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製壓下內心的驚恐,秦月樓讓自己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異樣來。
早在桑麻城等候葉家的時候,便已經想好了托詞,他知道此刻遲疑太久,肯定會引起葉家老者的懷疑,但要是一點停頓也沒有,更是會讓人疑惑。
所以秦月樓在被葉家老者的氣勢逼退了幾步,愣了幾秒鍾後,才上前一步,低頭恭聲道:“回稟外公,當時我乘坐須龍獸逃亡的時候,須龍獸曾扶著我在一片樹林上空停下,就是那個時候東郭老人才追上來的。後來須龍獸把我從空中扔下,和東郭老人拚命的時候,我便是落在地上昏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便發現我還活著,而東郭老人和須龍獸都不見了!”
秦月樓就是想用這樣的托詞含糊過去,一問三不知。畢竟以他的實力,根本沒道理會存活下來,如果強行找些借口,反而更會引起老者大怒。
“須龍獸是入土了!”老者的目光一霎不霎地盯著秦月樓,如同兩道刮心的閃電,將秦月樓內心的掏穿:“你說你昏了過去,醒來就還活著!”
“的確如此!”這次麵對葉孔勝的目光,秦月樓沒有退後分毫,他知道一旦退了,那他剛才所言都會的不攻自破,現在隻有大義凜然,才能贏得對方的信任。所以,他強忍著那氣血翻湧的感覺,穩穩地站在原地。
“真是笑話,那東郭老人是衝著你來的,我大哥死了,須龍獸也死了,他還唯獨把你放過了!”那個小姨一臉輕蔑地看向秦月樓,口中冷笑道:“當真是一派胡言!”
不僅連此人不信,就是她身旁的那個充滿正氣的中年男人,也是似信非信地看著秦月樓,更不用說一直將沒有將視線從自己身上移開的大舅母了。
秦月樓依然不卑不亢地道:“小姨說得極是,此事我也很疑惑,不過事實的確如此,晚輩絕對不敢對幾位長輩有半點虛言!更何況,大舅還是為了救我而死,我又怎敢忘恩負義,以謊話捏造哄騙你們!”
“這個隻有天知道了,誰知道你和那東郭老人是不是一夥的!”那小姨冷哼一聲,“我大哥居然為了救你而死,真是不可思議!”
在小姨的冷嘲熱諷下,葉孔勝盯著秦月樓依然是一言不發,秦月樓一咬牙,正色道:“如果幾位還是不相信,那我願意以眾神的名義起誓,如果我秦月樓剛才所言有半點虛假,那我將永為眾神仆役,不得好死!”
秦月樓剛才所說的話,也的確是真的,隻不過將星甲鎧和星力融合疏漏了而已,否則,他也不敢發這樣的毒誓!
要知道,在大陸上,以眾神的名義起誓是最為狠毒的,基本上都會靈驗,沒有誰會以身犯險,挑戰眾神的威嚴。
聽到秦月樓竟發了這樣的毒誓,老者氣勢稍稍一緩,而那個中年男子,也就是秦月樓的五舅,臉上也恢複了淡然。連那小姨,也是哼了一聲,不在言語。
唯有大舅母,依然氣息冰冷,逼視著秦月樓。
“老夫並沒有說不相信,你何必發這樣的毒誓!”葉孔勝嗬嗬一笑,眼裏閃過一道厲芒,隨即道:“你沒有被東郭老人殺掉,應該是他疏忽了沒有注意,也算是你的運氣!不過,那東郭老人敢如此挑釁我葉家,還殺了我大兒子,此事老夫絕不罷休!”
“外公,如果以後你找到東郭老人,孫兒的實力足夠的話,讓孫兒殺了他,替大舅報仇!”秦月樓卻忽然開口道,臉上滿是狠色。
秦月樓這意外的話,不想讓葉孔勝多看了幾眼,接著淡淡地道:“這事以後再說,個中緣由,我也會慢慢調查,老夫累了,你退下吧,葉文會帶你去休息!”
“孫兒告退!”秦月樓不敢忤逆,心中也猜不到葉孔勝所想,應了一聲,便是倒退著走出了大殿。而他的背上,此刻已是一片冷汗。
等秦月樓離開後,葉孔勝那慈眉善目的樣子才豁然一變,滔天氣勢從那身子骨裏傾然透出,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道:“東郭老人,老夫看你真是不想活了!”接著,又悲憤地仰天而歎:“可恨可惜啊,葉林最多八年,就可問鼎星皇,為我葉家再添強手,我葉家恢複星空時代的輝煌也指日可待!可,他竟就這樣死了!”
一時間,整個大廳都沉悶下來,滴針可聞。
“父親,請容許孩兒帶鐵血隊,前去尋找東郭老人,替大哥報仇!”
半晌後,那一臉正氣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然後對主位上的葉孔勝抱拳低頭道。
“不用,如今還不到時候!而且你去了,也是送死而已!”葉孔勝冷冷地一口回絕,也不顧那男子臉色青紅,自顧自地道:“眼看亂世又要到來,那秦月樓,如果不是看在是葉晴的兒子,又是林兒以命救下的,老夫也真想將他也殺了!當年那個秦龍濤也是,要不是葉晴百般阻撓,他能活到今天!”
此話一出,大廳裏眾人卻是沒有半點異樣,仿佛葉孔勝說出這樣的話來,再正常不過了。隻不過,在這之中,卻有一個人並不這樣想,隻見大廳一個偏門圍簾處,緩緩地走出一個駝背老者。他須發頗長,烏頭亂發,手上握著一個酒壺,不時被其輕輕晃動。
“家主,這秦月樓可殺不得!”這老者一出現,便是搖晃著腦袋,開口說道。
見到此人,大廳裏葉孔勝的三個子女均是臉色一變。他們來的時候雖然知道有一個長老也會來大廳,但沒想到,竟會是此人!
在葉家之中,一共有七個長老,裏麵權利和地位最大的,自然是大長老。隻不過一些核心之人,比如葉孔勝的子女們他們卻均是知道,在這大長老之上,還有個太上長老!
這太上長老的地位,甚至可以和葉孔勝平起平坐!
葉家之中階級森嚴,錯綜複雜,儼然是保留了星空時代的那種家族和宗派的製度!
聽到老者的話,葉孔勝眉頭一揚,接著悶聲一聲道:“為何殺不得,葉晴既為了那秦家的小子被我逐出家族,那她的兒子,就不是我的外孫!難道你還怕那個秦風不成!”
“秦風雖驚采絕豔,可惜沒有加入我們葉家!”那老者絲毫不懼葉孔勝的逼問,神秘一笑:“不過這個秦月樓在我看來,卻是比秦風可為可貴,我以為,他的潛力和成就,將不會比秦風差!”
葉孔勝雖不滿老者逆反他的話,但聽到他這一說,還是微微有些吃驚,此人雖然實力不如自己,但看人的眼光卻是精準無比,這麽多年來,他深有體會!
想當初,秦龍濤失守土玉時,此人便是要自己將葉晴嫁給秦龍濤,說日後對葉家必有幫助。不過當時被盛怒的自己拒絕了,後來秦風出世,卻果然是印證了他的話。
一時間,葉孔勝看著老者,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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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樓走出大廳主宅後,就跟著葉文來到了那片竹林偏處。掩著竹林邊的小路走了許久,葉文才指著其前的一片竹屋,道:“你挑選一間住下吧,等考核的時候,我會再帶你去!”
秦月樓點了點頭,這裏環境優雅,楓竹絢爛,讓他剛才緊張的心情恢複了一些,他隨意推開一間竹屋,便是將行李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然後躺在了床上。
這幾日的趕路,將他也累得不行,再加上大廳之上耗損了不少心神,此刻一躺下,便是沉沉睡了過去,葉文見此,也悄然離開了。
當秦月樓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他是被餓醒的。
摸了摸肚子,秦月樓心頭一陣疑惑,這葉家,難道還不打算請自己吃飯嗎?
從床上起來,秦月樓推開門,頓時,一團白蒙蒙的霧氣便迎麵撲來,夾雜著怡人的草木清香,令人神清氣爽。這屋子外雲蒸霞蔚,匯合這那西沉的落日餘輝,說不出的飄逸之感。
而在他這間竹屋周圍,又錯落有致的林立著大大小小數間竹屋,隻不過大門緊閉,看似無人居住一般。遠處仍是一大片的竹林,層層疊疊,映著那香葉山的幾座巒峰,說不出的美好靜謐。一陣微風吹過,竹濤婆娑,沙沙的輕響,秦月樓竟覺得身上有點涼意。
這山這麽高,想來夜晚肯定很冷了。
秦月樓想著,環顧四周,卻是發現這片竹林中毫無生氣,沒有半點人影。他心中升起一陣疑惑,這裏是什麽鬼地方,難道隻有自己一人居住嗎?
正想著,從一間竹屋裏忽然是竄出一條黑影來,秦月樓定睛一看,那竟是一頭半人多高的黑毛大狗,它搖著尾巴狂奔,一對眼睛閃閃發光,氣勢甚是威武。
不一會,這隻黑狗便是跑到了秦月樓的腳下。它蹲坐在地上,吐著舌頭,竟對著秦月樓露出討好之色。秦月樓覺得有些好笑,這狗不會是餓了要自己乞食吧,可自己的晚飯也還沒著落呢!
就在這個時候,竹林中人頭攢動,緊接著便是跳出一個身穿灰色粗衣的少年來。這個少年年紀和秦月樓差不多大,但身體卻有些瘦小,模樣雖平凡,但那雙眼睛卻不時飛轉,顯然是個不安分的主。
秦月樓終於看到有人,頓時一喜,正要詢問,卻不想那少年眼睛一亮,便搶先開口道:“喂,你過來!”模樣頗為神氣。
秦月樓一愣,條件反射地道:“你是在叫我?”
那少年沒好氣地道:“這裏隻我們兩個,我不在叫你難道是在叫那隻狗嗎!”
秦月樓目露精光,這少年不過下階星者,竟敢對自己出言不遜!不過他也沒有立刻發作,而是微笑道:“你叫我,有什麽事嗎?”
“你是誰,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那少年警惕地看向秦月樓,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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