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黃粱一夢
當她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她不屈又不甘地抓緊了沙子，世界漸漸暗下來，隻剩下一片黑暗。
嘀鈴鈴鈴。
一聲清脆的鬧鍾鈴聲響起，江瞳模模糊糊地翻了個身，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說：“小瞳，快起床了。”
江瞳長長的睫毛顫抖了兩下，從夢中醒了過來，她看了一眼正將窗簾拉開的中年女人，驚訝地叫了一聲：“媽媽？你怎麽在這裏？”
“你這孩子，睡糊塗了吧？”江媽媽走過來，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快起來吃早飯了，你今天不是要去麵試嗎？這可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大公司，你準備了那麽久，可千萬不能遲到。”
江瞳茫然地應了一聲，奇怪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奇怪，她怎麽有種不真實感？
她看了看四周，的確是自己的家，很簡陋，但是媽媽打掃得很幹淨。
匆匆穿好衣服，來到廁所洗漱，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容貌美得驚人，哪怕蓬頭垢麵，依然掩蓋不了她的天香國色。
咦？這是她嗎？
她不是個醜八怪嗎？就是因為長得太醜了，所以才總是找不到工作啊。
等等，她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是個醜八怪，她明明從小都是這副漂亮的樣子啊。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記憶產生了錯亂。
但這想法隻存在了一瞬，她洗漱完畢，坐到飯桌旁，早飯很簡單，牛奶加上一張蔥花蛋餅，但她吃得很高興，沒有錯，這是媽媽的味道，對她來說，是世上最美的美味。
“我走了。”江瞳出了門，身後傳來母親溫柔關切的聲音：“別緊張，你能行的。”
或許是媽媽的話起了作用，又或許是江瞳的容貌震懾了那幾個麵試官，即使她什麽也不會，他們仍然很熱情地告訴她，公司錄取了她，讓她第二天就來上班。
江瞳非常高興，這個公司的工資很高，福利也很好，不知道有多少學霸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來，沒想到卻被她這個成績不怎麽好的偽學渣給搶了先。
她喜滋滋地從公司裏出來，或許是太高興了，她有些得意忘形，走路看著天，徑直便往迎麵而來的一個男人身上撞去。
“女士，請小心。”好聽的聲音，紳士的風度，江瞳抬起頭，看見一張俊美無匹的臉。
好熟悉的臉，好熟悉的聲音，似乎之前在哪裏見到過，可是……怎麽都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
“女士，您沒事吧？”那位穿著藏藍色風衣的俊美男人溫柔地問。
江瞳木木地搖了搖頭。
俊美男人笑了，笑容明媚，他的身後仿佛有蓮花次第開放：“你是在這裏上班的嗎？”
江瞳木木地點了點頭。
“很高興見到你。”俊美男人說，“既然你在這裏上班，以後我們肯定還會再見麵。對了，我叫顧博源。”
“江瞳。”
她回到家之後，嘴角還帶著一抹傻傻呆呆的笑容，媽媽隻當她是成功找到了工作而高興，但隻有她知道，其實她是因為今天所遇到的那個人。
這是一場美麗的邂逅。
之後的故事有些俗套，漂亮的灰姑娘遇到了俊美的白馬王子，兩人很快就墜入了愛河，兩人如膠似漆，恩愛纏綿，很快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王子的家人不僅沒有阻止他們相愛，反而對她很滿意，王子的母親甚至握著她的手說，希望她能盡快嫁入顧家。
人生突然變得無比美好，江瞳仿佛泡在了蜜罐裏，但是每當她睡著的時候，她總是會夢到一些奇怪的東西，午夜之中，從睡夢中醒來，她總是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何方。
她開始疑惑和擔憂，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今天是江瞳的婚禮，她終於如願以償地嫁給了顧博源，看著鏡中穿著白色婚紗，披著透明頭紗的自己，那種不真實感愈加強烈了。
這一切都太美好了，簡直就像是夢一樣。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化妝間的門開了，一個身影閃了進來，她驚訝地回過頭，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少年，大概十五六歲，容顏十分俊美，長得和顧博源有幾分相似。
“你是……”江瞳仔細想了想，顧家的人裏麵，似乎沒有這號人，“博源的遠房親戚嗎？”
俊美少年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嚴肅地說：“你不能就這麽認輸。”
江瞳茫然無助地看著他，他繼續說：“你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而是你心中最期盼的最美好的事情，鬥不過是一種幻覺。師父，你一定要趕快想起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江瞳覺得胸口仿佛被狠狠打了一拳，這個少年在胡說八道什麽？為什麽她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是卻給了她一種難以言說的熟悉感。
俊美少年說完，臉色有些蒼白，轉身從門縫裏擠了出去，她連忙追上去，打開房門，外麵卻什麽都沒有。
走得可真快。
江瞳滿腹疑惑地坐回去，腦中忽然浮現出了幾個奇怪的畫麵，自己似乎穿著古怪的服裝，在一個滿是高科技的世界裏修行。
怎麽又是高科技，又是玄幻修真？江瞳忍不住嘲笑了自己一下，還真是腦洞大開，說不定這個少年隻是在惡作劇而已，現在的熊孩子還少嗎？
“小瞳。”顧博源打開門，江瞳看著今天身穿白色禮服的他，覺得他無比耀眼，簡直就像一道光彩照人的光束。
“小瞳，準備好了嗎？”他溫柔地說，“大家已經等急了，我們一起出去吧。”
江瞳羞澀地點了點頭，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兩人來到外麵的草坪，到處都是鮮花，無數上流人士前來道賀，其中有不少都是江瞳以前隻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大人物。
顧博源喜滋滋地將她介紹給所有人，每個人都感歎她的容貌，甚至有化妝品公司的總裁當場邀請她為他們生產的化妝品代言。
滿足了虛榮心之後，江瞳和顧博源二人來到了牧師的麵前，牧師用神聖的聲音問：“顧博源先生，你願意娶江瞳女士為妻，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都會永遠愛她、珍惜她，對她忠實，直到永永遠遠嗎？”
“是的，我願意。”顧博源斬釘截鐵地說，牧師又轉頭對江瞳道：“那麽，江瞳女士，你願意娶嫁給顧博源先生，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都會永遠愛他、珍惜他，對他忠實，直到永永遠遠嗎？
“我……”江瞳似乎想要說什麽，忽然開口，麵色卻忽然一窒，她忽然看到了他胸前所佩戴的胸針，那是一隻鳳凰形狀的胸針，用鉑金製作完成，上麵鑲嵌著無數的緋紅色的寶石。
“鳳凰……”她忽然喃喃自言自語，主持婚禮的牧師似乎看出了不對，連忙追問道：“江瞳女士，你願意……”
“鳳凰星……”江楠腦中忽然閃過一幅幅畫麵，瞪大了眼睛，“我都想起來了，幻覺，一切，都不過是幻覺！”
顧博源臉色煞白，上前抓住她的手：“小瞳，你在說什麽啊？難道你不想和我結婚嗎？”
江瞳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堅定地說：“不，你不是他，這裏所有的美好，都不過是一場夢境罷了。”
說罷，她將他往前一推，他往後跌去，眼前的景象轟然破碎，她發現自己仍然站在清源殿之中，四周站著不少人，他們都直愣愣地站在，雙眼空洞無神。
忽然，其中一個人的身體漸漸地變得透明，消失不見。
他被傳送出去了。
之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種考驗。
“師父。”
她側過頭，看見顧博星站在身側，他竟然完全沒有受到影響。江瞳想起他所修習的是《魅音功》，原本就是能讓人陷入幻覺的法術，或許有什麽神秘手段也未可知。
能夠從幻覺之中脫身出來，多虧了顧博星的提醒，江瞳朝他點了點頭，算是承了他的情，他顯得很高興，眼中亮起奕奕的光彩。
在大殿兩側，各有一個耳房，江瞳原本想都去看看，卻在來到右邊那扇房門前時，被擋住了。
她摸了摸麵前看不見的屏障，無奈了。頓了頓，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回過頭看了顧博星一眼，說：“你來試試吧。”
顧博星也沒有推辭，徑直走了過去，竟然暢通無阻地進去了。
“這是你的機緣。”江瞳說，“不要錯過了。”
顧博星點了點頭：“師父，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江瞳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即使欠他一個人情，她仍然無法信賴他，自然不可能答應收他為徒。
轉身走向左側的耳房，這次倒是給她麵子，直接就進去了，裏麵看起來像是一座洞府，有石桌石椅，木製書櫃之類，她仔細搜索了一遍，居然什麽東西都沒有。
真沒想到，居然會空手而歸，真是虧了。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金光從虛空之中出現，然後凝聚在石床之上，幻化為一個身披金甲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