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峨眉山後,白廉二人已經采得了足夠仙根靈藥,都是張良一人摘取的,自始至終白廉都沒有出手,他有意想要磨練一下張良對於危險的警覺性,以免在將來出了什麽紕漏。張良顯然也明白師傅的心思,在後來幾次摘取仙根的過程中,都顯得十分小心,沒了一開始的那種大意。
離開峨眉山後,二人並沒有做多停留,而是一路向東,繼續遊曆世俗。
這一日,白廉師徒二人停在了一座翠鬱蔥蔥的山巒下,此山靈氣極為濃鬱,並不比那峨眉山差上多少,論起景致來,似乎比峨眉還要瑰麗幾分。
“師傅,聽聞這終南山上有著不少的仙神齊聚,素來都有仙都之名,連天庭不少正神都求道如此,今日一見,果真是漲了眼界,這終南山峻穀綿綿,道路險阻,雖是險惡,但無處不透著驚人的風水之象,想必稱的上是天地第一福地了吧。”張良瞅著身前這座高聳雲海的雄偉山勢,不由感歎道。
白廉搖了搖頭,此地的確算是一處上等洞天,但要說是天地第一,未免有些過譽了,別的不說,就說那不周山,屹立於洪荒中央,三界可見,孕育無數生靈,乃是一切生靈的起源之地,比這終南山要好上幾萬倍,隻不過,那不周山在古時便倒塌了,如今已無法再見,倒是有些可惜。
說到底,這不過是張良的第一次遊曆,見到外界的一些天工之作,難免會感慨一番。
“咦,師傅有人來了!”張良正在觀賞著眼中別致的景色,忽見一朵祥雲自山上飄來,那雲上站有數人。
白廉抬頭望去,發現來人竟是八仙中的漢鍾離和鐵拐李,隨即釋然,這終南山乃是當初老子西遊入秦之處,可以說終南山之所以擁有絕妙的風水,也得益於老子,而此地又是漢鍾離的得道之所,八仙身為老子弟子,難免會常年待在這終南山上。
“唉。”一念至此,白廉心中有些失落,這八仙本為人教子弟,但如今人教沒落,他幾人也隻好借著氣運轉投了紫微麾下,人教在古時之所以為三教之首,完全可以說是老子一個人的功勞,老子以隻身一人的氣運,力壓闡教與截教。
老子不在,人教必然沒落,什麽時候老子現世,人教才能勢起。
“見過靜蓮妖聖。”漢鍾離二人飄身而下,對著白廉微微躬身,想是早就料到白廉會行至此處,特在山上恭候多時。
“二位不必多禮,你我都乃修道之人,其他名號不提也罷。”如今天庭在紫微的掌治下,不再與妖族發生摩擦,況且三界也通過這場大戰,重新認識到了妖族的大勢,白廉做為靜蓮妖聖,地位非同一般,漢鍾離幾人自是得罪不得。
“如此甚好,得聞妖聖駕到,恰逢我幾人在山中擺些酒水,不知妖聖可願移架隨我等論道一番。”鐵拐李笑道。
“恭敬不如從命,請。”白廉微微一笑,在對方的帶領下,領著張良向山上飛去。
此次出行,他本來是想將那小張太子也一起帶上,隻不過大唐隻留下巨靈神一個人照應,白廉多少有些不放心,再者,小張太子並非他嫡傳弟子,不能與其交心,也就將他留下在了大唐,好與巨靈神有個照應。
等進了山中,白廉卻發現別有一番景色,這終南山脈起昆侖,乃是秦嶺的一部分,山中大峰小峰無數,鄰裏節比,漢鍾離則帶著他二人來到一處坐落於山腰上的道觀。
此時觀中,還有七八人不等,都是周圍的一些修道者,另外還有八仙中的另外三人,張果老和曹國舅,以及何仙姑。
此時的八仙除了呂洞賓外,差不多都已現世,白廉卻是知道,那呂洞賓乃是東王公的後世所化,隻要東王公自己不兵解入道,呂洞賓就永遠不會出世,除非東王公將傳承另傳他人。
“靜蓮妖聖,有禮了。”見白廉到來,觀中的幾人紛紛起身。
“哦,幾位原來是在下棋。”白廉輕笑著點點頭,隨即眼睛一亮,見幾人的身後擺有一副棋盤,棋盤上還有未分出勝負的黑白棋子。
“難道大聖也精通些許棋藝?”張果老瞧著白廉的笑意,驚奇道,他可知道妖族都是一些粗莽的家夥,可曾學會這些文藝的東西來了。
“不如你我來下一盤?”白廉坐了下來,微笑的看著張果老,看的出來後者也是棋中高手。
“好。”張果老手捋長須道。
隨著二人相對而坐,執棋而下,白廉是白子,果老則是黑子。張果老乃是八仙中棋藝最高的人,其他幾人都是麵帶微笑,顯然已經認定白廉必輸無疑了。唯獨張良對自己的師傅極其有信心,他還沒見到白廉被何事難倒過。
一大群人圍在白廉二人周圍,目不轉睛的盯著棋盤看。
起初,白廉與張果老的棋子都落的很快,基本上對方剛擺完一顆棋子,後者就會跟著落下,頗有幾分爭鋒相對的味道,但隨著棋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多,二人下棋的速度也愈發慢了下來,到最後簡簡單單的一步棋,往往要思考數個時辰。
周圍觀戰的人,也都聚精會神的看著,絲毫沒察覺到時間的漫長。
三天過去了。
山中雲霧彌漫,觀中的一群人仍就在注視著桌上的棋盤,此時,棋盤之上白子較多,黑子的數量卻隻有白子的一半左右,岌岌可危。
要說這張果老也是一位真仙,有著煉神返虛的本事,但在白廉棋藝的逼迫下,氣息竟有些紊亂,連額頭上都出了虛汗。
張果老一聲輕歎,他太大意了,沒想到白廉棋藝竟是如此之高,他精通棋藝數百載,竟然在白廉的手上,走不過百招。
啪!
張果老將黑棋放到了一處看似絕妙的棋點上,周圍幾人見狀,立刻呼吸一滯,隨即紛紛搖頭,眼下棋盤上,黑子雖少,但果老這一步落下,卻是將殺之局,白子必死。
與張果老不同,白廉則顯得更加雲淡風輕,見對方走完後,則將白子落到了一處未引人注意的死角上。
張果老觀此,搖頭一歎,接著站起身來:“大聖棋藝之高,令果老深感佩服。”
八仙等人見狀都愣住,這棋明明是果老要贏,怎麽最後還認輸了?
“果老謬讚了,在下也是小贏半子而已。”白廉淡淡一笑。
觀其他幾人疑惑的眼神,張果老則伸手點播起棋局中的玄奧來,半晌,當張果老說完,一群人看向白廉的眼神明顯有些不同了,放眼三界,恐怕妖族當中沒有一人是會下棋的,畢竟妖族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
但此番白廉的棋藝卻顛覆了他們的觀點,要論棋藝,白廉絕對是一絕。
“我來。”這時,漢鍾離走了出來,看樣子是有些不服氣白廉竟能贏的了張果老,想來也要和白廉擺弄一番棋藝。
“請!”白廉毫不介意的笑著。
隨即,漢鍾離坐了下來,和白廉下了起來,白廉仍就是白子,漢鍾離握有黑子。
這漢鍾離的棋藝連張果老都不如,就更別說和白廉相比了,僅僅一天的時間,漢鍾離的神色就有些蒼白,雙眼緊緊的盯著棋盤,猶如驚弓之鳥一般。
啪!
白廉愜意的落下了白子,漢鍾離觀此,雙眼頓時黯淡了下來。
輸了,輸的比張果老還幹脆。
“大聖果真棋中高手,非我等所能及。”漢鍾離搖頭長歎,對白廉是由衷的佩服起來。
“該我了。”漢鍾離敗陣,立馬就又另一人要與白廉比試棋藝,卻是一位不得名號的仙神。此人濃眉大眼,倒更與凡塵俗子就幾分相像。
白廉也是來者不拒,不一會兒,又和此人執子而落。
漢鍾離等人各個緊張無比,並非他幾人不知天高地厚,輪番上陣想要贏了白廉,隻不過要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輸給白廉的話,傳了出去,難免被人笑話,他幾人好歹也都有仙位在身,加在一起竟然連一個妖族的抵不過,那今後還有什麽臉敢在外人麵前擺弄棋藝,還不是自取其辱?…
此時,漢鍾離不免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就不邀請白廉進山了,這下倒好,白廉一來,群人尚未談論那煌煌大道,就先被人家打臉了…
啪!
熟悉的棋子聲再次響起,這次下棋的時間甚至連兩個時辰都不到。
坐在白廉對麵的仙神苦笑不已,卻是讓了座位。
……
又過了小半天。
“大聖棋藝如此高超,仙姑一介女流看得,也不禁有些手癢,大聖可要多讓幾分才好。”最後,連不善下棋的何仙姑也不得不出麵了,觀中的其他人都敗在了白廉的手下,為了挽回顏麵,何仙姑也隻能硬著頭皮站出來了。
“理應如此,我就讓你一半的白子。”白廉微微一笑,將手中一半的白子推向了一旁。
張果老等人麵現喜色,暗道白廉太過托大,讓了近一半的棋子,就是他棋藝再高超也不可能贏得了何仙姑,畢竟何仙姑的背後還有他幾人獻計。
不一會兒,白廉便與何仙姑爭戰於棋盤之上,看著站在何仙姑背後幾人的眼光,白廉啞然一笑,他又怎麽看不出張果老等人在暗暗傳音何仙姑,隻不過,如此不堪的棋品出現在八仙身上,還真是令他沒有想到。
“難道我會告訴你,這東西我在現世的時候就已經玩膩了嘛…”
不過,想是這麽想,白廉表麵上還是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