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的眼裏看來,華庚麵對危險挺身而出,救了很多人的姓命,是一個英雄,是男人的榜樣。我也相信他一定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否則的話,波顯羅軍事要塞的官職再不值錢,也不會給他追加一個中將的職務。但是以他的女朋友,尤其是一個按時間來算,應該已經是他妻子的女朋友眼光來看,華庚做錯了。”
安妮蒂婭癡癡的望著她辦公桌上,那張用微型鐳射機投放出來的虛擬相片,相片裏的華庚,依然在對她微笑,似乎隨時都會給她來上一個熱情而溫柔的擁抱,但是這個人,卻已經不在了,她苦苦等待了幾個月,等著他回來,等著和他一起攜手走進婚姻殿堂,結果最終等到的,卻是一份軍方發布的訃告,一個飛鷹勳章,還有一個追加出來的中將軍銜。身為一個女人,她要這些有什麽用?
“華庚在拚命之前,他應該先想一想,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有了未婚妻,有了一個還沒有出世,但是的確已經存在的孩子。他的生命已經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他又憑什麽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就去為了其他人而拚命,最終得到了別人的尊敬與認同,卻丟下他未來的妻子和孩子?這難道不算是一種……自私?!”
看著安妮蒂妮微微發顫的背影,如果是在兩個月前,齊牧揚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告訴她,華庚之所以麵對危險沒有逃跑,而是選擇了拚死一戰,他願意盡一切甚至將生命都為之一起燃燒的動力和理由,都是來源於他的薇薇安,都是來源於一個男人想要守護自己最心愛女人和家園的覺悟!
但是現在把這些告訴安妮蒂婭又有什麽用,除了增加她的悲傷,增加她的痛苦,增加她的思念之外,又有什麽用?!相信華庚老大在天有靈的話,也不願意看到安妮蒂婭為此而自責,而黯然傷情吧?
“對不起。”
在這種情況下,道歉的竟然還是安妮蒂婭。她擦掉眼角的淚水,低聲道:“我不應該向你說這些,我知道誰也不想見到這個樣子,我失去了未來的丈夫,你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但是我的心好亂……你該說的也說了,該做的也做了,請你走吧!對了……”
安妮蒂婭打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裏麵找出一張卡片,在上麵寫了一串電話號碼後,背著身子把它遞給了齊牧揚,“華庚曾經托我幫你找一個份工作,希望你可以擺脫童年的不幸,過上自力更生的生活。我從朋友那裏幫你要了一份差,薪水不是很高,但是對學曆沒有什麽特殊要求,你要努力做下去的話,升職的希望不大,但是加薪卻絕對可行。我希望你接下這份工作後,可以努力上進,盡可能的充實自己,我想這樣的話……華庚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切……也會……開心的……”
說到這裏,說不出的酸澀與悲傷再次狠狠撞上心頭,眼淚也再次從安妮蒂婭眼睛裏無法自抑的奔湧而出,她背對著齊牧揚連連擺手,“你走啊,你快點走啊,我不想讓你看到我哭的樣子。”
齊牧揚沒有走,他隻是繼續靜靜的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這個無論多悲傷,都不願意對他惡言相向,甚至還要完成華庚叮囑的安妮蒂婭。他問道:“那你和華庚大哥的孩子呢,你打算怎麽辦?”
“孩子”
安妮蒂婭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的臉上滿是苦澀,“還能怎麽樣,我爸爸從來就沒有接受過華庚,我們本來打算先斬後奏,結果已經過了婚期,華庚這位未婚夫還是沒有出現,眼看著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來,紙馬上就要包不住火,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會等來一個什麽樣的結果,我還能有什麽辦法?”
一股說不出來的涼意突然狠狠撞中了齊牧揚,他瞪著安妮蒂婭嘶聲道:“你竟然把你和華庚大哥的孩子拿掉了?!”
“除了這樣我還有什麽辦法?來個未婚生子,成為新聞的頭版頭條,在所有人猜測究竟誰是孩子的父親中,讓我們整個家族都為之蒙羞,就連‘森之海’都要受到影響?”
安妮蒂婭低聲道:“我很想要這個孩子,但是我除了是華庚的‘薇薇安’,更是‘森這海’集團的行政總監,也身為爸爸唯一的女兒和繼承人,我必須要為整個集團幾千名員工的衣食住行負責!一旦在我身上爆出醜聞,‘森之海’的聲譽將會受到無法挽回的打擊,這座從外表看起來如此美倫美央,更傾注了爸爸畢生心血的宮殿,就會在千夫所視中一點點瓦解……我根本沒有選擇。”
就在這個時候,安妮蒂婭辦公桌的通訊器上,傳來了“嘀”的一聲電子輕鳴,雖然哭得淚流滿麵,但是職業習慣仍然讓安妮蒂婭下意識的按下了接聽鍵。
“總監,剛才海倫醫生打過來電話,要求您下午抽時間去醫院檢查。她說嬰兒已經有三個半月,基本已經成型,您有必要做一個檢查,確保孩子一切正常。還有,您向董事會提交的辭職申請,已經被駁回來了。”
身為行政總監專屬秘書,負責報告的那位職員,身上有著白領麗人在商場上打拚,必須具備的幹淨利索,安妮蒂婭連中止通訊都沒有來得及,她就用竹筒倒豆子般的方法,把所有報告送進了在場兩個人的耳朵。
麵對這樣戲劇化的一幕,剛剛發下狠話,就被當麵揭穿的安妮蒂婭,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但是齊牧揚卻笑了,他仔細打量著安妮蒂婭,將近四個月的身孕,她的小腹已經該微微隆起了,但是安妮蒂婭在穿著打扮方麵,不但擁有和身份相對等的品味,更懂得巧妙的掩飾自己身上的缺陷。隻是一根看似隨意束在腰間,還打了一個活結的皮帶,就將她已經漸漸隆起的小腹,掩飾得滴水漏。
齊牧揚低聲道:“你想一個人去扛?”
安妮蒂婭終於扭過了她的頭,在這個時候她雖然哭得雙眼紅腫,但是她總算擦幹了眼淚,她昂起了自己的臉,“你在可憐我?”
“不!”
齊牧揚也直直凝視著安妮蒂婭的雙眼,道:“你很漂亮,是我這一輩子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但是直到我走進你的辦公室裏,我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你,我心裏就不由自主湧起一種隻能遠遠欣賞,卻無法親近你的感覺。不是因為那輛昂貴的飛行車,不是你行政總監的職位,在你辦公室裏,你放了這麽多的書籍,放了這麽多激光唱片,你的愛好太廣泛,你的學識太豐富,而你的稟姓又太完美,我簡直無法想象,華庚大哥是用了什麽方法,才能走進你的內心。站在你麵前,我想不自慚形穢都不可能,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要拚命鼓足勇氣,讓自己努力去喜歡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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