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似道忙跪下道:“臣請陛下治罪!”理宗道:“你何罪之有?”賈似道麵目沉重道:“臣大半個月前,的的確確是見過大理國的北地王特使!”理宗“哦”了一聲,不置可否!賈似道看看理宗,趙昀的眼睛都似是閉了起來,賈似道知道理宗其實正是在全神貫注地聽著,當下道:“臣聽了來人明言,確是知道,大理國北地王與窮國鬧出了事來,那窮國,本是由一幫乞丐組成,他們用著北地王的財力,從而興起成國,由於出於丐幫,是以國號謂之以窮,實是不當人子算不上正統之國,且興於海上,不近大陸,一旦生出亂來,隻可水上以決。官家……我大宋水軍雖是強,可是水軍卻是費錢啊……現在的水軍要麽不動,一旦動了,哪一次不是要出上一大筆的錢?我朝國府收入歲有七千萬是為多的,但一經用了水軍,立時要花上數以百萬,一旦窮國生出亂來,欺壓我海商,我海上財路必危也!而要想保住海上,便要興水軍,到時一戰打下來,官家,您想也是知道,這必將又是一筆不菲的錢財!現在我大宋正值大練新軍興辦團練之時,到處都是要線,非是如此,可也不會推出公田之法,沒別的,還不是我大宋錢兒不夠用了麽?在這種時候?臣自是要為國家考慮的……”
理宗道:“可是,大理國一旦得回了窮國,那時,國力大強,你說……他們會不會和蒙古人穿一條褲子來打我大宋分我大宋?”賈似道斷然道:“不會!”理宗道:“賈卿何以如此斷言?”賈似道道:“窮國乃是島國,興於海,它之所長,也正是大理之所缺,看起來,兩者互補,大理得窮國,補己之不足,國力大張,這是必然之勢!然!再是強,可也是不足與蒙古爭鋒,陛下,自古統一大業,都是由北向南,這是地利之勢,隋也好,唐也罷,可為前證!大理雖是強,可是第一,他們沒有奔騎,烏蒙馬雖是好,可一來要供我大宋的選買,二來不善平地突襲!此是爭天下之必然因素!我大宋國強而屢敗,關鍵在於,沒有上等戰馬!故,野戰不得勝!唯守有道!而蒙古雖強,可是強弱有時勢,當年,遼國何其強,逼我大宋以土番之身做了我大宋的兄弟之邦!可是不好!結果如何?給金國滅了,金國擄我大宋兩帝,雖說是天大之辱,可那又如何,他還不是一樣滅亡了!現在蒙古正當其實也,不過我們隻要保定穩守自強一道,那等到時候一到,蒙古國勢一衰,那就必然完蛋!相比之下,我大宋現在身處危難之中,不可以得罪兩方,於目前來說,最最不可能得罪的是大理國,大理國就在我大宋之畔,往年,有羅殿,自杞等烏蠻土族擋住,可現在這些地方盡歸之於大理,真要鬧起來,蜀地後方立時就亂了,哪時火上澆油,我大宋就真個麻煩了!”
理宗一下子起身道:“謀國之言,這才是謀國之言!我大宋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要時間,新軍在練,要時間,清除吏製要時間,施行公田製也要時間!一切一切都是要時間!這個時候得罪大理國,他已經收回了全部的爪牙,就算除去他自守的軍隊,也可抽出十萬以上的兵力來打我大宋,到時兩爭之下,俱是滅亡之局!我大宋什麽事情也做不了,大理也會白白耗去國力,這樣的蠢事,朕不會做,他劉誌恨也不會做!說什麽大理國強之後會與蒙古分我大宋,吳老兒真是老糊塗了,看他以後會不會醒吧!那麽……賈卿,你看這個事要怎麽辦?”
賈似道道:“臣下知道的還不是很清楚,不好直言誤國!”理宗道:“直言無罪!”賈似道道:“那臣就真個直說了……”理宗笑道:“說吧,還要朕三請三問麽?”賈似道道:“既然必不可得罪大理,可也不好對此事不聞不問,這件事情,還是要派個臣子去看看的好,也好向大理國表明一下我大宋的好意,做了好事而不示之以好,大理國說不得還不當一會事呢,要讓他們感念我大宋之友好,也是利於兩國的邦交,這不是好麽?便算真個有問題,也好讓我們派出的臣子細觀一下!”理宗皇帝點點頭,道:“所言是正理,隻是……那個朱天奇當如何處置?”賈似道還不是很清楚,道:“哪個朱天奇?”
理宗道:“就是私自出兵幫北地王的那個雷州知府,他怎麽說也是私自出兵,沒人奏參他也就罷了,這人做事也算是會權衡機變,算得上是個人才,但到底是給吳潛上參了,不做一點處置,那也說不過去,這種風氣可不能開!”理宗卻是錯了,他隻道朱天奇是個知機變的人,可是不想卻是不然,朱天奇說到了底也隻不過是個平庸之人,之所以做了這種事,隻是拍劉誌恨的馬屁罷了,劉誌恨的事情知道的可是不少,往日裏眾人也隻是怕他,可是現在卻是媚他,這凶人武功高強可隨意殺人也就不消多說了,更是可怕的是他手掌重兵,不可小覷!誰敢有個不敬,便是死了也是沒人送葬。
賈似道道:“這事好辦,先以明旨嚴斥,再降旨奪職,最後讓他去大理國我大宋辦事處為使者,這豈不是兩全?”雖說知府是大官,但改任大理國辦事處使者卻是一種上升,到時候就算是調了回來,也是個在朝的京官,三品外放大臣不如一個五品京官,這可還不算得上是升了麽?理宗笑道:“妙啊!先以申斥,以正風氣,再以降職示之以警,最後再行暗示,而且也可將他留待日後大任,同時,他做這件事必是獲利於北地王,出任外臣使者,那可還不算是妙麽?好,就依此為令!不過……去見大理國北地王的臣子卻是選誰為宜?”
賈似道笑道:“若然是別的事情,那自是不好多說的,我朝最大的弊端之一就是用人看資曆,微臣要不是有家姐在朝,得受君恩,也是當不了此相位的!這讓有些人雖有才學,卻是不登達於廟堂!”理宗喜道:“愛卿真是高義,為國舉賢麽,快快說來!”
賈似道微微一笑道:“微臣過去在西川追隨孟帥(孟珙)時,與微臣在一個帳下的有一個人,才情也好本事也罷無不勝過微臣,隻是年紀太小,沒有資曆!卻是足可為之大任也!”理宗道:“快說快說,此人為誰?”賈似道道:“此人姓李,名庭芝(大宋最後的柱石李庭芝,宋時最後的牛人,能文能武,可惜他大用之時,南宋已經積重難返了,直到南宋滅亡,謝道清謝太後都降了,下了兩道招降表給揚州的李庭芝,李仍是不降,他之守揚州,城中之人盡斷了糧,人以人食,仍是不降,最後手下人全都降了,他去自殺,可惜池水淺,沒能淹死,元軍抓了他,但揚州不寧,反抗不斷,有漢奸言李守揚州,餓死民者多矣,當殺之以慰天下,則事可定矣,於是元人把李及眾不降者殺了,李一死,揚州大悲!),字祥甫,祖籍汴州。他們李家十二世同居一堂,忠信節義,代代善武,人稱‘義門李氏’。據傳,他出生時,李家的屋梁上忽然生出一朵靈芝,鄉人聚觀,連連稱奇,認為是生男的祥兆,由是命名。他來西川投入孟帥麾下之前,隨州長官為王曼,此人貪婪殘暴,跋扈,弄得當地民不聊生,百姓痛恨至極,他的部下對他也十分不滿,都在暗中策劃造反。李庭芝看出隨州必將會有場大亂,於是便向他叔父們建議到德州避難,他的叔父們雖然不相信他的話,但是考慮到家族的安危,便勉強同意了。結果,不出他之所料,他們剛離開還不到十日,王曼的部下便發動了叛亂,隨州百姓慘遭噩運,死傷無數。由此可見其有識人斷勢之明。十年之前,蒙古大軍南下,李庭芝放棄更高一級的考試機會,最先投入孟帥手下,孟帥任命李庭芝代理施州建始縣的知縣。李庭芝一上任,就加強軍務建設,訓導農民演習軍事,選舉精壯之士與官軍一齊訓練。一年之後,建始真的百姓‘皆知戰守,善驅逐,無事則植戈而耕,兵至則悉出而戰。’具備了較強的戰鬥力。一年後,李庭芝離任,一下子就考中了進士,再回到了孟帥的手下主管機要文字!孟帥死後,他便為孟帥守靈,現為製置司參議!”
理宗奇道:“如此大才,何以無人舉之?”賈似道道:“年不過三十,資曆太淺!”
理宗氣道:“朝臣誤國!!”頓了一頓道:“賈卿之前為何不薦?”賈似道心道:“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我明明是舉薦者,看皇上這意思,反是怪我沒有盡早明言!”臉上卻是不露絲毫不悅,隻是淡淡一笑道:“陛下,一則,李庭芝當時還在為孟帥守喪,臣當相位之後立時委他以製置司參議,便算是要大用,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他提上來,總得有個章節過程,臣現在這不是向官家您舉薦了此人麽?”
理宗道:“大用大用,這等人物當要大用,隻是……要他到時做什麽官好呢?”
賈似道笑道:“我大宋,巴蜀有餘玠建山城以衛,正前有襄陽堅城以拒,最最緊要的地方,自是兩淮了!可在此事之後,讓他移鎮兩淮,兼任亳州知州,以鎮淮揚!”理宗皺眉道:“這樣好麽?如此大才,不在廟堂聽用麽?”賈似道道:“官家,李庭芝是塊好鋼,要用在緊要的地方,放在廟堂,能有什麽用?反為那些腐儒所害,放在淮揚,才是最佳。陛下,你看蟋蟀,它們的牙齒是它們的攻擊工具,這牙齒有長在自己肚子上和屁股上的麽?自然是前麵了!”
理宗歎服道:“賈卿真乃是國士,於蟋蟀之中也可說出這麽大的學問!好!就依了愛卿之言!!”賈似道則是笑著言道:“陛下聖明!”
瓊州,碧海藍天,幾隻海鷗“歐歐”叫著飛過,一隻海歐一下斜掠,整隻鑽入海中,兩息過後鑽了出來,嘴上卻是多了一尾肥美的魚!可是沒飛多遠,一聲繃裂空氣的勁響傳來,卻是一支利箭飛去,那隻海鷗如給一隻鐵錘砸中一般,頓時跌落!
隨著一聲歡笑響起,小船開出行到海上,陸無雙玉手伸出,從水中撈出了那隻海鷗,道:“可不是中了麽?哈!”邊上劃船的程英不悅道:“它好容易得了一點食,你好沒道理射它一箭,可不是太過份了麽?”陸無雙道:“這鳥地方,好玩的也不多,不來這裏射射鳥,能做什麽!表姊,你不喜歡,我不射就是了,我們就劃劃船,一會兒就回去!”
程英心下輕歎,這幾日,自檄文發出,各路降者絡繹不絕來到瓊州,三大鯨頭帶著各自的水軍回來,連並著那艘萬料大船也是到了劉誌恨的手裏。另一方麵,大理國的軍隊也是到了,這裏麵,有大理國的水軍,五百艘船隻,其中五千料大船兩艘,三千料船八十艘,不過,有三十艘是買來的舊船和二十來艘急造的新木船,這種船不消多久最多一年就會自沉,隻是消耗品罷了。但輔船卻是多,四百多艘船,可也不是說著玩的。隻是這裏麵也是有一百多艘的新船,這些船無一例外的給建成了縱火船,其餘,有兩百艘是運輸船,這些船上運來了五千大理兵,領兵者卻是個女子,李銳冰,她的父親是鐵槍王李全,李全死後,她隨著母親小心渡日,卻是遇上了劉誌恨,舉家到了大理國,楊妙真不願意再動,留在太和城教學練兵,練出了一支青黨軍,李銳冰卻是帶著浮薇郡主開出的公文單騎快馬一個人直著追上了六月於娜的大軍做了一名小官,後來當了先鋒,又升這將軍!現在大理國要休養生息了,她可是不奈性子,再說,一回家,老娘卻是嫁了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武修文,她又羞又怒,便向浮薇郡主討了令,帶著軍來了!
此時,泗水大將軍又帶著水軍回去,這一回,卻是帶上了足足八百艘船隻,這自是輔船,大理國水軍本是沒這許多的運輸船,可在瓊州,巨鯨幫門下的船都在集中,生意也是停了下來,正好用於運兵!劉誌恨要對窮國的動手,自是不可能隻用五千兵,這從哪兒說都是不夠的,是以,三萬兵是必須的!而瓊州,正是一個中轉站。這裏動兵自是不很安全,一來這兵抽於武敦儒的手下,這樣一來,武敦儒的壓力會比較大,不過劉誌恨也非是沒法子,他當即一紙命令調動了白衣巫軍,藍大弟親自領兵五萬,這樣一來,便是劉誌恨調光了陳國之兵,也是無虞!由此,也可見出劉誌恨的決心。本來,調兵三萬,雖是不多,可糧米也是不易,這到處都是錢,劉誌恨存了幾近百萬的糧米,這些食物都存在了大山裏麵,不過這是劉誌恨的後手,那是為了對付蒙古大軍才備下的,一旦蒙古提百萬之兵無休止地壓下來,劉誌恨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也隻有退守山中,與蒙古人打持久戰,自古以來,添油戰和持久戰都是傷本的戰術,不過添油戰是強國打的,持久戰是弱國打的。劉誌恨不會因為打敗過蒙古就以為自己是強國,對於蒙古,他還是弱國!
此時的劉誌恨還是住在瓊州知府汪道甫的府祗。這個汪道甫五十多歲,是個大胖子,卻是有錢,瓊州清苦,他卻是自安,在這裏置下了大量的產業,更是興建了這座龐大的府祗,僅以土木材料就花去了五十多萬貫!
(新雕人物簡析:表理不一何無衣,何無衣以前有個外號,不能比我美,她生而偏狹,小心小性,為人處事更是惡毒無比,但偏偏這樣一個人卻是一副清水掛麵一樣的秀氣女子,文靜秀氣的她看上去比江南小女兒還要文靜秀氣,是地地道道的表麵不一,更有甚者,曾想殺死劉誌恨。這樣一個人,連她的父親何以苗也是管之不住,可她不幸,卻是遇上了劉誌恨,劉誌恨的心性之涼薄比她尤之為勝,武功心機更是不可同日而語,所幸的是,何無衣是個知進識退的人,立時鐵定地追隨著劉誌恨,並為此獻上自己的身子,隻因她也是知道劉誌恨的人,為的隻是自保而已,這也是她的明斷,不然,劉誌恨殺她可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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