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後知後覺
劉靜不想早早地結婚，然而，無形中、不知不覺地她正在被推著朝婚姻的城堡慢慢邁進。
陰曆臘月二十八，張光明對劉靜說：“快過年了，廠裏也沒你什麽事了，你家又不在這裏，你回家過年吧，初六再回來上班。”
劉靜高高興興地回到了碧溪縣所在的地區——玉黛市的家中。劉靜早就聽說企業是不按國家法定節假日放假的。過年基本都不放假。劉靜自從聽說了這種傳言，忐忑了很久，一想到自己將要獨自在出租屋裏看著窗外除夕夜不滅的萬家燈火和盛放在天空的絢爛的煙花，聞著家家戶戶飄出來的年夜飯的香味，聽著窗外劈裏啪啦地鞭炮聲，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謝天謝地，張光明沒讓這一切成為現實。劉靜知道負責任的張光明肯定會留在公司，幸好，他家就在公司附近。不隻是劉靜，其他家不在碧溪縣的同事，張光明也都讓他們回家過年了。多麽好的領導！
曾經有這樣一個管理理論：為什麽飛機起飛前，你讓乘客關機他就關機，你讓他係好安全帶他就係安全帶呢？那是因為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大家有著共同的目標。而當飛機降落後，你再讓乘客們幹點什麽，大家都充耳不聞，紛紛四散而去，不再聽從任何的安排和管理，那是因為大家的方向不再一致，每個人的目標不再相同。管理和開飛機是一樣的。
作為領導，張光明做到了嚴慈相濟。他讓他手下的“兵”有了歸屬感，所以他的“兵”坐上了他開的飛機願意跟著他飛向目的地。他不僅是以理服人，更多的時候是以德服人。一個人年輕的時候，能碰到這樣的領導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既能在他的庇佑下好好地、放心地大膽地工作，又能從他身上學到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劉靜的母親譚振蓉一邊在廚房裏做飯一邊問正在客廳看電視的劉靜：“前段時間有一個叫李磊的男孩給我打過電話，你和他是怎麽回事啊？”
“沒怎麽回事，不喜歡他，他都已經訂婚了，據說，一過了年就結婚，女的在專修學院當老師。”自從和李磊吃過“散夥飯”後，劉靜就再也沒有見過李磊，李磊也沒有再和劉靜有過任何形式的聯係。劉靜隻是聽趙明達說李磊要結婚了。劉靜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失落感。李磊從來沒有在劉靜的心裏停留哪怕是片刻。
“他打電話的時候，還說你正在和一個叫什麽達的談戀愛呢，那你和這個人怎麽樣啊？”
“是趙明達，談著呢。”
“他父母是幹什麽的啊？”
“他爸爸是小學老師，他媽媽就是普通的農村婦女。”
“他兄弟幾個？”
“趙明達兩個姐姐，為了要他這個兒子送出去一個，老二送出去了，沒送出去的這個老大在專修學院當老師。結婚了，有個兩三歲的兒子。他姐姐的對象也當老師，不過是代課老師，不是在編的。”
“哦，都什麽年代了，他家裏還這麽封建啊，這麽重男輕女，以後給他當了媳婦，還不能生個女孩呢，生了女孩還要虐待媳婦是怎麽的？”
“哎呦，你想得還真遠，人家他爸、媽看起來挺和藹可親的。”
“怎麽？你都見過他爸媽了？”譚振蓉吃驚地放下切菜的刀，停下手中的活。
“就是去他姐姐家吃了頓飯。噢，他媽還給了六百塊錢。”
譚振蓉生氣地走到劉靜身邊，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腦門說：“說你傻，你還真就傻得冒煙，別人叫你去你就去啊，還收了人家的錢，你缺這六百塊錢啊？”
劉靜實在不明白譚振蓉的憤怒由何而起：“哎，媽，你怎麽回事啊，我不要，是趙明達接過去了，你至於嗎？不就是六百塊錢嗎？”
“人家一般見父母，父母相中了這個媳婦就會給錢，你這傻瓜。”
劉靜這才恍然大悟：“哦，還有這講究呢。你怎麽不早告訴我。那現在怎麽辦？再還給他六百塊錢？”
“我們以為你就談談戀愛，誰知道你還傻不拉幾地跟著人家見家長去了！”
除夕夜，趙明達打來了電話：“不行，劉靜，太想你了，我得去你家找你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這都隔了多少個秋了，你得給我治治這相思病啊。”
“趙明達，你騙我去你家見家長，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在這裏貧！”
“好，我保證送過去讓你算賬。但是，我可沒騙你啊，天地良心！”
“那六百塊錢是怎麽回事？”
“我看你們一個給一個不接，僵持不下，我想著有給錢的就要唄，又不是別人的錢，哪裏有送錢不接著的？”
趙明達接著說：“你這麽心理不平衡，要不，我也去叫你父母審審我去，初一拜完了年，初二我就去。等我電話啊，到時候去車站接我。”
“你可別來，我爸媽人家可不一定想見你。”
“我找你去。”
初二這天，外麵下著鵝毛大雪，趙明達竟然真來了。劉靜去車站。遠遠地看到趙明達站在車站的出站口，身上落滿了雪，像個雪人一樣。手裏大包小包的提了好幾個。趙明達東張西望，一看到劉靜咧開嘴笑了。
劉靜說：“你還真來了？”
“那當然，見嶽父嶽母可不能懈怠，隻能往上迎，可不能向後退。”趙明達嬉皮笑臉地說。
“你還真準備去我家呢？”
“那當然。”
“樣的吧，別人辛苦養了二十多年的閨女，可沒那麽容易騙到手。”
“什麽叫騙啊，我這叫求！求，懂嗎！”
劉靜的媽媽譚振蓉和爸爸劉鋼鐵知道趙明達要來，本身就存在著敵意，好像趙明達不是來玩而是來搶他們的寶貝女兒的。他倆一見到趙明達隻是禮節性地衝著趙明達笑了笑：“來了。”
趙明達把大包小包的放在門一側，笑容可掬地說：“叔叔好，阿姨好。”
譚振蓉客氣地讓了讓：“來就來吧，還拿這麽多東西。”
趙明達說：“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歡什麽，就買了點補品，給叔叔阿姨補補身體吧。還用不用換鞋啊？”趙明達站在門邊看到整潔的劉靜家，規規矩矩地問道。
劉靜看了一眼她爸媽，心想：看來爸媽不是很滿意，皮笑肉不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