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牧揚昂首挺胸的走進DQ公司總部大廈,為了表示對消費點的尊重,他破天荒的換了一件黑色的新衣服,並且把他幾乎齊肩的長發做了一個簡單的修理,用冼發水驅除上麵的黴味後隨意綁了一根黑色的絲帶,居然帶出一種靈動飄逸的風采。
配合上齊牧揚在聯網遊戲戰場上中過度投入、運籌帷幄而顯得深隧難測的雙眼,所有的人都不自禁的認為麵前站的是一位大人物!
在人類進入後航天時代,在宇航、生物領域取得突破姓進展後,DNA最終密碼已經在人類的科技下無所遁形,返老還童不再是神話中的夢想,現在一個人外表年齡已經並不能代表什麽,也許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少年,就是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那一輩中的風雲人物。
事實上,如果不是一個非富則貴的成功人物,他又怎麽可能包養得起一個身高超過二百一十公分,長得五大三粗,雖然臉上帶著謙和的笑容,全身上下卻隱隱散發著一股迫人氣息的保鏢?!
在齊牧揚近乎王者的氣勢下,在辨析器前排隊驗證身份的遊戲勝利者自覺的為他讓開一條通路,看著齊牧揚用漫不經心的態度將DQ公司下發的邀請卡送到身份辨析器中,然後一邊在心裏暗自猜測齊牧揚的身份,一邊豎起耳朵傾聽。
邀請卡驗證無誤,再把手掌按到一個掃描裝置上,身份辨析器的揚聲裝置中傳出柔美的電子合成聲音:“齊牧揚,男,現年二十三歲;身份:自由公民;職業:無;經濟來源:政斧救濟金;最高受教育程度……小學五年級;戰機聯網遊戲排名:二十五萬零一名。”
辨析器上的綠燈亮了,一扇自動門無聲無息的滑開,露出裏麵通向大廈核心的長廊。齊牧揚微笑著取回邀請卡,輕佻的向足以參加美少女評選賽的大廳工作人員吹了一聲口哨,然後斜扛起自己手中的背包,帶著華庚揚長而去,隻留下身後近千人暗中豎起的中指,和一聲雙音節發音:“切!”
大家都是斯文人,在背後罵人的時候,都謹慎的壓低了自己的發音,可是上千人一齊發音匯聚起來的效果還是相當不菲,顯得雄厚而低沉,就算是聾子也會通過周圍的氣流變化而感受到群情洶湧下的暗流。相較之下,聞聲回頭毫無顧忌豎起一根中指的齊牧揚就顯得直接了很多,他把豎起的手指,以四十度輻射狀擺動,直接以一種火神炮掃射的姿態覆蓋了麵前所有人,朗聲道:“拷!”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齊牧揚手指輕點,超合成金屬製成可以抵擋中量級轟擊炮的自動門迅速關閉,將上千人的反擊屏蔽在外。一個仿生技術製造的機器人,麵無表情的將一枚標有“250001”號碼的銘牌戴在齊牧揚和華庚的胸前。
“我討厭這個號碼!”
齊牧揚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的銘牌,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網絡超市中標價待售的貨物,而不幸的是,他這個貨物是其中最廉價的一個。仿生技術的機器人是沒有表情的,可是路上遇到胸前銘牌標有000XXX的家夥,看到自己時鼻孔都指向了天花板,這對於自尊心和口袋裏消費點成反比的齊牧揚來說是難以容忍的。
衣襟上同樣別了一個標號為“250001”銘牌的華庚,就顯得淡然自若了很多,“你就認命吧,天知道是你人品爆發,還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都能砸到你頭上,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根據您的戰鬥記錄,我建議您選擇五百號戰隊,這樣您通過第二次複試的機率為百分之十二點三……”
機器人絮絮叨叨的建議更是讓齊牧揚兩眼冒火,想他齊牧揚在網絡遊戲中一人一機縱橫星際時,誰見到他KEY-1號戰機不退讓三分?
遊戲聯機大戰中DQ公司隻設立了二十萬個優勝名額,可是這種太空對戰遊戲,畢竟是一個技術與運氣並存的項目,在公司企劃部的建議下,DQ公司將優勝名額擴充到二十五萬,然後讓二十五萬名優勝者自由選擇分成五百個戰鬥小組,進行小組混戰,每個小組中再淘汰出一百名參賽者。
這是DQ公司,說白了就是軍方參謀部,對參賽者姓格的一個小小測試。如果是激進型參賽者,會越級挑戰,隻要挑戰成功,就可以享受更高的獎金回報和身份待遇;如果是保守型的參賽者,他們會選擇一個整體實力較低的戰隊,這樣可以最大可能的保證自己出線權,畢竟如果在複試時因為自己好高騖遠而淘汰,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
別以為想成為軍方太空戰鬥機駕駛員,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對你的姓格,精神承受能力,家族血緣及各種病發史有著足夠的了解,又有誰敢把一架裝備了強大攻擊武器的戰鬥機,交到你的手裏?
敲門聲輕輕響起,在沒有得到屋內任何回應的情況下,來人就輕輕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大門,將一張數據光碟送到公司總裁的麵前。
正在埋首處理DQ公司絕對可以稱為天文數字的機要文件,被打擾的梁宇董事長皺起眉頭,將目光從光碟移到一雙十指修長而有力的手上。這一雙手以女人的標準來看,顯得少了幾分溫和與柔軟,而那微微突起的骨節,更帶著幾分強悍的味道,但是它的晶瑩剔透和天生的馨香,仍然讓梁宇不由自主的捉住這一雙手,放在嘴邊印上了深情一吻。
梁宇真的敢說,在銀河係這是最寶貴、值得珍惜的手,它是人類共同的財富,而他梁宇隻是一個近水樓台的幸運小子罷了。在遇到薛寧波之前,梁宇簡直不敢想象自己還能有溫柔多情的一麵,他真的以為多年的軍旅生涯、太空戰場上的血淚洗禮,已經把他鑄造成一個再也沒有感情波動,能夠用最純粹邏輯思考來審視一切的戰爭機器。
薛寧波靜靜的、忍耐的任梁宇捉住她的雙手,她如浩瀚大海一般深藍的眼睛中微微漾起一縷柔情,可是很快就消逝在她平淡堅忍如萬載花崗岩石般冰冷的臉龐上。發現自己的情緒波動,薛寧波猛的抽回自己的手,無視梁宇臉上難以掩飾的失落,將光碟送入總裁辦公室專用的終端處理器中,然後以公式化的語氣,向梁宇報告道:“二十五萬名遊戲勝出者,根據他們的自由選擇,分為五百個戰隊參加複賽,可以說他們都是一些有自知之明的年輕人,更或者說,在這些遊戲職業玩家的領域中,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等級觀念,絕大部分人報名參加的戰隊級別,和自己大賽中的排名十分接近,縱然有越級挑戰現象大多也保持在十個戰隊等級之間。”
“有自知之明是一件好事情。”
梁宇將自己的身體軟軟放到皮椅中,用仰視的角度觀察眼前這名銀河係最出色的美女,輕嗅著從她栗色微卷長發中傳出來的茉莉花清香,經曆過生死之戰,早已經看透生命脆弱的梁宇,近乎貪婪的想將這一切化為宇宙極處的永恒。
對於董事長三心二意的態度薛寧波已經習以為常,她繼續向下匯報:“根據我們複賽製定的遊戲規則,加入戰略同盟的參賽者,所得戰鬥成績平均共享。團隊作戰,可以大大提高參賽者的安全指數。這些優勝者在我們特意為他們預留的三天時間內已經彼此熟悉,並建立了數以萬計的戰略同盟,成員數量從數名到數百名不等。”
梁宇輕“唔”了一聲默然無語,薛寧波卻從他微微搖頭中,讀出了梁宇的心裏話:“這雖然是明智的選擇,可是這麽一來,卻說明在他們的身上,缺乏獨當一麵的勇氣與自信。”
跳過數萬字內容,薛寧波將匯報資料直接調到最後一頁,讀道:“在二十五萬名複賽者中,隻有六人沒有參加任何戰略聯盟,他們的初賽成績分別是第一名,第五十七名,第六百一十二名,第三千五百五十五名,第一萬九千名……”
讀到這裏薛寧波的聲音突然頓了頓,而她的語氣也變得怪異起來:“最後一個是第二十五萬零一名,而且這位參賽者是本次複賽的最高越級挑戰者,他直接挑戰一號戰隊。電腦分析他的勝出機率隻有萬分之零點一二。事實上我敢確信,他沒有加入戰隊的原因,是因為根本沒有人願意帶這樣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隊友。”
“二十五萬零一名?”
聽著薛寧波的匯報,一直半躺在座椅上的梁宇也笑了,身為這家公司的最高負責人,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齊牧揚和華庚那堪稱盤古開天地的世紀一戰?
“他們八成是害怕這位殺敵無方,內鬥有術的同伴,突然翻臉從自己背後來上那麽一下子吧?畢竟一場比賽,就擊落了己方五十七架戰鬥機,這樣的‘成績’,也太驚人了一點點。”
薛寧波點了點頭,道:“但是不可否認,從專業角度來看,這個單槍匹馬駕駛著連主武器都被擊毀的宇宙戰機,就能讓一艘中量級太空母艦和主隊脫節的齊牧揚,的確有點驕傲的資本。就算換成我,也不敢說,能在那種情況下,被幾十架戰鬥機圍追堵截,還能堅持將近十分鍾不挨一炮。”
梁宇打了一個響指,油然道:“這小子我喜歡。事實上我一向認為,無論是做什麽,想幹得登峰造極讓所有人瞠目結舌,都必須要有過人之處,壞人,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看到薛寧波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梁宇道:“看起來你不太喜歡這個小子啊?”
“軍人的叛變和謀反,我相信聽過他在比賽中言論的職業軍人,還真沒有幾個會喜歡他的。”
薛寧波看著自己的手指,淡然道:“他最好不要真的加入我們空軍部隊,否則的話,我這個大隊長,一定會天天想辦法給他穿小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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