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通天的突然出手,白廉並沒有過多擔心,老子即便再如何不濟,也是聖人。而通天現在不過準聖而已,哪怕是全力出手,也未必能夠阻擋老子轉世。

然而,就在白廉以為通天不過多此一舉之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麵對遮天的劍意,老子的身上忽然騰起一物,此物左青右紅,卻是一個半米方圓的蒲團。此物一祭出,立刻在高空卷起無數火光與狂風,風火皆不是三界應有之物,恐怖萬分。漫天的劍光,在那洶洶的火光中,都仿佛實物一般,紛紛融化。

見到這一幕的白廉,臉色卻是凝重起來,因為當漫天的劍芒消去後,卻仍有一道極為細微的劍光自遠方射來,無懼磅礴的火勢,直直飛向老子。

這縷劍光隱藏在漫天的劍意之中,讓人難以發覺,不僅沒有驚天之勢,更不顯絲毫銳氣。

但就是這道劍光,卻讓白廉產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本能的覺得老子有危險了。

“哞!”果不其然,那劍光眨眼間便臨至了老子頭頂,看樣子似乎要將他的頭顱斬下一般。但在此時,老子卻忽然消失在了天地間,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讓人難以察覺去向。而他原本座下的青牛,卻忽然高聲吼叫,猛的與那劍光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接著,白廉便見那青牛被那劍光一分為二,甚至連慘叫都未發出來,便血灑長空,倆截牛身自高空墜下,為了躲避這道劍意,老子竟然連坐騎都舍得賠掉。

“有人幫通天。”見到此景,白廉腦中瞬間便閃過了一個念頭,他不止一次見到過通天的劍意,但剛剛那縷劍芒絕對不是出自通天之手。

赫然,白廉瞳孔一縮,隱約可見在極西之海的某個島嶼上,一名被草笠遮住了容貌的人,正垂杆而掉。

仿佛感覺到了白廉的窺探,鬥笠下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哇!”那聲輕笑轟然在白廉腦中炸響,如滾滾雷音一般,不停的摧殘著他的心神。白廉雙眼一黑,立即噴出一口血水,麵色蒼白。

雖然僅僅窺視了一眼,但白廉還是隱約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因為他還看到了另外兩人,廣成子和燃燈。

白廉閉起眼睛,略微調養了一下紊亂的氣息,僅僅一眼,便使他遭到重創,境界也從三花聚頂的巔峰境界跌至了後期。

可怕,太可怕了!

不過,好在白廉能夠確認,老子應該已經轉世成功了,即便是通天和元始聯手,也未能阻止。看樣子,老子似乎早就料到了此事。

小島上,老者看著原本掛在魚鉤上的灰色魚兒,忽然如霧氣一般散去,不由微歎道:“不愧是師兄。”

隨即,扔掉了魚竿,站起身來,淡淡道:“回去吧。”

“是。”燃燈和廣成子齊聲道。

接著,三人一同消失在了島上。

……

幾天後,東嶽。

泰山腳下,白廉靜靜的看著已滿是瘡痍的廢墟,眼神逐漸陰霾起來,即便已經知道通天派多寶毀了自己的帝宮,但當他親眼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心中仍就控製不住的升起怒火。

破碎的大殿殘片,碎裂的山石,倒戈的樹林…

曾經雄偉而充滿生機的山脈,如今已變成一片碎石堆起的戈壁,再也不複以往瑰麗山川的景色,入眼隻有一片荒蕪。

隻是不知道張良和舜日二人是否還活著……

“嗯?”忽然,白廉眼睛一眯,感覺到了幾百米外傳來的一股熟悉的波動,緩步走了過去,撩開腳下的碎石,就看到一柄斷劍插入土中,劍身灰塵遍布,已少了當初那份絕世光彩。

“青禹劍。”白廉輕輕一歎,當初他將佩劍贈給了舜日的徒弟,如今這劍卻已被毀,恐怕舜日凶多吉少。

又在泰山轉了一圈,白廉便前往大唐,如果張良還活著,恐怕也會躲到大唐去,畢竟白廉曾是大唐的國師,隻要張良有心,就不難猜到白廉的心思。

待進入大唐都城後,入眼的仍就是街道上那熙熙攘攘的熱鬧人群,看來即使經過了近千年的時光,大唐也沒有什麽變化。

白廉在街道上剛走了沒幾步,忽見一群和尚從遠處的街道口走來,人數約有二十上下,相繼走到一家門院外,叩著門環,似乎在與院中的住戶說些什麽。

白廉凜然,沒想到佛教的動作這麽快,這些和尚所尋上的人家,很顯然就是轉世的傳承者,而佛教這麽做,無非就是將這些傳承者拉入自己的教派當中。

“那是?…”接著,白廉的視線還未從那群和尚的身上移開,就瞧另外一波人朝和尚們走了過去,一個個麵帶不善,竟是一群身穿道袍的道徒。隻是不曉得是截教的人,還是闡教的。

這些道人看到了和尚尋上的人家,顯然是準備搶轉世的傳承者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白廉嘴角一翹,沒想到才剛進城,就遇到一出好戲。

“禿驢,這裏不是你們待的地方,趕快滾回你們的破廟去。”道徒的人數明顯要多過和尚,見自己這麵占有數量優勢,一名束著方巾的白臉小道,不由冷聲道。

這些道徒看樣子剛剛入道不久,身上還帶著凡人的俗氣,談吐也十分粗鄙。

“這院中人乃與我佛有緣,諸位還是請回吧。”都說和尚的素養極好,果然,即便道人這般羞辱,也不見和尚動怒,隻是波瀾不驚的應著。

“哼,不知好歹。”另外一名道人見和尚敬酒不吃吃罰酒,頓時動起手來,大袖一揚,一道劍光閃過,直奔身前的和尚刺去。

道人一出手,和尚也按捺不住,雙方頓時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了起來。

這群和尚和道人,即便修煉沒多久,但隨手施展出的招式也極具破壞力,原本走在街上的一些路人頓時遭殃,足有十幾人死於非命。其他人見狀,急忙連滾帶爬的朝遠處跑去,轉瞬間,跟前就隻剩下白廉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

轟…

和尚的肉身似乎十分堅硬,竟然不懼一眾道人手中的各式法寶,僅過片刻時間,便占了上風,殘存的道人們則沒了剛剛囂張的氣焰,苦苦的支撐著,甚至有幾人的眼神正在左右亂瞄,顯然是起了逃跑的心思。

“撤。”

見局勢已無法扳回,一名道人一聲大喝後,率先朝高空掠去,其他道人聞聲也紛紛起身飛走,十幾名和尚倒是沒有再追。

直到此時,大唐的護衛軍才在一名銀發長須的老道帶領下,姍姍來遲。

白廉微微怔住,盡管那老道與記憶中的容貌判若兩人,但白廉還是認了出來,這老道赫然就是他的弟子,張良。

沒想到,過了千年,張良竟變成了這個模樣,老的不能再老。不過,看起來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在下大唐國師張良,不知幾位是?”張良並未發現不遠處的白廉,而是望著一眾和尚,低聲詢問道。

“我等乃佛祖之人,今特來此尋一位佛性舍利,爾還是勿要多問。”一名和尚淡淡道,對於他們來說,張良不過是一個凡塵的國師而已,雖然也是修道之人,但和他們的身份比起來,就要相差不少,因而說話的口氣,也是高人一等。

在白廉的注視下,張良選擇了沉默,帶兵緩緩站到了一旁,不再言語。觀其神情,似乎對這群和尚有些畏懼和恭敬。

此時,似乎聽到外麵平靜了下來,那戶人家的院門終於打了開來,一名麵色枯黃的婦人從門縫中冒頭看了一眼,待見到一群和尚後,口氣有些害怕道:“你們要幹什麽?…”

為首的和尚微微一笑,隨即上前與婦人說了幾句,繼而就見那婦人原本驚嚇的表情,瞬間變得平和起來,神態敬畏的將一群和尚請入了家中。

而在白廉眼中,那和尚卻是對婦人用了蠱心術,從而讓婦人改變了態度。

白廉就站在離張良三十幾米遠的地方,但張良等人就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他一樣,自顧自的說著什麽。並非他們沒往這邊看,而是白廉不想讓張良看到自己,至少現在不行,時機不對。

在門外等了半晌,隨著一陣開門聲,一群和尚在婦人的恭送下,緩緩離開。其中一名和尚的懷中,還抱著一個繈褓,很明顯,那繈褓中就是轉世的傳承者。

白廉跟著這群和尚走到了城外,待到一處無人的郊野後,那和尚忽然將繈褓放在了地上,並從中抱起一個嬰兒。

另一名和尚則伸手點在了嬰兒的眉心上。

“南無八寶金身羅漢菩薩。”隨著和尚的動作,一團柔和的金光頓時自嬰兒天靈飄出,在那金光中則懸浮著一個龍眼大小的舍利。

和尚在感應到舍利迸發的佛力後,赫然驚喜道。

要知道,他們這群和尚在佛教的低位十分卑微,充其量隻能算是半個佛陀。如今卻尋到到一位菩薩,待將這嬰兒帶回靈山後,佛祖定會有所賞賜,也許會賜予佛陀真身也說不定。

“南無八寶金身羅漢菩薩。”隱於虛空中的白廉,眉頭一揚,是那個沙悟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