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我的要求很簡單。”見羅賓表現出願意和談的姿態，A095暗自鬆了一口氣，微笑道：“我和我麾下的戰士已經失去了繼續戰鬥下去的理由，所以……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離開。”
“離開？”
A095會提出這個要求羅賓並不感到意外，早在他殲滅帝國軍主力時，他便從帝國軍主力撤出H-1要塞防區這一動向上猜出了剩餘帝國軍的意圖。
“是的，我們為弗納爾男爵而戰。但現在男爵已經戰死了，繼續戰鬥下去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再與您為敵……”
“我不會允許帝國的戰艦進入我治下的星域。”羅賓毫不猶豫的打斷了A095的話。
對於帝國軍，羅賓有種出自本能的忌憚。帝國所采用的克隆人技術，讓羅賓根本無法判斷那神秘而強大的霍夫曼帝國到底有多少人口，也就無從計算帝國的國力是何等龐大。
但就目前來看，帝國的實力必定是遠遠超過雷蒙德聯邦和九星共和國的總合。有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在一旁窺視，羅賓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現在，羅賓之所以能在溫蒂妮行星上將A095的帝國軍殘部死死壓製，所憑借的並不是陸軍，而是遊弋太空中的己方戰艦。隻有繼續保持著太空中的壓倒性優勢，羅賓才能在地麵的對話中占據上風。可現在的問題是羅賓麾下的太空艦隊並不強大，能夠被稱之為主力戰艦的隻有‘集結號’這一艘‘刀’式護衛艦而已。眼下能夠霸占整個星係，隻是因為在巴納德星係沒有敵方艦隊參戰而已。
對於隻依靠一艘‘刀’式護衛艦就守住這個星係，羅賓並沒有太大的信心。所以，他拒絕帝國軍戰艦進入巴納德星係的目的其實是想掩蓋自己太空艦隊實力不足的真相，避免帝國軍戰艦在接收殘部時會發現羅賓麾下軍力的真實情況。
“帝國戰艦？”
羅賓的這些小心思A095並不了解，他不明白羅賓為什麽會提到帝國戰艦，便有些詫異的說道：“我方並沒有戰艦要進入巴納德星係。”
“呃？”
A095的回答讓羅賓非常意外，狐疑的問道：“假如沒有太空艦接應，你們怎麽撤退？”
“……”A095聞言露出一絲苦笑，無奈的搖頭道：“假如有太空艦來接應我們，我何必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來找您談判。”
“沒有太空艦接應，這麽說……”羅賓吃驚的望著A095，試探道：“這麽說……你們是棄卒？”
棄卒在戰爭中並不少見，戰況膠著之時，指揮官往往會因顧全大局而不得不放棄一些無力救援的部隊。在柯伊伯環身陷重圍的時候，羅賓和他的艦隊便是馬賽太空要塞眼中的棄卒。但按照戰爭中的慣例，棄卒大多都是一些遭到敵軍截擊的後勤輜重部隊，或是一些戰力不強、來不及撤退的地麵駐軍。很少會有精銳部隊成為棄卒，就更別說是戰力驚人的騎士了。
雖然在不久前弄清楚霍夫曼帝國的複製人等級劃分後，羅賓已經意識到A095和他麾下的這支部隊隻是一支霍夫曼帝國的雜牌軍，但他依然無法想象一支擁有著兩百名騎士的部隊會成為其他帝國人眼中毫無價值的棄卒。
“是的，我們是棄卒。雇主弗納爾男爵死了，我們便沒有了歸屬，而帝摩斯侯爵也不會派船來接我們，我們隻能自生自滅。”相比羅賓，A095到是看得很開，仿佛對這一切早已習慣。
“雇主？”羅賓注意到了雇主這個詞，這頓時讓他品味出了一些隱藏在背後的東西。
“這麽說，弗納爾男爵會突然對巴納德星係發動攻擊是他私人的武裝行為，而不是授命於國家？”
“弗納爾男爵是在開辟自己的個人領土，而我們則是受雇於他。”
“你們是雇傭軍？”這一下羅賓更為驚訝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支軍隊居然連雜牌軍都不是，隻是一支沒有番號的雇傭軍。
“按照聯邦人的思維，我們可以算作是雇傭軍。”
“既然你們隻是單純為雇主效命的雇傭軍，那麽你們在弗納爾男爵死後你們也就不需要再向誰複命了。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冒著這麽大的風險急於離開？”羅賓用力踩了踩腳下的土地：“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帶著部隊跑得遠遠的，溫蒂妮行星很大，我沒空來追殺你們。”
“……”麵對羅賓的質疑，A095欲言又止。
“難道你們想為安斯艾爾效命嗎？”羅賓眯起了眼睛，無形中，一種巨大的壓迫感將A095籠罩在其中。
“時間，我們缺少時間。”麵色蒼白的抬起頭，A095咬牙說出了實情。
“時間？”
“是的。”A095知道羅賓對克隆人並不了解，便詳細解釋道：“複製人是根據血緣體DNA所製造出來的複製品，與血緣體長得一模一樣，擁有基本相同的天賦和成長空間。但是，由於是人工製造而成的生物，複製人和其他克隆生物一樣，並不具備原生類生物天生的基因庫。因此對太空多變的複雜環境幾乎沒有任何抵禦的能力，隻有每過兩年接受一次血緣體血清注射才能避免基因鏈的崩潰。”
複製人先天存在基因庫缺陷這一點，羅賓早就從露琪婭那裏聽說過。而致力於克隆人技術的杜邦家族也正是因為克隆人基因鏈不穩固、缺乏成長空間的緣故而被迫終止了這項研究。
但按照A095現在的說法，似乎是霍夫曼帝國利用血緣體的DNA製造了某種血清，通過定期注射來彌補克隆人先天的基因庫缺欠，並在延續克隆人生命的同時，通過這種手段牢牢的控製住克隆人這一龐大的群體。
“那麽能力進階呢？能力進階時基因鎖會處於開啟狀態，沒有基因庫的新基因片段補充，你們的基因鏈又是怎麽形成的？”一直默不吭聲的莉歐娜的突然開口道。
“血清在為我們帶來抗體的同時，也能提供我們進階所需的新基因片段。因此能力進階同樣需要血緣體的血清，但我們的能力成長軌跡必須完全複製血緣體，而且不能超過血緣體目前的能力範圍，否則血緣體的血清將不再起作用。”
“這麽說……你們這些人的生死全憑血緣體說了算？”羅賓想到了安斯艾爾，假如事實真想自己所想的那樣的話，那麽安斯艾爾所隱藏的實力無疑極為可怕。
A095明白羅賓在擔心什麽，急忙解釋道：“血緣體隻是提供製造血清所需要的骨髓而已，至於製造出來的血清該如何支配，並不受血緣體本身的管轄。”
“呃？那是怎麽分配的？”
“在帝國，所有與克隆、血清有關的技術都由皇室科學院所控製。所製造出的複製人與血清會根據個人爵位不同以一定的數量份額固定分配，至於剩下的部分則由皇室支配，在奴隸市場上公開販售。”
“份額？”
“是的，以安斯艾爾?奧斯維德這位異國勳爵為例。他在五歲時來到霍夫曼帝國進行了基因檢測，在帝國基因標準中被列入了一等品，假如他在成年後選擇向霍夫曼大帝效忠，那麽他立即可以獲得帝國男爵的爵位。並獲得皇室贈予的五百名他的複製體，以及每兩年獲贈五百支血清，同時可在銀河係人馬旋臂內任選一個無主的星係作為自己的男爵領。而作為他的推薦人，帝摩斯男爵則擁有奴隸經銷權，有權販賣安斯艾爾?奧斯維德的複製人從中獲利。”說到這裏，A095稍稍頓了頓：“可惜安斯艾爾?奧斯維德爵士並沒有選擇向霍夫曼大帝效忠。因此，作為一名異國勳爵，他隻能獲贈一百名複製體以及每兩年五十支血清。”
“五十支血清？”仔細聆聽的羅賓注意到了這個數字差異，不由露出好奇的神色。
“是的，另外五十支血清必須自行購買。或者他可以賣掉五十名複製體，減少支出。”
以A095身為一個複製人的角度來看，他所說的這些內容似乎非常的殘酷。可他的神情卻並未流露出嫉恨的神色，似乎並不在意自己成為一件商品。
“安斯艾爾麾下的那一百名複製人是否包括你在內？”羅賓想到了A095這個編號，按照編號來看，恰好在一百之內。
“不，我並不隸屬於他的麾下。被分配到他麾下的複製人是第二批，編號在五千後。而我是第一批，是帝摩斯侯爵麾下的複製人。不過在出征巴納德星係之前，他將我的歸屬權贈予了弗納爾男爵……”說到這裏，A095惋惜的搖搖頭：“可惜弗納爾男爵死了，我現在已經沒有歸屬了。”
“你似乎並不喜歡恢複自由。”羅賓不明白A095為什麽會感到惋惜，在他看來，沒有歸屬、恢複自由應該是件好事才對。
“沒有歸屬意味著沒人再為我購買血清，你覺得這是件可以讓人高興的事嗎？”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