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兔崽子準備圍住我們。”
看到聯邦軍的車隊向哨所的兩麵包抄,奧布裏用力掐滅煙頭,指著停留在正麵的一架重步兵裝甲對亞爾曼吼道:“幹掉他,得讓他們知道,想困住我們可沒那麽容易。”
“交給我了。”
裝備著重步兵裝甲的亞爾曼提起速射炮,從哨所中一躍而出,順著隕石坑的斜坡,以令人驚歎的速度衝向那名負責牽製他們的聯邦軍重裝者。
聯邦軍原先是打算搶在共和國守衛軍做出反應之前快速突破防線,他們不準備在B-57號哨所浪費太多時間,所以,負責這次偷襲的指揮官準備采用圍而不攻的戰術,以一架重裝者和數名士兵來牽製哨所內的共和國駐軍。
但是,聯邦軍的指揮官顯然低估了B-57號哨所內駐軍的戰鬥力。負責牽製的聯邦軍重裝者僅是看到亞爾曼著裝後快如閃電般的奔跑速度,便在通訊頻道內發出絕望的呼救聲。
如同是垂死的掙紮,聯邦軍重裝者發瘋般的掃射,而幾名負責掩護的聯邦軍輕步兵則迅速架起重機槍擺出防禦陣型。
砰~砰~
奔襲中的亞爾曼快如魅影的閃過飛逝而來的彈雨,在左腕折疊盾展開的瞬間,右手端著的25毫米口徑速射炮兩連發點射,射向保護著聯邦軍重裝者右翼的輕步兵。
以輕步兵製式折疊盾的防禦能力,根本無法抵擋速射炮的兩連發點射。幾乎是在槍聲響起的同時,輕步兵上身便爆起一團血霧,連人帶盾被炸成了兩截。
短短兩秒鍾,亞爾曼便迅速拉近與對方的距離。
而當原本已經繞開的聯邦軍驚慌失措的回頭救援時,所看到的隻是一地的鮮血,與隕石坑半山腰上,亞爾曼拖著被擊斃的重裝者那猶如惡魔般的背影。
聯邦軍指揮官為他的輕敵付出了代價,他本以為一架重裝者便足以牽製住哨所內的守軍,從而換取到他急需的時間。但是,事實卻告訴他,他損失一架重裝者的時間隻不過花了不到一分鍾。
他的戰術預想徹底失敗了,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乖乖的退出B-57號哨所防區,徹底承認作戰失敗。或者,拚盡全力攻陷眼前的這個小哨所。
在退卻或戰鬥的選擇中,聯邦軍指揮官固執的選擇了後者。他用剩餘的四架聯邦軍重裝者迅速列出攻擊箭頭,而包括後勤保障小隊內在的所有人員都提槍上陣,準備孤注一擲的摧毀這破壞了他們全盤計劃的哨所。
“這幫兔崽子要拚命了!”奧布裏用力拉了拉重機槍的槍栓,殺氣騰騰的凝視著正緩緩壓上來的四輛重裝者。
轟!——
在進入射程的第一時間,雙方都毫不猶豫的發動了攻擊。
頓時,漫天的流彈交織出一張死亡的大網,而交火的雙方,則成了這張網中拚命紮掙的小魚。
榮耀、軍功、徽章……這等等的一切在密集的彈雨中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少年幻想中那蕩氣回腸的畫麵被從頭頂呼嘯而過的流彈與彈片徹底瓦解。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中,每一個作戰中的士兵都隻有一個目的,讓自己活下去。
殺戮或者被殺,這個選擇對於羅賓來說是如此的簡單,他拚命扣動扳機,咬牙切齒的將彈雨射向那一字排開,扛著折疊盾緩緩推進的四輛聯邦軍重裝者。
而奧布裏他們所做的和羅賓也沒什麽兩樣,在這種麵對麵的交火中,誰的火力更猛,誰能先一步打破對方的防禦,那麽誰就是贏家。
“兔崽子們進雷區了,巴特,炸飛他們!~”
端著重機槍猛掃的奧布裏聲嘶力竭的大吼,而接到指令的巴特立即丟開手中的機槍,狠狠按下引爆地雷的導鈕。
一聲地動山搖的轟鳴聲隨即炸起,地雷炙熱的炎流瞬間點燃卡戎星地表上堅固的甲烷冰,爆炸所形成的破壞力,幾乎要將整個隕石坑炸上天。
在這樣的威力下,哪怕是重裝者也無法抵禦,他們如同玩具般被腳下掀起的衝擊波炸飛,而躲藏在他們身後的輕步兵則被肆虐的炎流瞬間吞噬。
不可避免的,羅賓他們所守衛的哨所也遭受了這次爆炸的強烈衝擊。在隕石坑山體大麵積塌方的情況下,哨所內的一整麵防禦牆都塌陷了下去,而恰好,站在這個機槍位上的人是羅賓。
巴特錯誤估算了卡戎星地表上甲烷冰所能形成的爆炸力,這幾乎讓他們與進攻的聯邦軍同歸於盡。受這一錯誤的連累,羅賓還沒明白發了什麽便與塌方的山體岩石一起滾了下去。
“媽的,這是怎麽回事?”
羅賓捂著被岩石撞到的肩膀,猛的掀開一塊壓在身上的金屬板,從一大堆碎石中搖搖晃晃的站起。
在舉目望向四周的那一刻,他甚至錯以為自己來到了地獄,那粘著地表燃燒的赤紅色火苗,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以及零零碎碎散落一地的金屬零件……
漸漸,被分割成片段的記憶畫麵開始在他的腦海中連接起來,這讓他立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以及現下自己所要麵對的危機。
“該死,這是地雷?這簡直就是核彈!~”
羅賓試著動了動左臂,發現整條胳膊都已經無法動彈,想來肩膀的關節應該是在撞擊的過程中脫臼了。
背靠著半塊插入地麵的金屬板,羅賓咬牙按住自己的肩膀用力一扭。‘哢嚓’一聲,扭曲的肩部關節被強行扭回了原位,而那瞬間的巨痛幾乎讓羅賓脫力。
閉上眼睛粗喘了幾聲後,緩過勁來的羅賓從身邊拽過一把掉落在地上的突擊步槍,開始貓著腰在這一片狼籍的戰場中遊走。
巴特的這一次爆破雖然讓羅賓遭到了誤傷,但也大麵積的殺傷了敵人,並一舉摧毀了聯邦軍重裝者的進攻陣型。現在,在戰場中遊走的羅賓幾乎隨處可見那些重傷瀕死的聯邦軍士兵,而羅賓對待他們的方法,就是遠遠的用槍點射,以了結他們痛苦的生命。
但相比這些已經被爆炸瓦解了戰鬥力的輕步兵,聯邦軍那四名幸存的重裝者依然是巨大的威脅。而身險敵軍中的羅賓,已經發現了一架腿部受傷的重裝者。
這架重裝者應該距離爆炸位置相當近,他的左腿已經結構性損傷,假如沒有其他人的幫助,恐怕是沒辦法一個人站起來了。而原本銀灰色的金屬護甲,現在也已經是焦黑一片,大大小小的彈片深深的嵌入了裝甲中,不少地方甚至還在冒著火花。
“看起來你比我更倒黴。”
羅賓躲在一堆廢墟後麵,將匕首叼在嘴中後悄悄向重裝者的背後摸了過去。
他並沒有選擇用突擊步槍解決掉對方,因為在這種距離內,羅賓不確定自己的突擊步槍是否能打穿對方看似破爛的裝甲。而假如沒有在第一波攻擊中幹掉對方,那麽對方的25毫米口徑速射炮會立即將他打成一堆肉泥。
他屏住呼吸,繞過對方的視線,猶如一頭準備捕食的豹子一樣一點一點的靠近對方。在確認對方並沒有發現自己後,他抓起刀子猛的竄了出去,將鋒利無比的刀刃對準裝甲間的縫隙,狠狠捅了進去。
突如其來的巨痛讓重裝者一聲怒吼,他下意識的舉臂掃向身後,那龐大的力量將羅賓猶如沙袋般打飛了出去。不過,這大幅度的動作卻讓他的傷處瞬間擴大,鮮紅的血漿如同噴射的岩漿般自裝甲的縫隙中湧出。
“媽的!~”
被打飛的羅賓發了瘋一樣舉槍猛掃重裝者,將重裝者破爛的裝甲打的火星四濺,而重裝者搖搖晃晃的想要抬起機炮,但身上沉重的裝甲此刻卻成為了他的巨大負擔。
終於,在不甘的怒吼之後,聯邦軍重裝者重重的栽倒在地,徹底沒了聲息。
‘哢’‘哢’
突擊步槍能量彈射空後的脆響聲不斷的響起,而死死扣著扳機的羅賓雙目空洞的望著倒下的重裝者,在猛的咳出一口鮮血後,耗盡的體力讓羅賓幾乎快要繃斷的神經鬆懈下來,他仰麵癱倒在地,起伏的胸口猶如拉動的風箱一般劇烈喘息。
但依稀中,死裏逃生的羅賓仿佛又聽到了重裝者向他走來的沉重腳步聲。
此刻,他連逃跑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在這種絕境下,羅賓隻能苦笑一聲,就這麽躺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架重裝者來到他的麵前。
羅賓準備閉目等死,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這架重裝者脖子處那一塊略顯突兀的黑色裝甲。
“該死的……”羅賓用力朝重裝者豎起中指,咧嘴微笑的瞬間,突然頭一歪,就這麽昏死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