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奸一個人的畢業典禮在長空學院浩浩蕩蕩的舉行了,以往都是站在台下看著其他學長們身穿畢業禮服在台上演講,此時換做自己,遲奸多少還有些不習慣。

望著台下一張稚嫩充滿朝氣和露有期待的麵孔,站在台上的遲奸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次的典禮羅林籌備的十分隆重,不僅全校停課一天,更吸引了不少外校的學生。眼下,空曠的操場上擁擠著數萬名學子,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身上,更有不少花季少女手舉印有遲奸倆字的燈牌,在花癡般的尖叫著。

這也致使一側的艾瑞克看遲奸的眼神更加幽怨起來……

“長空學院,是一個孕育天才的搖籃,是天藍星上擁有最高榮耀的學府,這裏匯聚著萬千精英學子……”在發表演講時,遲奸讀著羅林遞給自己的致辭,腦門一陣黑線,這尼瑪分明就是在變相給長空打廣告啊,羅林顯然是想在這場典禮上借機向一些外校的學子宣傳造勢。

說白了,這才是羅林那老狐狸舉辦這場典禮的真正目的。

但眾目睽睽之下,遲奸也不好表態,隻能朝遠處一臉笑嗬嗬的羅林怒目而視,後者對此恍若不知,仍就一副和藹的神色。

硬著頭皮念完上千字對長空稱讚的華美之詞,遲奸在學子們的歡呼聲中,緩緩走下了台。隨即,在羅林的煽動下,他又無奈的滯留了一會兒,訴說了一些自己戰鬥方麵的經驗等等,最後,足足耗了近七個小時,這場明麵上打著他的名號,暗地裏卻是一場營銷活動的儀式,終於落下帷幕。

……

在與緹戈等人一番分別後,遲奸隻身來到了炎黃區,明天他就要離開天藍星了,臨走之前他想再到這裏看一看。偏僻的街道上,一間店門落魄的佇立在角落裏,曾幾何時那間店門開開合合,人來人往,一個個都是喝酩酊大醉,震耳激昂的音樂環繞在整個街道上空,為這裏添了一絲生氣。

然而現在,店門緊閉,店麵上落滿了灰塵,看上去殘破不堪,就像是一條被主人舍棄了的小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等待著好心人的救濟。

Glory。

這是酒吧的名字,也是真正改變了遲奸一生的地方。

摸著冰冷的店門,遲奸很想推開走進去,看一看老頭是否還在,沒了他和邁爾德也許老頭早就離開了。一念至此,遲奸一聲輕笑,轉身離開。

忽然,遲奸腳步一滯,剛剛還行人稀少的街道上竟然轉瞬間空無一人,如此詭異的情景讓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危機。遽然,他瞳孔一縮,一名陌生的黑衣人,出現在了街道盡頭,一步步朝他走來。

對方散發出的氣息如饑惡的野獸一般,濃鬱的殺氣撲麵而來,彌漫在整條街的上空。

“恒星級巔峰!”遲奸頭皮發炸,這種強者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很明顯是要取他性命的。雲飛揚不在身邊,他很可能會死在這裏。

“遲奸。”黑衣人的眼神就像是一條陰冷的毒蛇,死死盯在了遲奸身上。

“逃!”念頭一起,遲奸一腳踏碎地麵,人如一道匹練射向天空。然而,他剛升至十丈高空,一抹黑影就已閃現在他背後,緊接一把彎鉤狀的匕首,橫在了他的脖頸之上,輕輕的在他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皇玉顯化的星圖在哪?”一陣虛無縹緲的聲音自耳邊響起,遲奸四肢僵住,不敢有絲毫異動,對方散發出的殺氣讓他連一點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隱約間,他似乎已經看到自己的人頭被匕首割了下來。

砰!

千鈞一發之際,槍聲轟鳴而起,金黃色的子彈自黑衣人的頭顱貫穿而過,將其腦漿炸的撕裂而開,濺了遲奸一身。

一槍,恒星級巔峰強者,死!

遲奸驚魂未定的朝子彈射來的方向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酒吧外,關閉的店門不知何時打了開來。

“老頭,二狗。”遲奸一聲輕喃,瞧著那熟悉的人與槍,眼眶隱約有些濕潤。接著就要落向地麵,朝老頭走去時,不想後者隻是輕輕的瞟了他一眼,就轉身回了店內,並將門再次關死,仿佛不想看見遲奸一樣。

遲奸一怔,不明白老頭為什麽忽然間對自己冷漠了起來。

“還記得三年前你第一次接觸槍術時的神情嗎?現在,我在你的臉上已看不到當初那種激動和憧憬了,你的心和你的雙眼都已被功法所蒙蔽,我的槍術向來隻傳懂槍的人,等你什麽時候真正明白了你手上的槍,你再來找我吧。”並不厚重的門板,將一老一少分隔在了倆個世界。遲奸靜靜的聽著,門後傳來的聲音,抑製住了想要闖進去的衝動。

“還是那句話,真正的槍不亞於這宇宙中的任何至寶。”說完這句話,老頭的聲音就沉寂了下去。遲奸愣愣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眼中的神采漸失,思緒回到了三年前第一次見識到老頭槍法的那一刻……

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直到天邊垂下了一絲夜色,遲奸的睫毛才輕輕一抖,回過神來。繼而,走到街*空間戒指中的紅夜鶯拿了出來,對著天空狠狠的放了幾槍後,緩步離開。

走在回遲家的路上,遲奸一直在猜那黑衣人的身份,知道皇玉一事的除了他之外,就隻有羅林和雲飛揚二人,而以二人的性格根本不會向外人透漏分毫。

“難道是什麽地方漏掉了……”遲奸眉頭一皺。

嘀嘀嘀。

忽然,他兜裏的通訊器響了起來,遲奸看了看號碼,竟然是多爾繆斯那個魔女打過來的。

通話光幕映射而出,一直都打扮火辣的多爾繆斯出現在了熒光之中,正窩在如玫瑰紅一般鮮麗的被窩裏,身上正穿著一套連體蕾絲花邊內衣。

“找我?”遲奸淡淡道。

“你明天就走了,我有一件事想問你。”多爾繆斯微微一笑,胸前那倆團堅挺的肉物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光幕上晃來晃去。

“說。”遲奸不為所動。

“雖然姐姐我總是對你若即若離,但你有沒有動過心呢?”多爾繆斯的雙眼笑成月牙狀,模樣像極了一隻甩著尾巴的狡狐。

“你不知道?”遲奸心中一陣冷笑,臉上裝樣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什麽?”多爾繆斯被搞的一呆。

“其實…”遲奸有意壓低了聲音:“其實我不喜歡女人。”

多爾繆斯聞言,嘴角一僵,很快就又恢複了笑容,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原來是這樣…”話罷,又看了遲奸一眼,笑道:“那好,就這樣吧,拜拜!”瞅著關掉的通訊器,遲奸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對於多爾繆斯,他心中總是潛在的存有一絲提防心裏。

回到遲家,母親舒依雲和父親遲雄已經做好了一大桌的飯菜,菜肴十分豐盛,冒著陣陣香氣,師傅雲飛揚也在,而且還有遲陵山和遲菲菲……

“爸,媽。”一進了家門,遲奸立刻就感覺到一陣溫暖,仿佛不用再擔心任何的危險,無論他在外麵遇到了怎樣的困難,隻要一想到父母,一切都會迎刃而解,家永遠都是遲奸心中最可靠和陽光的港灣…

“回來了,快,就差你了。”見兒子回來,母親舒依雲強撐起笑容,拉著遲奸坐到了自己跟前,不斷往遲奸碗裏夾著菜,“多吃點。”舒依雲和遲雄知道兒子明天就要離開,特意為遲奸做的飯菜。

“這是你最愛吃的…”

“這也是媽特意為你做的…”

幾個人圍坐在桌子跟前,相對無言,隻有舒依雲不斷的給遲奸夾著菜,眼眶通紅,卻強忍著不流下淚水。

“媽,你也多吃點。”一向不願意在外人麵前露出脆弱一麵的遲奸,終於還是無法忍住心中的感情,哭了出來。雖是哭了,卻是笑著給母親夾菜。

“好了,一個女人家就知道哭!咱兒子走了,那是去謀大發展,這是好事兒,你哭什麽哭。”父親遲雄見妻子哭哭啼啼的,破壞了這桌團圓飯,忍不住叱喝了起來。不過,他的神情也沒看出幾分自然…

“遲奸,你放心。你父親現在已是我遲家的總管事,你就安心的去宗門吧,你父母我會替你照料。”一旁的遲陵山出言道。雲飛揚也接連朝遲奸的父母允諾,“二位也請放心,在大小羅天中,我會照顧好遲奸。”大家這一來二去,悲傷的氣氛終於淡去了幾分。旋即,六個人開始動筷子,吃了起來。

一頓飯菜足足吃了四五個小時,而一向不怎麽喜酒的遲雄,頭一次喝高了。

……

入夜。

雲飛揚看著背後躺在床上,人已睡熟的遲雄以及回了臥室的舒依雲,對身旁的遲奸,道:“不和他們打聲招呼再走嗎?”遲奸搖了搖頭,笑道:“不用了,我這樣離開,反而更好。”

雲飛揚一聲輕笑,拉著遲奸,二人如霧氣一般齊齊消散於原地,不知所蹤。

然而遲奸卻不知道,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遲菲菲正醉眼迷離的仰視著天上的群星,尋找著最大最亮,僅屬於她一個人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