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寒劍一劍鋒上透發出來的勁流,還是秦月樓那鐵拳上散發出來霸道的成點星戰力,都充斥著的每一寸空間,它們碰在一起,雖未動,卻比動態之時更讓人心生悸意!
“轟隆!”
讓人心生顫意的爆裂之聲豁然響起,所有人的瞳孔,都不由自主的狠狠一縮!
決鬥台上,秦月樓和寒劍一兩人相互保持著那副進攻的姿勢,自爆響之後,便再也沒有動作!
拳頭,滴下的鮮血,一點一點,悉數可聞……
闊劍,原本繚繞在上的星甲元素火焰,已經徹底泯滅,剩下寂滅黝黑的劍鋒,還微微輕顫……
台下的呼吸聲,心跳聲,串成了一片,所有人都看著台上的兩人,一時間,整個場地裏,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驚叫!
到底……是誰贏了?
這是每個人心頭,都充斥著的疑問!
良久之後,在眾人驚愕的眼神裏,握著闊劍的寒劍一忽然笑了,而且是笑得非常大聲,狀若癲狂!
這笑聲在瞬間打破了整個決鬥場的寧靜,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寒劍一,然後又看向沒有表情,仿佛挺立著昏死過去的秦月樓,心頭同時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說……
如同他們所想,寒劍一很快便停止了笑聲,接著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不過,他並沒有理會那鮮血的溢出,而是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秦月樓,磨牙澀聲道:“你輸了……”
你輸了……!
秦月樓的眼皮一跳,這一瞬間,他體內殘存無幾的星戰力,終於無法再將他的身軀支撐下去。皺著眉,秦月樓嘴角勾起,一字一句:“我不甘……”
而隨著這句話的落下,秦月樓那揮出拳頭的姿勢,終於發生了改變……他的拳頭,慢慢和和寒劍一的闊劍分開,那高大的身軀,也重重地朝後仰躺而去。
見到秦月樓的姿勢,所有人都震驚了——那永遠不服輸,在這次大賽上創造了諸多奇跡的平民少年,第一次緩緩倒下了……
他的手上、身上,帶著鮮血、傷痕和不屈,如同一匹孤傲的野狼,在做過困獸之鬥後,發出了最後一嘶淒厲的吼叫……
是啊,倒下了!
自己倒下了!
自己還是輸了!
秦月樓身軀最後看到的畫麵,是那地下廣場上方精致的天花板,在那瞬間,他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正用冰冷的目光審視著自己,那麽無情,那麽冷漠……
哥哥,我,真的不甘啊!
殘存的最後一點意識湧上心頭,秦月樓終於將頭一偏,倒在了決鬥台上,徹底昏了過去……“砰!”的一聲響徹在整個地下廣場,這一聲巨響如同敲撞在眾人心頭,讓每個人的心神都為之一顫!
結局,果然是寒劍一勝利了麽!
所有人呆呆地看著昏迷躺在決鬥台上的秦月樓,在他的不遠處,那插著那把無鞘的闊劍,他決鬥前所說的話,此刻逐一浮現在眾人心頭:
“沒什麽可意外的,說不定,我會繼續站在這個決鬥台上呢?”
“我要的是鋒芒,而不是藏劍!”
……
這個展露鋒芒,有著強烈不屈鬥誌的少年,最終還是倒在了決鬥台上,最後還是沒能坐上冠軍!
而他身軀倒下的一刹那,似乎連自己的呼吸和情緒,也被牽動了……
歎了一口氣,看著此刻在決鬥台上還依然站立著的寒劍一,羅天雲將視線重新放到了小臉蒼白的女兒身上,搖了搖頭,便是一躍到了台上。
“決鬥的勝者,是寒劍一!”
洪亮的聲音回徹在整個地下廣場之中,羅天雲的這一聲宣布,已經徹底將結果定義,整個大賽的最終勝者,是寒劍一!
而由此,第二屆的西南地區的少年星戰大賽,也落下了帷幕!
緊接著,隨著這一聲宣布,台上的寒劍一嘴角牽扯起一抹笑容!可是著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他的身體也朝著決鬥台的地麵重重倒了下去!
“砰!”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裏,這個勝利者寒劍一,竟和秦月樓一樣,同樣倒在了決鬥台上!
原來,他也是支撐不住,隻是比秦月樓要堅持得久一點罷了!
整個場中,此刻又是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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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秦月樓昏睡醒來的時候,身體疲軟得讓他無法動彈,連眼皮也似是沒有力氣打開!
不過,他也不想睜開雙眼……任由腦海中,全是浮現著虛無的黑暗,混沌一片,什麽也不清楚,沒有光亮,沒有一點其他的顏色。
自己輸了!
自己還是輸了!
自己還沒有攀登上那座高峰,就已經在半路滑坡,一腳踩空!
秦月樓的腦海中,滿是這無盡的自責和不甘,這些如同附骨之疽的思緒,雜亂地縈繞,深深的撕咬著他腦海中的每一寸!
他想笑,但笑不出來,他想哭,也哭不出來,一切的情緒,像是一把飄蕩的狗尾巴草,又似消失在天際的蒲公英……
“清河漫漫,歲月如歌
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
若花草之枯榮,彈指之間
悠悠不見,不見悠悠……”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清洌的歌聲回答在自己的耳邊,歌聲像一抹雪光的劍光,又似飄香河畔女子的晚合,隱隱中,有金石清越之音。
秦月樓渾身一震,緊接著,那聲音戛然而止,幽幽問道:
“你……是在逃避著什麽?”
在這一瞬間,隨著這一句問話,秦月樓腦海中的黑暗似乎豁然變了,一束明晃的光華從平地升起,接著淡淡地浮現在虛空之中,形成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光球!
這……不是自己的星辰空間嗎?!
秦月樓愣愣地看著那虛空中漂浮著的星辰,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所有的情緒,沐浴在這樣的星光之下,他好像感到了一種隻有兒時才存在的無憂無慮的感覺。
逃避,我是在逃避什麽嗎?
秦月樓心神顫動,那個聲音的問話,就仿佛是一把刀,將自己那孱弱不堪的內心給狠狠撕裂而開,將一切都赤裸裸的展露出來!
“你是誰,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這句話,秦月樓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問出口的,看著那晶亮閃爍的巨大星辰,心中便如是地愣愣想到。
“我嗎……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或許我根本就沒有名字,又或許很多年前,我應該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那個聲音悠悠回答,夾著蕭索著寂寥,如同一汪看不見的泉池,在秦月樓的心中漣漪起陣陣波紋,“而你的內心,沒有人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在逃避什麽,也隻有你自己知道……”
這一瞬間,星辰空間裏仿佛出現了花草枯萎,鑾亭頹敗的畫麵,枯葉滿地,淒風獵獵,一種悲涼悵然,從秦月樓心底升起。
你在逃避什麽,隻有你自己知道……
是啊,自己在逃避什麽呢?在逃避自己不如哥哥,還是在逃避那自己不願麵對的失敗?秦月樓總以為,通過努力的他,不會輸於哥哥,可是這次失敗,卻讓他在驀然間醒悟了!
自己的心,還是太浮躁了!
自己拚命想朝那巔峰的山脈攀登,卻從來不去注意腳下的岩石!
無論是對雁南飛,還是對林夢色,抑或者是對抗寒劍一的時候,自己都很清醒的去琢磨了別人,卻從來沒有正視的將自己定位!
自己總覺得那些家族自己帶著傲氣和狂妄,卻不曾想到,自己的內心深處,在這一年以來的進步中,也變得焦躁和自負!
可笑啊!
想當初在自己房間裏,還信誓旦旦地和羅天雲以及司徒傑保證自己不會輸!
可是現在,卻輸得一塌糊塗!
隻是這次輸了,或許也並不是一件壞事,在攀岩那絕頂山峰的這次踩空,自己也並沒有跌得粉身碎骨——以後的自己,將會更清醒審視腳下!
每一步,都要踩得穩穩的,每一步,都要走得正確!
這一刹那間的思緒,讓秦月樓明白了許多,這一刻他的心中,那些負麵煩雜的情緒消失的無影無蹤,人害怕的,不是麵對失敗,而是失敗之後的深省!
重新看向那顆星辰,秦月樓的心中充滿了清澈和幹淨,他高聲道:“謝謝你!”
——可是,沒有任何聲音回答他,就好像是之前出現的那個聲音,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秦月樓也不再深究,等了片刻,他終於鼓起了所有的勇氣,緩緩地將眼皮——睜開!
“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秦月樓睜開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卻正是帶著淡淡表情的司徒傑。
秦月樓沒有說話,而是快速得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後,才將目光重新注視向了司徒傑,道:“恩!”
此刻的他,身體還是沒有半點力氣,裂皮的雙手,靜靜地躺在床邊左右。
整個房間裏,隻有他和司徒傑兩人。
“你輸了!”司徒傑搖著扇子,輕聲道。
“是的,我輸了!”秦月樓露出了一個微笑,坦誠且灑脫。
對於秦月樓的這種表現,司徒傑明顯愣了愣,深深地看著秦月樓,大約一兩分鍾後,才也笑了起來,從懷裏摸出一瓶泛著藍色的小瓶子,放在了床邊:“這是你第二名的獎勵,二星星力藥水!”
“哦,謝謝!”秦月樓回答道。
麵對此刻的秦月樓,司徒傑的心中忽然出現了一絲陌生的感覺,就好像這個少年,在一覺之後,變得讓自己有些不認識了一般!
難道,他又成長了嗎?
司徒傑心中升起一絲令他也心顫不已的想法。接著靜靜地起身,走到窗口,淡淡地道:“我和你說的事情,你決定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