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天下軍團 第一章 攻防戰
紅月行星的戰鬥自3月7日正午12時發動攻擊，已經打了27天，這場戰爭的殘酷難以想象，雙方從太空控製權的爭奪到地麵控製權的爭奪，寸土必爭，紅月行星外圍數萬公裏的空間範圍內漂滿了支離破碎的戰艦鋼鐵歲片、士兵和軍官的屍體，這裏已變成一個修羅地獄。黃克仁預料到這一戰會很難打，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損失接近4千萬的兵力，僅僅一個紅月星球的兵力總數超過3.8億，包括臨時動員參戰的平民，而來不及撤退的婦女和兒童也被戰火淹沒在紅月行星，戰爭之所以恐怖是因為它無情，當敵我雙方殺紅眼的時候，生命在戰士的眼中如風草雉毫無意義，所代表是隻是一個數字。
張小龍有些疲憊的望著星際地圖，紅藍尖頭交織而成，一旁若幹個小地圖，長身而起，舒展肢腰口中自言：“強攻紅月行星就打得如此悲慘，黃克仁不顧及傷亡，這就表示他已有足夠的兵力和軒轅冰心決戰，情況不妙，紅月爭奪戰打了快一月了，雙方的部隊傷亡都那麽大，卻又沒辦法脫離戰場，三線全麵開戰，許可言拉著架子是想以大欺小，幸好紅月的指揮官是流餘夏，換作旁人恐怕早就打敗了。”言到此處，視線又回到星際地圖上，心道如果此時在中間橫插進去，黃克仁的如意算盤再就不會打得嘩啦作響。
光雲開啟的聲響沒有打斷了他的思維，站在地圖麵前張小龍的目光落在距離紅月5000KM處的位置，一個戰略位置十分重要的位置，黃克仁第一作戰集群的咽喉位置，甚至張小龍預感到黃克仁本人就在這裏，原因無他，僅僅是預感，一想此處下意識將紅色的叉畫上去，身後有一陣腳步聲，張小龍轉過身來見張玉、高雷、李天秀和殷峰等人進來。
張玉走在最前，大聲笑道：“你小子整天悶頭在這房間裏邊搗鼓什麽呢？好幾天沒見你人影，又命人找我，有作戰任務了？”張小龍指著幾個空位置示意眾人坐下說話，將星際地圖放大數倍這才道：“紅月打得那麽激烈，就算我想偷懶也要看形勢，這是一個月雙方戰況，你們看看。”手指點在藍光按鍵上，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過後，虛擬屏幕上的地圖被一張大戰略比對圖所代替，雙方兵力部署，激戰地點，傷亡數字，戰役時間包括各部的戰法都有詳細的描述。
高雷、李天秀、殷峰等人無不看得觸目驚心，張玉似是早已知道他會這樣做一般，見怪不怪，二人在死亡戰場中對彼此的秉性了解頗深，張小龍從不打無把握之仗，對於敵情刺探、分析十分在手。
星際地圖上陸續出現雙方最新的戰事圖，交叉紅圈表示正在激戰，紅色代表被西部軍隊控製的地區，藍色則是北部軍隊防禦地域，紅藍尖頭錯綜交叉。
張玉無聲響從口袋拿出一支雪茄道：“這樣看來，黃克仁的意圖是想依靠強大的太空艦隊，掃清外圍，將紅月困住後再展開地麵戰，外圍空間戰的側重是在紅月左翼，但是防守一方好象看破了他企圖，故意示弱，引得他三個戰艦編隊輕入，然後利用潛伏在艦隊切斷其退路，調動中軍部署艦隊配合地麵光炮部隊實施圍殲，嘖嘖！我說指揮官要麽是一個瘋子要麽是一個高手，時間上他能掌握如此不差分毫，也莫怪黃克仁會葬送人命在這裏。”殷峰麵露疑惑沉吟不語，張小龍問道：“殷大隊有什麽疑惑可以提出來？”“是，老板，在外圍空間戰沒有取得完全勝利的情況下，西部軍隊著即實施登陸作戰，放棄強大火力援助不理而對紅月重鎮實施強攻，這似乎很是不妥。”張玉哈哈一笑道：“這個問題我來解釋，第一顯然黃克仁意圖是在短期時間裏結束紅月的戰鬥，從而集結優勢兵力從正麵發動對天琴戰線的攻擊，紅月地理位置非常關鍵，拿下紅月就等於北部到手一半，其二在遭遇敵人圍殲之後，紅月敵軍沒有放棄短期作戰的計劃，想以‘斬首戰’偷襲紅月星球指揮中心，這中間的情報工作應該沒有到位，在這種情況下，按照正常的揣測，對於登陸作戰就不能解釋。”眾人聽張玉一說，乍一聽似乎有理，但細一想卻又不對，李天秀問道：“黃克仁求勝心切倒是可以理解，但用三支大型戰艦編隊貿然進攻這似乎不太合理，不象是他的指揮風格，而且在開戰之前西部軍隊似乎有頻繁的部隊調動，這又該怎麽解釋呢？”張小龍別有深意的看李天秀一眼，張玉思索片刻道：“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玄疑？”說罷目光投到張小龍的身上。
“不要看我，事實上也是剛剛知道這其中一事情。”張小龍道。
張玉噴出一道煙箭問道：“仔細說說。”張小龍道：“看過三國裏麵的蔣幹盜書嗎？差不多的情形，流餘夏的作戰方案被人泄露，在未開戰之前他已經發覺，是以改變作戰部署，將計就計，就這麽簡單，一個老套又不老套的反間計，使黃克仁的作戰集群吃了大虧，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眾人這才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張小龍摸著鼻子道：“不過流餘夏這樣一來倒是提醒了我，我準備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插上一手，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意見？”眾人思索，張玉頷首道：“好主意，隻是不知道你的作戰意圖是什麽？”“逼黃克仁在正麵發動攻擊，我們隔岸觀火，適時幫他們兩邊一把。”張小龍道。
李天秀道：“從中得利，隻是不知道我們該那一方？”“這要看戰場的局勢，我要讓他們勢均力敵，彼此誰也討不到好處，讓紅月變成一步死棋，這樣才能爭取時間大部隊回來之前局勢不會惡化。張玉！如果斷了黃克仁的補給線，你猜紅月的戰局會有什麽變化？”張小龍將地圖再次放大一倍，抬手順著紅月西北一線劃了條虛線，抬頭問道：“如何？”“計毒莫過於斷糧道，這是一個好主意，操作難度很大，萬一被他們發現，我們這點部隊還不夠塞人家牙縫的。”張玉不無擔憂地眼神盯著地圖，眼中異彩大放，平時大大咧咧，不過此時他的慎重明顯讓人心頭有些沉重。
張小龍轉過頭道：“三個方案，你聽一聽。”“好啊，洗耳恭聽。”張玉道。
“方案一！”張小龍慢慢度了幾步道，“命高雷部沿南線使用信息偽裝秘密潛行，迂回至黃克仁部後方，以運動戰牽製對方，並攔截破壞過往後勤艦隊。”張玉反對道：“扯淡！你當人家傻子，沿南線潛行運動，說不定就撞上了4771艦隊，地圖上明白標著這一區域是重點防禦地段！”張小龍也不反駁又道：“方案二命機甲部隊沿南線運動，滲透敵後，尋其後勤基地，直接破壞！”“那撤退怎麽辦？許可言派來了一支上萬人的機甲戰隊，黃克仁會置之不用的話，那他就是一個笨蛋，而且發動進攻，之後撤退怎麽辦？”張玉又否決掉這一方案。
張小龍笑笑道：“方案三，直接參與紅月戰事，從背後捅西部第一作戰的冷刀子，目標是外圍的7483艦隊，派一支艦隊接近目標暴露位置於敵交戰，敗下迅速撤退，引敵來攻，其他艦隊利用電子偽裝潛伏，合而圍之。”李天秀道：“要是敵人不上當呢？”張小龍搖頭道：“那隻能怪你們演技太差。”眾人無語，張玉大臉湊上前來問：“還有備用方案嗎？”“有。”張小龍回答很簡潔，“不過都用上了，怕以後用就不靈光了。”三個大隊長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無言以對，張玉身子晃著道：“看來人家的糧道是斷不成了，那隻好從背後捅一刀了……”說著目光從三名大隊長身上掃了一遍道，“誘敵艦隊是……”聲音拉得老長，眼睛有意無意地瞟了張小龍一眼，“二大隊，高雷部。”對於這個提議，包括高雷在內都沒有任何異議，因為機動性能最強的戰艦全都集中在他的手中，他在戰術訓練中對快速反應、急行軍更是下過番苦功，自小受到高明速攻戰術的影響，他偏向於機動作戰。
三支艦隊在近一個月中作戰風格隱約成型，三名指揮官的脾性直接影響到艦隊的作戰風格，張玉知道這代表著艦隊在不斷的成長，指揮官也在成長。
高雷當仁不讓領下誘敵之任，李天秀和殷峰對望一眼，會心一笑，彼此知道一大隊和三大隊成了圍殲戰的主力。
在紅月星球某處秘密軍事基地裏，流餘夏正在衝著手下的軍官大聲開罵；紅月開戰後，流餘夏的脾氣越來越差，一方麵指揮整個星球與黃克仁的第一作戰集群作戰，另一方麵他對戰爭非常的不樂觀，或者是說對於軒轅冰心的失望更加確切。
在風燎原去世之前，曾經給過他一個加密文檔，並告訴他，如果有人將密碼告訴他的時候，一切就要文檔中所寫的去做。
流餘夏在易星駐防不久，邊飛星忽然到訪，非常意外將加密文檔的密碼告訴了他，流餘夏裏麵的命令很簡單，他預料到張小龍會有一天幹涉軍務，命令流餘夏回到光芒行星將張小龍扳倒，邊飛星到來讓流餘夏猶豫不已，那一刻他的選擇很艱難，但最終他服從了風燎原的命令，聯合軒轅冰心秘密起兵前往光芒行星。
昏暗的燈光映照陰沉的麵孔上，忽明忽暗象是預示他的心理，流餘夏後悔了自己的決定。驅走了張小龍這頭猛虎，軒轅冰心何嚐不是一匹家狼，他所做的比張小龍更加過分，在占領統帥部中無一活口，就連身在行政大廈的楊玉明也遭到殺害。
流餘夏每次想起來所發生的一切，他十分清楚的知道，問題的根源在於他。
“將軍！”帶著幾分疲憊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拉出，流餘夏嗬斥道：“什麽事？慌慌張張的象什麽樣子！”年輕的參謀立刻敬禮：“報告將軍！參謀部向光芒行星求救有了回音。”流餘夏心中微動，這仗他已經打了一個月，眼下雖著時間推移，戰場形勢越來越對己方不利，他在紅月征集的4000萬預備隊都用上了，再打一周時間如果援軍再不來，就算是敵人不打，後勤補給不足成了現在最嚴峻，武器能源的危機和食物的嚴重不足，餓也會將1億多官兵餓死。
“說！”“是！”參謀放下手臂，利落翻開記錄，“統帥部電：流餘夏上將，得悉你部浴血奮戰一月有餘，因東南戰線戰火再起，月內統帥部已從白馬星區增派援兵，望你部繼續繼續奮戰，守住紅月為首功！”流餘夏意識到情況的糟糕，從做偏遠的白馬星區調兵增援，軒轅冰心手中真的無兵可派了嗎？這個問題的答案不言而喻，即使是三大戰區同時開戰，軒轅冰心至少要保持2億以上的預備役，從白馬星區調兵至少要半個月的時間，但是紅月能不能支撐半個月，這個問題在流餘夏的心裏很清楚，真要等到援兵到達，他流餘夏也戰死在紅月了。手中拿著那份冠冕堂皇的電文，心頭一片冰冷，軒轅冰心顧及自己，生怕風燎原再有遺命，但是風燎原能料到了他死後的全部嗎？
“將軍！將軍！”年輕的參謀喚道。
流餘夏思緒打斷回過神：“我知道了，命令預備役六師接替下4師的陣地，4師休整7個鍾頭。”參謀應諾下達命令，流餘夏心下微微冷笑，軒轅冰心此舉要一石二鳥，自己偏不讓他如意，眼睛望到地圖上愁雲一片，若是撤退，這幾億人又要撤到何處呢？北部的戰場上馳騁著數十億的官兵，作為一名將軍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北部軍隊繼續被動挨打下去，結果隻有一個，成為洪遙遠的階下囚。
與其如此一個結局，到不如早早投降減去不必要的死傷，流餘夏想到了投降，但隻是一瞬間這個念頭被他否決了，他是一個將軍，在他的概念裏，將軍可以戰死，但絕對不能投降，投降辱沒了他的稱謂，更辱沒了他身上的軍裝。
軒轅冰心的戰略思想是防守反擊，流餘夏也是如此認為，大戰數月，西部軍隊敗少勝多，士氣如虹，更有先進的武器裝備，超遠程星際精準打擊武器及重裝甲星際艦隊，這些是北部軍隊在短時間內無法超越的溝壑，毫無疑問，流餘夏認可軒轅冰心的戰略思想，但並不認同星際大戰役的開展，這是北部軍隊必須避免的就是大兵團作戰。偏偏軒轅冰心一意孤行，流餘夏的額頭布滿了汗珠，來回度著腳步，他不敢再想象下去，雖然理智已經告訴了他結果，雖然他不希望看到那樣的結果，但是……
“軒轅冰心，你一個不折不扣的雜種！”流餘夏心中怒罵著。
周圍的人看流餘夏麵色不善都知趣的保持距離，辛楚一急步走進指揮所，抓起一邊的水壺仰頭痛飲一氣，擦了擦臉上油汗道：“將軍，我們的情況很糟糕，西部軍隊的斬首戰失敗之後，立即展開地麵攻勢，對37個大都市實施攻擊，目前……目前我們的部隊已經連續戰鬥197個小時，傷亡數字初步統計達到4億9千6百萬人，有21個城市已經失守，如果再不想辦法，我們的處境就……”“夠了，沒完沒了的混蛋戰報！”流餘夏喝止住了辛楚一的匯報，他清楚的知道這人是軒轅冰心的親信，安插的自己的身邊分了自己的兵權，同時也是耳目監視自己，“傳我的命令，不計死活，要把失守的城市奪回來！辛參謀長，下命令吧！”辛楚一驚愕地望著他，大怒道：“將軍，你什麽意思？拿幾億預備役士兵的性命看這種玩笑？對不起，我不能下達命令！”“這是戰場！”流餘夏吼道。
“戰場也不能下自殺式的命令！”辛楚一不相讓地吼道。
流餘夏臉紅脖子粗地怒瞪著他，手指著辛楚一道：“參謀長不能幹涉軍事主管的決心，在這裏你隻有建議權，你懂嗎！”“你可以趕走我，但這個命令我絕對不會下，將軍，請你冷靜，紅月再守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們的敗局已定了，人家的星際艦隊根本未傷，而我們的90多支艦隊以每分鍾0.5艘的速度在消耗著。請……”流餘夏神色古怪地看著他，臉色慢慢緩和下來，招手喚過那名參謀，指了指辛楚一，那意思是要他將電文送過去。
辛楚一不明所以地接過一看，臉色大變：“這怎麽可能……二十天？一周也守不住……這統帥部想幹什麽……”流餘夏冷哼一聲道：“應該是說軒轅冰心想幹什麽！”辛楚一默然無語，半響才緩緩道：“我明白了！”“你明白什麽？”辛楚一道：“我明白，對於命令，我隻能服從。”流餘夏無聲地望著麵前的男子，辛楚一的反應太平靜，也太讓他感到意外，一個被主人出賣的狗會有如此的反應，實在是很意外。
流餘夏點起一根煙：“服從的結果就是死在這裏。”辛楚一側目望他一眼道：“我們是軍人。”“好！”流餘夏讚他一句，話鋒一轉道，“不過我現在改變心意了，辛參謀長，你認為我軍應該撤退到什麽位置呢？”辛楚一眼中放出異樣的光彩：“將軍，您的意思是？”“保持戰鬥力，不能把這些兒郎葬送在這裏，北部即使敗也不能敗得這麽窩囊，我不能當一個劊子手！”流餘夏道。
辛楚一道：“可是剛才將軍……”“不探明你的心意，我一個人又怎能草率決定，軍隊不是我家的財產。”“謝將軍信任！”辛楚一敬禮道，低頭再次看了一眼電文，“將軍三思，違反統帥部的命令，這對你……”“不必多言。”流餘夏斷然道，“我意已決，命令各艦隊開始能源補充，同時地麵部隊要將紅月所有的要害設施破壞，紅月失守了，也不能成為西部軍隊的跳板，辛參謀長，你覺得呢？”辛楚一道：“我非常同意，但是這麽大規模的撤退，我們還需要仔細斟酌斟酌。”在艦隊出發13個鍾頭之後，張小龍裝備著機甲忽然來到了張玉的指揮船，對於他的到來張玉顯然沒有想到。
“你發什麽神經？跟著我幹什麽？”張玉驚訝地問道。
張小龍也不理他，在裝備室除去身上的機甲走了出來：“你認為我是閑著沒事對嗎？”“有點這個意思，方案敲定，象這種的粗活交給我們來做就行了，你是老板，可不能以身犯險！”“狗屁，別跟我扯淡。”張小龍笑罵道，拉著張玉走到一處角落裏，張玉一臉不解地問，“到底什麽事？弄得跟作賊一樣？”張小龍道：“我發現一個問題，好象我們忽略了紅月的總指揮？”“流餘夏那小子？上次如果不是這小子臨陣倒打一筢子，也不見得整個北部讓軒轅小子輕易的得去，你不提我還來氣，這次我要是見了他，非把他往死裏揍。”張玉不耐煩地道。
張小龍搖搖頭：“你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說忽略了他的作戰決心？”“這話怎麽說？”“是這樣的，我分析了整個戰局，忽然發現流餘夏不可能再繼續防守下去了。”張小龍玩味若有所思地道，“通過星際通訊服務器了解到，軒轅冰心沒有從光芒行星調動部隊支援，而是從白馬星區調動部隊，你說這意味著什麽？”聰明如狐狸一般的張玉，頓時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借刀殺人？”“不錯，這種明顯帶有政治目的的動作，我們絕對不能忽略不計，如果你是流餘夏在接到這個命令之後，你會怎麽想？對了，還有一個前提，他是一個軍人！”張小龍一步一步慢慢走著，右手的食指虛空晃著。
張玉不屑地道：“軒轅冰心既然想置我於死地，大不了魚死網破，妄圖讓我當他的炮灰，他一定會非常遺憾，我會選擇撤退。”張小龍雙掌一合，輕拍一下道：“對，就是撤退！他既然是風燎原的親選的王牌軍長，讓他投降，不可能。為軒轅冰心效力死命，更不可能。他唯有撤退一途，紅月的戰局被耽擱了。”張玉道：“按你的意思，流餘夏撤退，我們應該落井下石還是雪中送炭？”“嘿！”張小龍笑了笑，“先雪中送炭再火上澆油，其實我更想知道幾億士兵大撤退，他會是怎麽一個做法？”張玉微微思量：“確實棘手，如何突圍擺脫追兵，足夠他頭疼的！”“其實也不難，有一個辦法，但是這麽做會讓軒轅冰心心疼不已呀！”“什麽辦法？”張小龍打著哈欠道：“困了，我先霸占一會你的休息室，打完仗之後叫醒我！”話音落下，不理會張玉抗議的拳頭，轉身走了。
“你這臭小子，每次都是這一套！說一半，留一半！”張小龍不回頭揮手道：“你知道就好。”張玉目送著張小龍霸占了自己的休息室，不在意地笑笑，心想這小子最近越來越神秘了。指揮艙的運做如期而行，按照命令高雷的艦隊在47個小時之後將會與目標接觸，李天秀和殷峰尾隨其後，選擇伏擊位置。
命令各艦注意隱蔽位置後，張玉又逛了幾個位置這才朝自己的休息室走去。不用敲門就進去，張小龍翹著腿躺在他的床鋪上，張玉大步走近，鼻子重重哼了一聲：“作威作福到我頭上來了，起來！”大腳輕碰床沿，張小龍慢慢抬起眼皮，旋即又閉上眼睛，懶散地道：“張玉你要搞清楚一點，本人是用機甲飛來的，並非乘坐宇宙飛船，從你走的那邊線路上飛來好象有離子風暴的幹擾吧？”張玉坐在一邊道：“沒錯，線路上有一些離子小波動，可並不是風暴規模的幹擾，你精神怎麽差？”發覺到張小龍的神色微微頹廢，臉色有些蒼白，張玉不得不問清楚。
張小龍歎氣坐起來，套上太空靴，無奈地搖頭道：“看來你真的不是笨蛋，沒糊弄成你，我身體沒什麽問題，可能是長時間不見陽光的緣故。”拉上靴子，站起來伸個懶腰道，“真想好好的睡，可惜時不與我。”張玉吧嗒一聲彈開打火機，點上嗆人的雪茄，不理會張小龍抗議的眼神：“我們是不是應該慎重一些，你隻是憑靠著一封截獲的電文作為依據，我認為……太輕率了。”“你是怕引火燒身，引來黃克仁的注意力，是吧？”張小龍笑道。
張玉很慎重地點點頭，他們手上的這些兵力，實在是不夠黃克仁塞牙逢的，如果讓這個尾大不掉的作戰群咬住，情形將會非常糟糕。
張小龍道：“形勢比人強！我等不下去了！”張玉道：“你應該冷靜一下，如果要接應流餘夏，我並反對。可是善後的事情你想過嗎？這是一塊肥肉，可如果一個不小心，肉吃不到不說，怕要弄一身臊！”張玉所擔心並非無的放失，因為常例裏這種撤退能擺脫掉追兵的成功戰例100個裏隻有1-3個，空間跳躍點的關閉更為流餘夏的撤退製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穩紮穩打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我一直也是這麽想的，隻是我們的實力無法在我們要求的時間內達到一定的程度，除了冒險一行，你認為還有更好的主意？”張小龍慢慢地說道。
張玉舉手投降道：“既然你有了想法，我也不再多說，可我有一個要求，你必須要答應，不然……”“你是想檢驗艦隊的戰鬥力吧？可以，如果傷亡比例超過三分之一，這個計劃自動取消。”張小龍起身朝外走出去，到了門前回過頭，對張玉笑道，“我覺得應該是一比六。”兩個高層這種近似於賭博似的對話沒有讓士兵和軍官們知道，高雷的旗艦遠遠的跟在艦隊的尾上，先頭一個分隊慢慢靠了上去，關閉了信息保護的艦隊，好象是一條浮遊生物組成的項鏈一樣出現在第一作戰集群的外層，但卻又脫離了射擊區域，很快吸引了一支艦隊的注意力。
高雷手心裏微微出汗，下令三支艦隊跟了上去，做出突擊之狀，高快反應部隊的如雷霆一樣的行動速度，頓時使目標艦隊大為慌亂，在沒有確定攻擊範圍的情況下盲目的進行攻擊。高雷再次下令艦隊靠上前去還擊，之後又派上了三支艦隊。
這一切的行動意圖非常明顯，顯然要打開紅月包圍圈的一角，而被圍困的空間站和太空堡壘裏的守備艦隊蠢蠢欲動，準備配合高雷的動作展開戰鬥。但是敵軍並不主動出擊，高雷請示到張玉。
此時張玉和張小龍並肩坐在指揮艙內，對於戰場上的形勢二人一目了然，彼此會意交換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命令高雷由佯攻變攻擊，突擊對方右翼靠近太空堡壘的艦隊，戰場上的形勢變得很是微妙，敵軍始終隻是保持陣型不變卻不主動出擊。
約莫過了20分鍾，高雷的戰報到了，敵軍的戰鬥力簡直是不堪一擊，火力射程低，威力小到高雷不能置信。
張小龍見到情況如此，喝了一口水道：“可以了，讓他整理戰鬥隊型，隨時準備撤退。”張玉將命令下達後，坐回的位置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好象防守的艦隊象紙糊的一樣，一捅就破。”張小龍手指著紅月道：“我想是因為流餘夏的緣故吧。”“他要撤退？”“顯然是這樣的，不然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好的便宜事？按照我的想法，流餘夏的定會派數支艦隊企圖向東突圍，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極有可能成功了，敵軍被他牽著鼻子走了，所以這裏就成了一個空架子，完全是一隊破舊戰艦組成的假防線，用來穩住外部的殘餘艦隊。”“我靠，這還等什麽？馬上讓高雷全麵突擊。”張玉一聽跳起來叫道。
張小龍一把將他拉坐回位置上：“不是說好要一比六的結果嗎？這些小事情用不了我們插手，再看看吧！”在他的堅持下，張玉也隻好將突擊的想法作罷，高雷的艦隊展開收縮隊型，集中火力進行遠程射擊，武器威力不比“天火”級火炮，但對這些破舊的戰艦殺傷力還是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蜷縮在太空堡壘裏的紅月守軍，卻以為是援軍到了，但見高雷艦隊開火攻擊，士氣大震，破門而出，數百艘戰艦如一尖刀撕開了防禦圈，事實上此戰運氣成分極大，包括張小龍在內都沒料想到會如此輕鬆地撕開防禦線。
“情況似乎不對呀……”張玉喃喃道，未免太簡單了。
張小龍隻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話，高雷的艦隊依然在收縮隊型，成縱隊編製，而先頭部隊則成橫隊進行火力攻擊，遠遠望去卻象一個“丁”子。指揮艙裏的時間數字在跳閃著，張玉的一張臉更加的長了，因為他發現紅月守軍不再配合高雷艦隊的攻擊，直接衝進防禦內線了。
張小龍嘖嘖道：“流餘夏的手下太冒失了，這樣下去……算了，就讓它當第一陣炮灰吧！讓高雷按原計劃撤退，速度放慢些。”張玉搖頭道：“現在撤退恐怕不妥，而且我軍士氣如虹，不趁現在這個時候撈一筆，就太吃虧了。”張小龍笑道：“別老惦記著鍋裏的你肉，你也該想想煮肉的鍋和燒鍋的火，如果黃克仁選得指揮官真的是如此不堪，我也就無話可說了，你仔細看看剛才的作戰畫麵回放吧。”張玉還沒明白張小龍話中的意思，高雷前線戰報又來了。
“敵軍內線防禦，埋伏重兵，守備艦隊受到毀滅性打擊。”一句話道明這支艦隊的下場，張小龍悠悠道：“在內線和外線有一段空間距離，是最好的屠宰場，貿然的代價呀！”“少在說風涼話，我發現你是故意的！”張玉叫道。
張小龍笑了笑：“既然說好了一比六，那自然要有一支部隊當炮灰，雖然是電影裏麵的三流情節，但在戰場上卻很好使，你看！烏龜露出他的小腦袋了！”一支艦隊從防禦內線衝了出來，高雷艦隊幸好早已收縮了隊型，急忙撤退，誘敵計劃就這樣的成功了，張玉感慨道：“這一仗如果是我來打，就不會這麽輕鬆了。”張小龍笑笑道：“我的張大哥，你就別感慨了，我們可以撤退了。”張玉盯著畫麵看了一會，額頭上冒出點點汗珠，如果剛才按照你的想法發動突擊，高雷的艦隊一定會遭到圍殲，因為從六個方位瞬息之間，冒出了一支旁大的艦艇編隊。
“好在有你這怪物坐鎮，不然我真的沒臉見江東父老了。”張玉不無感慨地歎息道。
張小龍不在意地拍著他的肩頭道：“此一時，彼一時，既然我們想釣一隻大魚，就要充分考慮魚兒的狡猾程度，毫無客氣地說，這隻大魚的智慧是相當不錯的，我們不得不謹慎，同時還要大膽。”張玉點點頭，此時高雷的艦隊已經開足馬力裝出懼怕潰散的情形，而西部軍隊的戰艦在速度不遑多讓，二者拉開一定的距離，始終逼咬不放。
“成了！”看到這種情況張小龍的心總算放下了三分之一，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他的表麵平靜無事，但緊張的情緒一點也不比張玉少，相對正常人比較，二人的緊張等於正常的情緒興奮。
“讓李天秀和殷峰準備吧！我的張老哥，下麵的事情就看了。”張小龍心中長出一口氣道。
張玉鄭重地點點頭開始部署下麵的戰鬥，張小龍望了一眼遠去的紅月星球，心頭微微不安，到底是對流餘夏有些不放心，雖然自己猜到他一定會突圍，但是張小龍對於這支部隊的信心顯然沒有對流餘夏本人有信心，戰場上的事誰也說不準，萌生了一個念頭，當即叫來幾名特戰士兵，低聲吩咐一番，士兵們領命而去。
指揮艙裏緊張的氣氛微微讓他有些別扭，信步走出來，背著雙手度了幾步，搖頭苦笑道：“看來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希望……”指揮艙裏傳出張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但聽內容應該是敵人咬得太緊，高雷顯然無法脫身，戰爭中任何戰術在短兵相接之後都是無用的東西，這一支新生的艦隊正在進行著殘酷的蛻變，想到此處，忽然想到了塔那最後一戰時，人體改造計劃引發的大腦皮層裂變，何嚐不是同樣的道理，沒有痛苦哪來得今天的張小龍。
想著想著，一陣倦意湧上，眼皮一陣垂重，現在可不是該睡覺的時候，張小龍輕輕的拍頭一下，不曉得什麽原因，那股倦意始終不曾消去，反而越來越濃重，迷糊中張小龍靠坐在低上抱著膝蓋睡著了。
恍惚中被人叫醒，張玉一張長臉不悅地瞪著他，那意思是在說，小樣，你到還有心思睡覺！
張小龍也覺得事有蹊蹺，今天怎麽會這麽嗜睡，不及多想，忙問道：“情況怎麽樣？”張玉點點頭道：“李天秀和殷峰結束戰鬥了。”“什麽？”張小龍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戰鬥結束了！”張玉再次重複道。
張小龍忙看手表上的時間，果不其然已經過了23個小時，戰鬥是該結束了，又問道：“抓住指揮官了嗎？”張玉如實地道：“沒有活口。”“哎呀！”張小龍有些氣惱地歎氣，“這……算了，算了，這事怪我，我們的傷亡怎麽樣？”“一比六，完全被你說中了。”張玉遞過來一份統計數字表格，隨即拍拍笑道，“這次你小子哈！雖然說睡著了，基本上被你說得全中，下一步該怎麽辦？”張小龍氣惱自己竟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候睡覺，重重的一圈打在飛船的內壁上，半響沒有了言語。
張玉還未見他如此失態，問道：“怎麽了？”“沒什麽，我們失去了……一個戰機！”張小龍平靜地說，著實感到懊惱，但卻於事無補，瞬間冷靜下來，情理尚不是太清晰的思路。
張玉仔細一品他話中的意思，拍頭大叫：“哎呀，我犯渾了，怎麽忘記利用這些人去偷襲……”張小龍忽然打住他的話：“不，不是你的過失，是我大意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們應該還有一次機會。”張玉疑惑地看著他，張小龍笑笑道：“你忘了尉遲琳琅？”“但是好象我們並沒有說服她幫我們？”張小龍略為思量道：“暫時好象用不上了，我再想想！部隊打掃戰場，準備撤退！戰利品能帶走帶走，不能帶走的就地銷毀！”張玉忽然覺得這一戰隻是一個序幕，張小龍略有些氣急敗壞的神情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張小龍到底緊張什麽，成了張玉心中一個大大的問號。作為一名職業軍人，張玉在戰場上眼光和謀略是無庸質疑，但憑以一比六的傷亡數字圍殲一個滿編的艦隊就可見一斑，而他和張小龍眼光上區別在於，一個將目光集中在戰場上，一個將目光集中是戰局上。
張小龍做出這個決定，心頭也是一陣涼意，危險萬分，但卻也是最好的辦法，因為南路絕對不能放棄。可是軒轅冰心的打算令他感到很意外，顯然他想放棄紅月，這個決定令人費解，紅月的戰爭位置如此重要，棄之無異於自毀半壁江山，軒轅冰心到底想幹什麽？想來想去，他真的為流餘夏感到一陣寒心，不管是無意為之或者是有心而為，最終直接承受這一結果的人就是紅月幾億將士，心頭悵然歎息紅月行星失守已成了定局，他沒有能力去奪回來，因為在“夜行”大軍沒有順利抵達之前，他會避免正麵與黃克仁的第一作戰集群作戰，這是弱者的選擇。
“張玉！”張小龍高聲喊道。
張玉忙回身過來：“什麽事？”
“我想見高雷，讓他來。”張小龍正色道，雖然無法拿回紅月，但他不會就這樣讓存在的生力軍就此覆沒，更何況風頭正勁的肖克戰群需要他的冷水，他可不是坐視敵手做大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