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算計落空

秦惠平本來還是神色閑適地在喝茶,聽到這裏也不禁心中一驚,將手中茶碗放下,蹙起眉頭,問周姨娘,“這話姨娘可聽真切了?”

周姨娘重重點頭,“我親耳所聞,絲毫不差。隻是後頭我進去了,嫂子才沒有說話了。”

“哦……好……”秦惠平眉頭隻是瞬間一蹙,便又重新平複下來,麵上波瀾不驚地曼聲說話。旋即又含笑說:“多謝姨娘來告訴我這個。”

周姨娘忙擺手,“不謝,不謝,我哪裏當得起。隻是我覺得你堂伯母娘家那侄兒是個讀書人,又一心在舉業上。如今竟然肯拋了舉業入贅秦府,這未免有些奇怪而已……”

後麵的話她也不說了,該點到的她已經點到。隨便聰明一點兒的人都能想到人家為什麽會這麽做,明顯是為了秦府的家業而來嘛。這一點兒她相信大小姐一定能看出來。其實她還有親戚的孩子合適入贅秦府呢。本想著等過段兒日子大小姐再大些去跟老爺提的,沒想到這半道上殺出來一個什麽焦氏,打起了大小姐的主意,想謀奪秦府的家業,這讓她十分不快,也就有今天到秦惠平跟前來報信的意思。她很清楚,大小姐比起老爺,那精明可以說是絲毫不差。並且父女兩個對任何覬覦秦府家財的人都會不抱好感。所以,她相信隻要自己這麽一說,秦惠平一定就會對焦氏存了抵觸和警惕的心。那焦氏打的算盤就要落空了。

的確如她所想,秦惠平在焦氏帶了她那一雙兒女上秦府來做客之時,她就暗暗猜測,這位堂伯母怕不是隻想來訪親這麽簡單。或者別有所求,不是銀錢便是其他。而這其他有可能是自己的親事,但聯想到秦登堂是自己的堂哥,要是替他提親,那也不可能,畢竟都是秦家同姓人,盡管算是遠親,可也不合規矩,所以她把這可能給排除了。另外在家宴那一晚聽到堂伯母說她那娘家侄兒,當說到他就要中舉什麽的,她立時也給排除了。因為她同樣聽爹娘提起過將來要給她找個夫婿入贅,想來人家要中舉做官的人必然是不肯入贅的,所以那人也不可能。

這麽想了之後,她倒輕鬆了些。隻要不為了親事而來,要銀子的話並不是什麽大事。輪不到她操心。不過,現在聽周姨娘這麽說,這堂伯母竟然這麽轉折一下,竟然說她娘家侄兒不要舉業來入贅,這就是太明顯的意圖,為了秦家的家業而來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覺得堂伯母怕是不會如意了。因為別說她爹,就是她娘,也不會傻得看不出來堂伯母的意圖。為了家財而來的贅婿,她爹和娘是不會要的。因此,她有信心自己不用煩心這事情。遂接著周姨娘的話道:“奇怪不奇怪的,自有我爹和我娘做主,我是不操心這些事情的。不過,我還是多謝姨娘來跟我好心講這些話。姨娘在這裏略坐一坐,我回屋去換身衣裳就來,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後園赴宴。”

秦惠平願意同周姨娘一起去後園赴宴,這已經是很給她麵子了,也是對她來報信的一種善意的回報。

“好,那我就在這裏等著姑娘回去收拾了來。”周姨娘眉開眼笑地說,心中歡喜,這一趟總算是沒有白跑,跟大小姐的關係又近了不少。

外頭趙梅兒帶了趙桂兒去自己住的西耳房,兩人在裏麵坐著說些家常話。不過是說家裏人如何,自己又如何等。趙桂兒羨慕趙梅兒居然有自己的屋子住,感歎果然在大小姐身邊做奴婢是有臉麵的,哪像自己在周姨娘那裏都是七八個人擠一間屋子,睡得大通鋪,換個衣裳也不方便。轉而又低徊說,這女子的臉便是女子的命,生得好命也好。

趙梅兒隨即勸慰她,隻說豈不聞紅顏薄命麽,女孩兒生得好也招禍事。又暗自訝異趙桂兒今日竟然肯跟自己說這樣貼心的話,素日她都像個沒嘴的葫蘆似的。不過,堂姐趙桂兒肯這樣跟她說心裏話,這也讓她高興,便對趙桂兒說:“我們姐妹以後多來往,有家裏人在身邊,在這府裏頭也不覺得太孤單。”

趙桂兒隨即爽快地答應了,其實趙梅兒哪裏知道,堂姐趙桂兒變得這樣肯跟趙梅兒說知心話,全是因為周姨娘知道兩人的親戚關係後教她這樣說的,實在是為了得到趙梅兒的同情,以後走得更近些,好打聽大小姐的事情。大小姐往日不跟周姨娘等接觸,她們就對大小姐的喜好和厭惡一概不知。周姨娘是打定了主意,為了自己的後半生,堅決地跟大小姐搭上邊兒。因此趙桂兒就被當槍使,讓她來當探子了。而趙桂兒又不敢忤逆周姨娘的意思,盡管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跟堂妹趙梅兒兜搭,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兩個在這裏說了一會兒話,因為秦惠平從東屋裏出來梳頭換衣裳,便讓侍夏去把趙梅兒找來陪在左右,讓她幫自己選衣裳。趙桂兒依然回周姨娘跟前去伺候。

周姨娘一見到趙桂兒回來,便問她跟趙梅兒都打聽到什麽。趙桂兒便弱弱地說:“方才我正問我堂妹大小姐喜歡吃些什麽東西,用些什麽東西。誰料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侍夏就來叫她了,所以沒打聽到……”

“你這沒用的東西!”周姨娘伸出一指在她額頭上一戳,十分不悅。

趙桂兒嚇得臉色煞白,咚地一聲就跟周姨娘跪下了,嘴裏直說:“請四娘寬恕……”

周姨娘見她那瑟縮的樣子,不禁歎口氣,心想,這奴婢雖然沒用,但還忠心,又勤快。好像自己跟前還沒有這樣用得順手的人,再說了她跟大小姐跟前那得寵的丫鬟侍梅是親戚,以後還要用她,便也不好再責罵她了。

“得了,起來吧,以後見著你堂妹,先打聽了要打聽的事兒,再說那些有的沒的。你也曉得,咱們也不是像趕集似的能常來這裏。”

“奴婢知道了。”趙桂兒心裏雖然委屈,但麵兒還要表現出無比乖順的樣子站起來。

那邊廂趙梅兒幫著秦惠平挑了衣裳換上,梳妝的丫鬟上前來替秦惠平梳好發髻,上好妝,夫人杜氏那邊院子裏的丫鬟便來傳話說,叫大小姐去後麵園子裏的金菊軒去赴宴,陪客兼賞菊。

“曉得了,你回去稟告夫人,就說我這就去。”

等到來傳話的丫鬟應聲而去,秦惠平便帶著趙梅兒和另外幾個貼身使喚的丫鬟出來,留了侍秋守著屋子,叫周姨娘來,一起去後麵花園中赴宴。侍秋本來以為自己昨兒說了關於侍春的話,趙梅兒一定會心中起疑,指不定要和大小姐生出嫌隙,不肯再親近她了。誰想今日卻見到兩人之間似乎比以前更加融洽,言語動作十分親熱。她就有些搞不懂為什麽會這樣了。但是從今日大小姐仍舊留她守著屋子,不叫跟隨,又可以看出大小姐仍然是在罰她。也就是說她的處境還是沒有改變,既沒有變好,也沒有變壞。心裏依然怨恨著趙梅兒,可此刻她也無計可施了。

秦惠平帶著趙梅兒等人出去時。隻是掃了眼侍秋一眼,讓她守屋,並沒有多說什麽。主要是今日起來心情還算不錯,再加上沒有空餘時間可以處罰侍秋,就沒有發作。而是打算等明日空閑下來,再質問她為何亂嚼舌根子,胡亂說話。她打定主意,要將侍秋打發到外院去幹粗活,不讓她在跟前侍候了。

周姨娘跟著秦惠平身後出明珠院時,見自己叫去拿手帕的劉招弟還沒來不禁有些惱怒。暗暗罵了句,“這該死的奴婢怎麽還沒來?去那樣久了,難不成拿個帕子竟然拿成了大鼎,這樣慢……”

不過,此時她要討好秦惠平,便腳不沾地陪在她左右往外走,隻不過在出院子時,跟守院子的侍秋交代,“一會兒讓跟前那個叫招兒的奴婢拿了帕子到後花園金菊軒來尋我。”

劉招弟到周姨娘身邊服侍後,周姨娘覺得她的名字招弟還算吉祥,便改成了“招兒”,有招兒子的意思。她心裏一心想得是,要是能懷上個老爺的兒子,生下來偌大家業便是自己兒子的了,跟是自己的沒區別。那時候不是一步登天了嗎?就連什麽大小姐,夫人這些人都得靠邊站。那時候這些成日家不給她好臉色,瞧不起她的人都得被她踩在腳下,那是何等快意的事情。

不過,她打得這如意算盤秦府中也有不少人在打。其中包括一直收縮了自己的爪牙裝作乖順的摸樣的劉招弟。自從跟在周姨娘身邊後,她也見到過不少次秦老爺,但周姨娘防範之心很重,像她這樣生得好些的奴婢隻要秦老爺來,都不讓在跟前伺候,隻叫那些蠢笨的丫鬟去服侍。所以她竟然無法接近秦老爺,也就沒辦法裝出狐媚樣子去行勾引之計。雖然她插不進去手,但是不代表她放棄了這個一直以來想攀高枝兒的想法。

可巧,今日周姨娘讓她回去取帕子,還真讓她碰上了秦老爺。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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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費了。抱住,麽麽噠!

今天試了下防盜章,這個也不會天天弄。作者君也嫌麻煩。

不過幾天而已,親們稍安勿躁啊。體諒一下,寫百合文作者的不易,本來是小眾,就沒什麽收益,說起來連親戚朋友也不能說自己寫的什麽。壓力很大。盜文又如此猖獗,這樣也是無奈之舉。諒解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