深淵之中，十位魔祖一直極力反對雷蕭為惡的行徑，此次他們如此劇烈爭吵，恐怕雷蕭又在醞釀什麽壞水了。”
“流星雨……神州之巔……”思羽暗暗咬啄著。
“對了！”西門查龍似乎又想起什麽，向思羽說道：“大約三天前，雷蕭帶上路途中拐來的一名少女，領著他的幾名心腹，匆匆離開了深淵，向東方而去。”
思羽心髒用力一跳，忙問道：“雷蕭還帶著一名少女？她……她還好嗎？”
西門查龍微笑點了點頭，“雷蕭很看重這名少女，這一年來，她在深淵生活得很好，雖然她經常鬧脾氣，但雷蕭從未對她發火過，除了限製她的自由外，生活上倒是很不錯。”
一聽西門查龍如此說，思羽也稍稍放下心來，起碼證明小玉現在尚且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