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似乎不是洪家人。”右邊那名**著上身的精壯漢子,眼神在白廉身上瞟了瞟,皺眉道。

“不是洪家的人,想必也與祖巫有著幾分關係。”左邊的人一聲冷笑,隨即走了上來,凶神惡煞的望著白廉,道,“共工在什麽地方,說!”聽他的話,似乎認準了白廉知道洪巧燕的下落一般。

“你們是張家的人?!”感受到二人體內那滾滾不息的渾厚血氣,白廉已猜出了二人的身份。

“哼,倒有幾分眼力。”前者一聲輕哼,不置可否。

他二人正是張家派來在洪家外麵盯梢的,為的就是等與洪家有牽連的人上門,到時候再一一擒下,詢問祖巫的下落。共工乃十二祖巫之一,論地位比張家的刑天還要高上許多,張家如若想要一統巫族,洪巧燕對其來說,有著決定性的作用。

“等等。”後麵那人又看了白廉一眼,見白廉氣定神閑的模樣,忽然出聲打住了正在盤問白廉的同伴,望著白廉,眯起了眼睛,“你是道家的人?!”巫族的人一向不喜和外族溝通,他二人沒想到,洪家的背後竟會有道教的影子……

聽他這麽一說,站在白廉身前的男子,也開始重新打量起白廉來。

“帶我去你張家…”白廉淡淡的說著,他還真想見識一下那覺醒了刑天血脈的人,究竟有何本事,竟有野心想要一統巫族,這在古時,可是連祖巫都做不到的事情,當時的巫族是由十二位祖巫聯手統治,尚未有人能將巫族統一。

看出白廉的身份,二人臉色一變,對視一眼,紛紛出手。

與白廉相隔不過三米的男子,一聲嘶吼,渾身的肌肉刹那間暴起,仿佛一座座小山丘一般,林立在體表之上,青筋虯結,僅僅千分之一個刹那,就已撲在了白廉的身上。而他身後那人,則舉起一把長弓,那弓箭雖是木製,但箭羽飛射而出,恐怖的速度竟然超過光速,威力堪比靈寶,直直射向白廉眉心。

二人體內全無法力,但肉體的力量,簡直就可以媲美仙神,即便是如今修煉到了三花聚頂境界的白廉,與這二人相比肉身,也是自歎不如,他的身軀完完全全沒有對方那種爆發力和先天力鈞。

轟!

其中一人緊緊的抱在了白廉身上,雙臂緊緊環繞在白廉的腰身之上。一瞬間,白廉就感覺到仿佛有一條猙獰的巨蟒纏繞在身上,不斷的縮緊著身軀,像是要將他勒死一樣。

白廉算是見識到了巫族的恐怖,若是和巫族交手,切忌不能讓他們近身,否則就麻煩了……

不過,白廉修有羅睺魔道,不同於等閑仙神,那巫人還未抱緊白廉,施展出全部的力道,就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黑影竄入了鼻孔之中,隨即可怕的痛楚瘋狂的刺激著他的心神,就見他鬆開雙手,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哀嚎著。

“坦巴。”另一名手舉長弓的男子見得同伴的模樣,擔憂的喊著,看向白廉的眼神有了幾分畏懼,道家的本事一向神秘莫測,很難提防。

啪!

原本射出的箭羽也被白廉隨手劈開,斷成兩截。不過,白廉的臉色卻微微有些凝重,他看似輕鬆的擋掉了箭羽,但手掌竟然酸麻不已,暫時失去了知覺。心中不由對巫族的本事,凝重了幾分。

難怪巫族有著和妖族同歸於盡的本錢,如此實力,也難怪巫族在古時是天地間三大族之一了。

“還要出手嘛?再等上一會兒,他可就要沒命了。”白廉神色淡漠。

對麵的男子聽他言語,憂慮的看著還在嚎叫中的同伴,旋即將手上的長弓,慢慢放下,上前將同伴扶起,對著白廉冷聲道,“你要有本事就跟上吧,就怕你到了我張家,有去無回!”說著,男子將同伴扛在肩上,朝遠處跑去。

白廉見狀,邁步跟上。

雖然不會騰雲駕霧,但巫族男兒全力奔跑起來的速度,簡直可以說是恐怖,即便是踏躍群山峻嶺,速度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白廉則不急不緩的跟在男子身後,男子每跑出幾十裏都會轉頭朝他看上一眼,臉上帶著一股嗜血的笑意,白廉對此恍若不知。

小半天後,二人出了琅瑜國,到了相隔不遠的天池國。

與琅瑜國不同,這天池國土風彪悍,幾乎男女老幼都生著一副健壯的體格,目露凶光,即僅僅幾歲的娃娃,看起來也如少年一般。

這天池國的城牆十分簡陋,從遠處望去,更像是一個山匪窩子。

男子進了城,見背後的白廉還在跟著,眼神一冷,旋即突然張嘴吹起了口哨,那哨聲十分急促尖銳。

白廉見狀,麵色不變,知道他多半是在呼喚救兵…

過了半刻後,隻見二三百人從西麵八方內湧了出來,各個手裏都握著明晃晃的武器,虎視眈眈的望著白廉。

白廉微微一怔,神識在這些人的身上輕輕一拂,發現他們竟全部都是巫族中人。繼而,抬頭朝這個小國上空望去,就見天上一片晴朗,在強大血氣和生機的衝刷下,天上不曾滯留下半抹雲彩。

在這天池國中生活的,竟全都是巫族!

白廉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往前走,他很清楚,即便他現在道行不俗,但碰上這麽多的巫族,也隻能退避。

一聲輕歎,沒有見到那覺醒的刑天血脈,倒是有些可惜。

伸手一招,將存留在那巫人體內的魔頭收起,白廉在幾百名巫人的注視下,飄身而起,向遠方飛去。

轟!

他剛飛上高空,頭頂赫然傳來一陣滾滾雷音,氣浪倒卷,緊接便瞧九支木箭連成一排,自那天池國中爆射而出,直奔他飛來。

白廉瞳孔一縮,手掌頃刻間變作半畝大小,如擎天蒲扇一般,將幾支箭羽扇飛。繼而,向那城中看去,就見一名皮膚黝黑,雙眼就炯炯有神,身上披有獸皮的少女正站在城牆上,看著自己。

這一箭,正是這少女射出的……

白廉眼睛一眯,沒有多做停留,轉瞬間消失在了天際。

待飛出西牛賀洲後,白廉才略微感到一絲輕鬆,他攤開手掌,隻見掌心出劃有一道血痕,正是剛剛的箭羽所致。

即便是再普通不過的武器到了巫族人的手裏,都能發揮出莫大的威力來,因為他們能夠通過特殊的方式,將其煉成巫器,不同於道家的靈寶,巫器並不注重武器的先天力量,而是根據駕馭者的力量來決定威力的大小。

駕馭者的力量越大,他手中的巫器爆發出的威力也就越強……

難怪洪家這麽快的就被滅門了,看來張家基本上已經統治了整個西牛賀洲的巫族後裔,這股力量即便是放眼三界,也不可忽視。

等回到了泰山後,白廉剛落到東帝宮外,就看到洪巧燕滿麵憂愁的在殿門口渡著步,似乎有何心事。

白廉觀此,眉頭一皺,巫族的血脈感應竟然如此強烈,想必洪巧燕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看見白廉回來,洪巧燕臉色一喜,急忙走了過來,恭敬道,“師傅,弟子最近幾日總是心神不寧,心中甚是惦念家人,想回家中一看,望師傅恩準。”

“你隨我進來。”白廉看她一眼,走進了殿中。

洪巧燕見白廉的神情,心中的憂慮更加劇烈起來,隱約有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果然,在入殿後,白廉就將洪家被滅的事情說了出來,因為他知道憑巫族血脈的感應,這件事情能隱得了一時卻隱不了一世,還是早些告訴她為好……

洪巧燕淚眼摩挲,指節隱隱有些發白,連嘴唇都被咬破了一絲血水,隻因白廉在麵前看著,情緒才沒有太大的宣泄。

白廉瞅她強忍心中的情緒,拍拍了她的肩膀,略以安慰,繼而起身進了偏殿。

當殿中隻剩她一人後,哽咽的哭泣聲才終於緩緩傳來……

接下來的幾天,白廉特意吩咐洪巧燕不用再淬煉肉身,先休息一段時間,洪家遭遇如此大禍,做為洪家尚存的血脈,洪巧燕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不過,讓白廉微微有些驚訝的是,僅在第二天,洪巧燕便繼續開始了修煉,而且修煉的力度比往日還要強上許多……

“師傅。”見洪巧燕如此拚命的架勢,張良有些擔心,生怕她累垮了身體。

“無妨,巫族的人最重體魄,洪家的事,對於她來說也算是一個激勵,興許會因禍得福。”洪巧燕的心思白廉再清楚不過,他將張家的事情也一並告訴了她,恐怕這妮子現在拚命修煉,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踏破天池國的城牆。

洪巧燕身負共工血脈,白廉並不認為這是妄想,也許是百年,也許是千年,或者更久,當共工覺醒的那一刻,張家的劫數也就到了。

春去秋來,泰山的景色不斷的在變化著,不變的卻是那屹立在山巔之上的帝王宮。

修道不知甲子,不知不覺間已是過去了七十個春秋,近一甲子。

這段日子,白廉一直在泰山上閉著關,一方便在參悟著羅睺魔道,希望早日凝煉出幾尊魔頭,另一方麵也在努力的煉化著體內五氣……

隻不過,大道修行難於登天,雖說恍然間已消逝近百年,但他的道行卻沒有什麽進步,仍就停在三花聚頂的境界,倒是幾個弟子的實力,有著突飛猛進的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