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

數道人影閃現在白廉麵前,將去路堵住,正是原本坐在一旁的幾名星將。

白廉神色平靜的轉頭看向紫微大帝,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你們這是幹什麽,還不退下。”紫微大帝見狀,對那幾人沉聲道,雖麵色不悅,但言語中並無怪罪之意。

那幾名星將看了一眼白廉,紛紛向兩旁退去。

“靜蓮兄才剛來,怎麽就要離開了?”紫微從帝椅上走了下來,對著白廉笑道。

“白廉有事在身,若是帝君無事的話,就先行一步了。”白廉淡淡的看著他,目光古井無波。

“既然靜蓮兄快人快語,那紫微就道出心中所藏了。”紫微輕輕笑道,“想來靜蓮兄剛剛當上妖聖,尚難以服眾,不如來我天庭任一份差事,你放心,你雖在我天庭當職,卻仍就是那妖族的大聖,這樣一來,我也可幫靜蓮兄一把,就是讓你成為七大聖之首,亦非難事。到時,你統領群妖,我掌控天庭,你我聯手,這洪荒大半的氣運,豈不都歸你我所有。”

他還沒說完,白廉就是一聲嗤笑,“你覺得我像是忘恩負義的人嗎?…”

紫微止聲,沒有回應。

白廉看他一眼,轉身向殿外走去,兩側的星君本想擋住去路,但尚未近身,便被白廉體內迸發出的煞意驚住,隱約間他們似乎看到麵前的少年變成了一尊恐怖的魔頭,讓人遍體生寒。

紫微望著白廉遠去的背影,目光閃爍不定。

出了靈霄寶殿,白廉直接奔下界而去。

等回了國師殿,正見張良在教洪巧燕修煉一些博弈之術。

“師傅。”二人齊齊停下了手頭的動作,躬身道。

白廉點點頭,邁步進了殿內。

……

幾天後,小張太子自南曕部洲回了大唐,知白廉已在殿中等他,連忙趕了過來。

“見過上人。”進了殿,小張太子朝麵前盤坐在蒲團上的少年,請身道。

“你師傅喚你回去,所為何事?”白廉睜開眼睛,瞅向前者。

小張太子迎著白廉的目光,緊忙低下了頭,他總覺得白廉的視線中帶著一股審問的意味。

“師傅讓我將此物交予上人。”說著,小張太子上前將一個布囊交到白廉手上。

白廉將布囊打開,卻見裏麵裝有一卷經文,不知出自何處。

“此經乃我佛家三乘妙教中的地藏本願經,師傅讓我托於上人,望上人能去那地府走一趟。”小張太子恭敬道。

地藏本願經?…

白廉心神一動,眯著眼睛,沉默不語。

小張太子感覺到白廉的注視,內心明顯有些慌亂,呼吸急促,額頭上似有汗水流出,白廉給他的壓迫感太強了,他隱約感到白廉似乎知道些什麽。

“地府何事?”白廉將布囊收起,問著。

“家師言此經可補輪回,望上人移駕地府,超度陰曹中的萬千鬼魂,守三界一份安寧。”

“超度之事,向來都是佛家在做,你師傅為何不自己行事?”

“師傅有言在先,上人與我佛有緣,身傳地藏舍利,此事上人去做,再合適不過。”

白廉心中一凜,想來那蠙城大聖國師王菩薩早就知道他身負地藏傳承,就是難以揣測他師徒二人在打什麽鬼主意,見到小張太子後,他體內的警示魔蠢蠢欲動,愈發無法平靜。

沉吟片刻,白廉說著,“也罷,我與你師傅尚有一絲因果,便趁此了去吧。”

小張太子神情一喜,“上人洪福。”

第二天,白廉便帶著張良和小張太子來到了浩瀚冥土,隻見無垠的疆域上,足有億萬鬼魂飄蕩,陰風靡靡,刺骨的寒意,連張良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三人在此停下,冥土之下便是陰曹所在,地府有真武大帝鎮守,以白廉現在的道行,還不宜和對方發生摩擦,當初真武一劍便險些要了他的命,一晃不過幾年,白廉仍就沒把握能贏了對方。

白廉將小張太子所托的布囊打開,將經文拿出,隨即命張良二人左右護法,他則按著經文所寫,一字一句的念了起來。

詠誦之聲在冥土回蕩不息,白廉背後隱有金光迸現,在那亮眼的光暈中,似端坐著一尊佛影,光佛無鼻無眼無耳,正是地藏本尊。

隨著白廉的誦讀,圍繞在他三人四周的鬼魂頓時化作縷縷嫋煙,不知飄往何處。所有的鬼魂都露出安詳的神態,在佛光的照耀下,漸漸消散在虛空當中。伴著萬千鬼魂被超度,原本沒有五官的地藏佛身,突然發生了變化。

便瞧那佛光中,地藏的麵容驟起波瀾,宛若有一隻無形的畫筆在他的皮麵上勾勒一樣,眉毛,眼睛,嘴巴等等,一一浮現。

如此異常,專心讀著經文的白廉,自然是不曉得,但一旁的小張太子卻血氣上湧,顯得十分激動。

白廉雖不懂佛法,但這超度一事,也隻不過是詠讀佛經而已,不用施展法力,所以顯得十分輕鬆,不管蠙城大聖國師王菩薩打的什麽主意,做完此事,白廉也算還了當初對方遣小張太子來保大唐的一份情義。

至此以後,他與對方再無瓜葛。

無比漆黑的冥土上空,懸浮著一團巨大的金光,像是一輪曜日一般,照耀著密密麻麻的鬼物,那金光正是自白廉周身迸射出來的……

半晌,當經文讀完後,冥土遊蕩的野鬼,足足少了十分之一左右。

金光斂去,白廉將經文交還給小張太子,“你回去告知你師傅,就言我與他之間因緣已盡,從此兩不相欠。”

“國師不愧是與我佛有緣之人,生得一副慈悲心腸。”猛的,遠方傳來一個淡笑的聲音。

白廉眉頭一皺,轉首看去,觀有一僧者自千裏外的陰冥緩步行來,身影幾個閃動,便已出現在了麵前。

正是小張太子的師傅,蠙城大聖國師王菩薩。

“哦?菩薩怎有空來此?…”白廉臉色有些冷淡。

小張太子見師傅出現,急忙退後,躲到了前者身旁,不敢再看白廉。

“貧僧來此,自是收回我佛家之物。”師王菩薩和善的笑著。

“早知道你師徒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想要地藏傳承,就看你有沒有那本事了…”白廉眯起眼睛,目露殺氣,一側的張良見狀,知道事情不對,立刻亮出剛自東海得到的那件拂塵,警惕的瞅著和尚。

“國師剛剛所讀,乃我佛家的三乘妙法,不僅能喚醒佛子舍利,還能淨化妖邪之力,你現在卻已運轉不了法力,還是任貧僧來取吧…”和尚淡笑著,那慈悲的麵容,現在看來是如此的狡詐。

白廉聽他一言,果然發現體內的法力有凝滯的跡象。

“爾敢!”疏忽,張良一聲爆喝,擋在了白廉身前,虎視眈眈的瞅著對方。

和尚雙眼一眯,眸中劃過一道狠色,伸手向白廉抓來。

地藏傳承一旦被取出,必會消耗白廉一部分的氣運,對於一些道行低微的人來說,此事足以致命。因為,隻有靠著傳承之力,才能夠在將來的洪荒中占得一席之地,一旦傳承失落,則根本無法同人爭勢,最後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身死。

張良一甩拂塵,頓時有萬千雷光自青絲中飛射而出,朝和尚轟去。

隨即,張良又是連連掐起道訣,召來數條十丈長的火蛇,吞吐不定。

然而,不過煉神境界的他,哪裏是師王菩薩的對手,和尚手掌一推,霎時將雷光打飛,緊接又是一扇,將炎炎火色撲滅,轟然打在了他身上。

“哇。”張良口吐鮮血,飛出數裏,落向遠處。

“佛家最好清心寡欲,沒想到也會生貪念。”突然,白廉張口道。

“貧僧隻是取回我佛之物而已。”師王菩薩雙掌閉合,淡漠的看著白廉,那目光就像在瞅著一個死人。他之所以對白廉下手,隻因他在佛教當中,並無地位,苦修萬年,也沒在三界中闖出什麽名氣,如果得到了地藏舍利,他就可以重塑金身,使自己的佛法更加高深,在將來也能爭取到不少的先機…

“佛家的人果然好皮麵,事已至此,還巧舌如簧。”白廉一聲冷哼,現在他終於理解,為什麽有那麽多的人討厭靈山的禿驢了……

他雖然動用不了法力,但體內的幾尊魔頭,卻尚能駕馭……

和尚走到白廉身前,伸手點向他眉心……

“吼!”

他一近身,頓時有數道黑影自白廉體內激射而出,在他錯愕的瞬間,鑽進了他的身體。白廉無法運轉法力,所以和尚也就並無提防之心,這突如其來的刹那,讓他根本無法反應。

冷眼看著和尚那恐慌的神色,白廉一聲冷哼,暗中催動幾隻魔頭瘋狂吞噬著他體內的生機。

“你……”師王菩薩麵露驚恐,剛要說話,他的身軀已呈幹癟之勢,眨眼間,就變作一具枯骨。

在白廉全力施展下,魔道的威力,無疑更加可怕…

和尚也不過是和他一樣的道行罷了,並非什麽厲害人物,對於白廉來說,殺死對方,就和捏死一隻螞蟻無甚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