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5、封爵儀式

後來大浩劫到來了,他回到自己的組織,發現組織的大頭目被部下殺死,殺手們死的死、逃的逃,組織的地下總部早已人去樓空。

看著那座地獄一樣的建築,那曾關押他的監獄一般的宿舍,他悵然若失。

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大浩劫時期,他看盡了人生百態,那顆隻知道殺戮的心開始漸漸沉靜下來。後來地球毀滅,他的魂魄跟隨著人類的星艦逃離地球,那艘星艦遠沒有現在的星艦性能優良,星艦上的人都進入了沉睡艙中,諾大的艦艇,隻有他一個人。

那種孤寂,令他幾欲發狂。

這個時候,他開始關注一直跟著他的醜姑娘,漸漸地,他發現這個一直被自己嫌棄的醜姑娘越來越順眼了,他一改以前做殺手時的沉默寡言,變成了話嘮,沒完沒了地和她說話,雖然知道她聽不見,但他總是樂此不疲。

他從自己記事起在組織裏的遭遇一直說到自己所殺的那些人,又從被殺的目標一直說到自己的雇主,直到再也沒什麽可說的,他又開始給那醜姑娘講故事,講他在大浩劫中的見聞。

就這樣一個人講,一個人睡,他們一起度過了兩千多年。

他曾不止一次地對她說,醜姑娘,你快醒吧,隻要你醒了,不管你有多醜,我都娶你。

端木楠如今回憶起那兩千多年的歲月,所剩下的,竟然隻有滿滿的幸福和溫暖。

等了兩千多年,他終於等到了轉機,他們飄蕩在一座星球的上空,忽然像是受到了某種牽引和召喚,醜姑娘朝著其中一間房子飛了過去,那房間裏有個剛死的姑娘,醜姑娘便被那姑娘的身體給吸了進去。

兩千年了,端木楠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慌。醜姑娘借屍還魂,如果他還是一縷魂魄,豈不是就要失去她了嗎?

情急之下,他看見了在醜姑娘身邊哭泣的小男孩。咬了咬牙,鑽進了小男孩的身體裏。

出人意料的是,那小男孩的靈魂竟然如此弱小,他根本沒有費什麽勁兒,就將他完全吞噬。奪舍重生。

看著幽幽醒轉的醜姑娘,不知為何他竟紅了眼圈,用那軟糯的聲音,輕輕叫了一聲:“姐姐。”

之後他無數次後悔過,為什麽當時他不去隔壁奪舍一個年輕人?偏偏要奪舍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十歲的差距,他們永遠錯過了。

端木楠坐在咖啡館中,淚水順著他潔白如玉的臉頰流淌,他和江瞳,從來都沒有過機會。從他當年將鐵絲勒在她脖子上那天開始,就什麽都沒有了。

不出所料,三天之後的議會決議,銀河聯邦被評為二等,銀河聯邦的公民也成為了星盟的二等公民,雖然比不得一等公民,但也有不少特權。

安瀾終於鬆了口氣,匆匆上門與江瞳一敘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往與銀河聯邦相鄰的風動聯邦,與風動聯邦商談共同開發新航道事宜。風動聯邦隻是三等聯邦,身為二等聯邦的銀河聯邦有先天的優勢。

他抱歉地告訴江瞳,沒辦法參加她的爵位冊封禮了,江瞳卻無所謂地搖了搖頭。對於她來說,這個禮儀,不過是個過場,沒有任何意義。

一個星期之後,冊封禮在皇宮裏舉行,數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舉行公爵冊封禮,何況主角又是參悟星空圖,在星圖廣場上連升三級突破武帝的傳奇人物,艾蘭星上有頭有臉,有資格參加的人都來了。

江瞳坐在化妝間內,一位女仆將豪華的貂皮外套緩緩地披在她的身上:“公爵大人,吉時到了,這邊請。”

江瞳緩緩轉過身,隨著宮中侍從們踏著紅色的絲絨地毯,走向大殿。

這侍從也很有講究,前麵四個是女侍從,後麵六個是男侍從,她的貂皮外套被兩個男侍從捧在手中,仿若捧著最珍貴的寶物。

當皇宮大殿大門打開,江瞳出現在艾蘭星所有大貴族的眼前。

大殿之內全都是穿著隆重禮服的貴族,他們的目光匯聚在江瞳的身上,當陽光從江瞳身後照進大殿之時,她的身上仿佛放出萬丈金光。

眾人心中一凜,敬意從心底生出,不由得都低下頭來。

江瞳抬起頭,看向高坐在台階上的皇後,此時她也一身華服,頭上戴著華麗的皇冠,各種珍寶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皇後冷著一張臉,看她的眼光有些不善,江瞳心中自然明白,女人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通常都不會高興。

她在台階下停步,微微欠身,向皇後行禮,此舉立刻引來一陣低低的喧嘩,皇後有些不高興地抬起下巴,道:“為何不行大禮?”

按照規矩,冊封禮時,受爵者必須向皇帝行跪拜大禮,如今由皇後授爵,便等同於皇帝,江瞳不肯行跪拜大禮,不僅僅是失禮,更是對皇族的不敬,這罪名可大可小,至少,這爵位是別想要了。

難道這個江瞳仗著蒼穹大帝的寵信,就恃寵而驕了?貴族們心中如是想,都有些幸災樂禍。

江瞳不卑不亢地說:“皇後陛下不要生氣,也怪我,之前沒有說清楚,臣有神族血脈。”

眾人大驚,又是一陣喧嘩,連皇後都驚得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她:“你,你有神族血脈?”

“是的,陛下。”江瞳微微低頭,道。

按照律法,擁有神族血脈的人,身份地位等同於皇族,自然是不必跪拜的。

皇後此時臉色很不好,江瞳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個時候說出來,分明就是讓她下不來台,若她因為江瞳的神族身份而退讓了,以後她這個皇後,還有什麽顏麵?

這個江瞳,是專門跟她作對嗎?

她看向江瞳的目光多了幾分肅殺之意,江瞳嘴角始終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波瀾不驚,頗有些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味道。

她的鎮定,讓皇後更不高興了。

此時,一名侍從已經將綬帶捧到了她的麵前,皇後應該起身親自為她戴上綬帶,但此時她一動不動地高坐在王座上,冷冷地盯著江瞳,大有江瞳不行跪拜之禮,她就不給她授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