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對,分家。主要是現在有你了,我就想和你舒舒服服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免得為一大家子人‘操’心,還落不下好來。”秦惠平點頭道。
和秦惠平重逢後,趙梅兒自然在她心裏也是希望兩個人可以過彼此相對,每日相伴的小日子,不用向秦老爺和夫人杜氏晨昏定省,這大概算是‘私’心裏一個小小的願望吧。但是這願望,她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如果自己已經被接受和承認了作為秦惠平的娘子,作為她相伴終生的另一半,那無論如何對她爹娘的孝敬和尊重是她應該具備並應該做的。可是要分了家,這些就都談不上了。
彼時在江南,無論是城裏還是鄉村,別說是大戶人家,就是小‘門’小戶的,分家單過的也不多。一般來說,隻要不是一家人兒子多,娶了親,矛盾多,過不下去,差不多的人家還是老老小小一家人住在一起的。
像秦惠平這樣作為家中獨‘女’,這會兒又不出嫁了,她要單立‘門’戶去過,也不曉得她爹娘願意不。或者他爹願意,因為這樣他就可以重新掌握一部分的家業,然後自由自在地過他喜歡的日子,而不是現在被關在秦府中,行動不便。作為男人來說,一定會覺得很憋屈。可是她娘呢,說不定就不會同意,畢竟秦惠平是她生養的唯一的一個孩子,她一定是希望天天看到她在跟前,怎麽會願意她出去另立‘門’戶。
想到這些,趙梅兒便說:“你想為了我分家,不定我就會被你娘真得怨恨了。恨我把你給拐走了。所以,不一定能分得成呢。”
秦惠平想了想‘吮’‘唇’道:“回去再說罷。這也不急。真要分出來住,我們還得另外買個宅子呢。老宅就留給我爹娘算了。等我們回去了再一起去挑吧。又或者我們去蘇州那一個我們第一次買的十全街南皮巷那宅子去住也可以。隻是,我們去了蘇州,你想看你娘和妹子,我想看我爹娘就得來回奔‘波’了,到底沒有在吳縣方便。”
“好,都依你。”趙梅兒柔聲道,“哎,我這會兒就想這船能飛回去就好了,我都有近兩年沒瞧見她們了,心裏想她們得很。”
“別急,回去了以後天天就能見著了,如今不是有我陪著你麽。”秦惠平一伸手將她攬進懷中擁著她道。
趙梅兒拿頭蹭蹭她脖子,笑著說:“是啊,有你陪著,我也覺得日子不難捱,如飛呢……”
——
十一日後,秦惠平和趙梅兒坐的船總算到了吳縣。下了船,秦惠平便帶著趙梅兒等人坐馬車先回了秦府,稍事休息後,兩人商量了下,決定先一起去看望張氏等人,回來再去見秦惠平的爹娘。
於是秦惠平讓人傳來了專‘門’負責安排張氏等人事宜的薑宜,先問了他自她走後如何安排他們的。薑宜便回稟道:“自姑娘走後,我便照您吩咐的先給張氏等人安排在了離咱們秦府不遠的小橋‘弄’的一個頗大的宅子住。那院子還算幹淨,他們住著也寬敞。賈秀安排到咱們秦家在吳縣的綢緞鋪子裏去學做夥計,趙蓮兒想開繡房,我也幫她找了個不大的鋪子,這幾日正在籌備著開張呢。至於賈‘春’和塗珍,我也托朋友給她們找了家戲班子去唱戲,是有名的進士範永的臨家班。這個班子可是很有名的,也是我那朋友和班主關係匪淺,又加上賈‘春’和塗珍確實唱得不錯,才能去。”
“好,你辦得不錯。我這就要帶著趙梅兒去見她娘和妹子等人,你這就去安排轎子,領著我們去吧。”秦惠平笑著吩咐道。隨即又讓人來拿著自己和趙梅兒一起從應天帶回來的許多禮盒子,領著眾人一起往外走。
出了府兩人分別坐了轎子,秦府的丫鬟小廝們跟隨在兩側,浩浩‘蕩’‘蕩’往小橋‘弄’張氏等人的住處去。
到了小橋‘弄’那宅子跟前,轎夫壓轎,秦惠平和趙梅兒下了轎子。薑宜就去拍‘門’,來開‘門’的是趙蓮兒,因為她想要開的繡坊已經由秦府的管事薑宜幫著選好了鋪子,請好了繡‘女’,也進好了貨,隻等一個黃道吉日擇日開張就行了。所以她做為東家這一天正在屋子裏跟張氏一起拿一本黃曆在挑日子呢。
這會兒聽到外頭院子‘門’響,就快步來開‘門’。自從回到吳縣以後,最近這半月家裏不斷有喜事,再加上一家人的日子都安定下來了,所以趙蓮兒心情十分愉快,說話做事臉上都帶著笑。將院‘門’打開後,第一眼就見到了秦府的管事薑宜,趙蓮兒遂十分熱情地喊他,“薑叔!”
最近這段兒日子,張氏等人的事情都是薑宜在安排,所以一家人跟他都熟了,並且俱都感謝他為人熱忱,對人也好,特別趙蓮兒的繡坊更是因為薑宜的幫忙才籌備妥當的,所以趙蓮兒見了他便分外親熱。
“蓮兒姑娘,你瞧,今日是誰來了?”薑宜一邊說一邊往旁邊走開一步。這時候趙蓮兒才見到了在薑宜身後幾步開外的另外兩位‘女’子。這兩人俱都衣飾華麗,隻是一人容顏清麗,另一人臉上有道疤痕,看起來十分冷峻,就算她‘唇’邊帶著笑,也會讓人敬而遠之。
趙蓮兒覺得那容顏清麗之人自己眼熟,還不等她認出那人,那人就已經眼中包著淚,十分‘激’動地喊了她一聲,“蓮兒!”
這聲音她十分熟悉,就算閉著眼她也能聽出來,所以下一刻她也‘激’動起來,“姐……姐姐!”
接著便跨出‘門’去,向著趙梅兒跑過去,趙梅兒也緊走兩步上前,一下子抱住已經撲過來的趙蓮兒,姐妹兩個相擁喜極而泣。
隻聽趙蓮兒一疊聲又哭又笑地喊:“太好了!太好了!姐你可算回來了,先前薑叔來跟我們說秦家大小姐已經去應天見你,打算接你回來。我跟娘就每天望著你回來呢,特別是娘每日總要到‘門’上來往外望幾次,眼巴巴地看著這‘弄’堂口,盼著能看到你……走,快跟我進去見娘,娘見到你不曉得多歡喜哩!”
趙梅兒隻是高興地點頭,趙蓮兒遂興衝衝地拉著她的手一陣風似地進了宅子,然後往正房堂屋裏去。倒是把秦惠平給晾到了一邊。秦惠平隻得無奈的搖搖頭,不過看見趙梅兒和自己的妹妹趙蓮兒兩人那樣高興和‘激’動,她也心情愉快。薑宜見狀,便趕忙上前請自己的主人進去說話。秦惠平點點頭,隨著薑宜進了這院子。
那時候張氏放了手中的那本黃曆,聽見院子‘門’口趙蓮兒跟個喜鵲一樣鬧渣渣的聲音,就疑心是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大‘女’兒趙梅兒回來了。便趕忙站起來,走到堂屋外來看。才出‘門’兒,就見到趙蓮兒風風吼地拉著一人飛奔了來,還沒看清楚人就已經跑到了她跟前,向她興高采烈地喊:“娘,你看,是誰回來了?是姐,姐姐回來了啊!”
張氏便定睛看已經站在了自己跟前的衣著華美,跟個官宦人家大小姐打扮的趙梅兒,終於看清楚了這就是自己兩年前被賣入秦府,從此以後都沒有見到的大‘女’兒。她比那時長高了些,若是用果子來比喻的話,就不再是個青澀的李子,而是個粉撲撲的桃子,比小一點兒的時候更加水靈好看了。特別是她通身的衣著和打扮,真讓她一打眼不敢相認。反正給張氏的感覺是,自己這大‘女’兒是絕對比以前過得好,過得舒心了。
心中萬分歡喜同時也很‘激’動,張氏擦了擦眼角的淚,伸出粗糙的手去拉起趙梅兒的手,從上到下打量她,哽咽道:“梅兒,你回來了真好……娘這兩年來不知道多想你。如今見你這樣好,心裏頭不知道多喜歡。走,咱們進去坐著說話。”
“娘,我也想你和妹妹,常常做夢夢見你們。如今好了,咱們終於又團聚了……”趙梅兒抹了抹眼淚含笑道。
兩母‘女’進房中坐下後,張氏又叫趙蓮兒去給趙梅兒端蜜餞果子茶點來,說這些都是一早備下的,自從薑宜來告訴她們趙梅兒會被秦家大小姐接回來就去買的。這些東西都是趙梅兒從前愛吃的。
趙蓮兒依言去把放在青‘花’瓷罐裏的蜜餞和糕點拿出來,分別用磁盤子裝了,拿出來擺放在桌上。然後又去泡了茶來。在這中間秦惠平和薑宜也走進了堂屋,趙梅兒打眼見到秦惠平,見她向著自己狀作委屈地眨眼,這才回過神來,原來自己見到妹妹和娘親後就把她拋在了一邊,怪不的她要這樣呢。
於是下一刻趙梅兒趕忙向張氏介紹秦惠平,說她就是秦家大小姐,正是她將自己從應天接了回來,並且她對自己非常好,自己有今日多虧了她。
張氏還是頭一回見到秦惠平,以前她曾聽說馬牙婆說過秦家大小姐容貌是美的,可今日一見之下,卻見她臉上有道傷疤,完全說不上美貌,甚至甫一看到還有些害怕。不過,見自己的大‘女’兒趙梅兒向自己介紹她的時候,語氣頗為親熱,而且把她說得很好,便也笑著著向秦惠平打招呼。
秦惠平回了禮,隨即吩咐同來的丫鬟們把從應天買回來的帶給張氏等人的禮盒都捧上來,說:“這是我和梅兒特意在應天一起挑選的那邊的一些土產茶葉吃食,給你們帶回來嚐一嚐。”
張氏接了過來,謝了秦惠平。又到裏屋去把在裏頭寫戲本子的賈維叫了出來與梅兒等人相見。原來賈維到吳縣後,他的病在‘精’心調理下有了起‘色’,雖然行動還是不太利索,但坐在書案旁執筆寫字倒還是可以。因此他就重‘操’舊業,寫些戲本子出來讓賈秀拿到刻書的書坊裏去賣,也不時可以掙點兒散碎銀子‘花’。
賈維早聽到院子裏來了人,但他正寫到興頭上,就沒有立即扔了筆出來,直到張氏進來扶著他到堂屋裏與趙梅兒等人相見。
趙梅兒從秦惠平口中也曉得了自己娘親嫁給賈維的事情,也曉得自己這位繼父待娘親很好,所以見到賈維後就上前行禮拜見了他,又把早準備好的給一家人的見麵禮讓丫鬟冬青捧了來,一一遞給了眾人。這裏頭,隻有賈秀還在綢緞鋪子裏幹活,所以他的那一份兒禮就由張氏代收了。
接著趙梅兒又把秦惠平介紹給賈維認識,自然也向秦惠平介紹賈維。一家人彼此行了禮,廝見過,便分別坐下,吃茶說話。到晚間賈秀從綢緞鋪子回來,於趙梅兒和秦惠平見過了,張氏就置辦了一桌席麵,請秦惠平等人吃飯。一時間,桌子上歡聲笑語,氣氛十分融洽。
吃飯時,張氏就對趙梅兒說:“梅兒,你一會兒吃完飯就去院子裏東邊那間屋子歇息,那間屋子是早給你打掃出來的。隻是沒料到你帶了兩個丫鬟回來,那就還得收拾旁邊那間屋子。”
不想趙梅兒卻說:“娘,你不用麻煩,我……我一會兒跟惠平回秦府去住。”
“回秦府去住?梅兒,怎麽你不願意住家裏麽?”張氏奇怪道。畢竟她心裏想得是,自己的大‘女’兒既然不是秦府的奴婢了,回來一家人團聚後,自然是要住在家裏的,這怎麽會依舊住到秦府去呢。
趙蓮兒也疑‘惑’地問:“姐,你難道不願意和我還有娘住一起麽?還是嫌棄咱家小啊?”
“不……不是……”趙梅兒有些羞赧,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不能說自己是秦惠平的媳‘婦’兒了,自然是要跟她住一起的。再說,兩人現在可說是如膠似漆,巴不得時時刻刻都膩在一起,即便是一夜,兩人都不想分開。
“哦,是我娘也很喜歡梅兒,知道她回來了,就非要留她在我們府裏住幾日。今兒我們出‘門’時,她還一再叮囑我一定要帶梅兒回去陪陪她呢。”秦惠平忙幫趙梅兒遮掩。
張氏等人聽了,這才釋然了。於是張氏便說:“既如此,那梅兒就去陪一陪秦大小姐的娘吧,住幾日再回來。娘把東邊的那幾間屋子都收拾出來給你住。”
趙梅兒抿抿‘唇’,‘欲’言‘欲’止。想了想,還是決定等過兩日回來悄悄跟娘親說一說自己和秦惠平之間的關係。畢竟這樣瞞著不是辦法。遂帶些感‘激’地看秦惠平一眼,謝她幫自己說話。秦惠平似乎知道她心裏所想一樣,衝著她笑了笑。
吃完飯,秦惠平和趙梅兒喝了一道茶,便辭了張氏等人出來坐轎回秦府。上轎之前,趙梅兒說等過兩日就回家來陪娘親和妹妹說話,趙蓮兒卻說:“過兩日是我那繡坊開張的日子,姐你一定要回來,我要帶你去看一看。”
“到時候我給你備禮,賀你開張大吉。”趙梅兒含笑道。
張氏等人送趙梅兒和秦惠平等人出來,看兩人坐了轎子離開才回去。一回去,張氏便搖搖頭自言自語,“我怎麽覺得梅兒那丫頭今天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又沒說出來呢。還有,她跟那秦家大小姐之間似乎也有些不同尋常的關係,又不像主仆,又不像姐妹的……”
賈維聽了就說:“你就別多想了,如今梅兒身份不一樣了,你沒聽說她拜了應天戶部的楊尚書為義父,他妻子何氏做義母。還有啊,你瞧,她今日帶回來的那兩個丫鬟。如今她還有個身份是楊家的三小姐。她回來自然是住到秦府裏去比較合適,秦府多大,咱們這裏多小。別說她住不慣,我看就是那兩個丫鬟也住不慣。還有人家秦大小姐的娘多熱心,要梅兒去府裏住,要是不答應就是不給人麵子了……”
聽賈維這麽一說,張氏想了想似乎也覺得有理,便也不再疑‘惑’了。遂和賈維一起回屋,一人在燈下做針線,另一人去繼續寫戲本子,各幹其事。
卻說趙梅兒和秦惠平回秦府的時候,兩人就坐的一個轎子,挨在一起低聲說話。秦惠平就說到剛才在梅兒家裏吃飯時她娘張氏和妹子說得那話,然後說:“梅兒,我覺得怕是過些日子,你該跟你娘說一說我們的事了。這……這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
“哎,我正有此意呢。你沒聽到方才我跟我娘說等過兩日回去見她,一則賀我妹妹蓮兒的繡坊開張,二則我就是想和她說一說我們的事情。不然她心裏頭會不舒坦呢,想我怎麽回來了不回家去住,非要跟你住呢。”趙梅兒歎口氣道。
秦惠平笑,促狹道:“那娘子,你說你為何非要跟我住呢?”
趙梅兒瞪她一眼,伸手就在她臂上一掐,說:“你要不願意,我這就回家去住。”
秦惠平忙討饒,道:“好了,娘子饒我這一遭罷。別回去,你如今可是我的人了,夜夜都該和我一起……”
這話被趙梅兒聽到耳中,不免紅了臉,抬手就去握她的嘴,卻被秦惠平躲開了,急道:“這在外頭,你還說。”
秦惠平湊過來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不怕,他們外頭的轎夫聽不到的。還有,過兩日你回家盡管放心大膽跟你娘說,或者她並不反對你呢。”
“但願如此。要是她真反對我們,那我也沒法子,隻能由得她氣去。我是再也不想跟你分開了。”
“嗯,天底下的爹娘,一開始總愛說他們管自己的孩子是為了這孩子好,就像是我爹娘一樣。不過,如果有一日他們發現自己的孩子長大了,他們管不著了,並且沒有他們的管束,這孩子也過得‘挺’好的。他們慢慢習慣了,最後也就放手了。”
聽到這裏,梅兒不禁笑起來道:“你說你爹娘這會兒習慣沒有?你這離府那麽久,一回來卻不去見他們,反而是去我家裏見我娘和妹子以及繼父他們,他們會不會生氣?還有啊,我真怕一會兒回府去跟你見你爹娘,他們一定會把氣撒在我身上的。”
秦惠平卻不以為然道:“一會兒咱們有更重要的話要和他們說,或者他們還來不及跟你撒氣呢。”
“你今日就要把分家的事情跟你爹娘說?”
“嗯,先前我已經想好了。這一回來就跟他們提這個。其實我要是貪心一些的話,我可以把秦家的家產全部占為己有,可是後來一想,咱們兩人要那麽多銀子也沒多大用處。即便我隻分秦家一半的家產,也夠我們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了。更何況,我又不是不會做買賣。會做買賣,就能賺進更多的銀子。還有,樹大招風,秦家在吳縣已經算是數一數二的富戶了,不如就趁著這一回分家,變得弱一些,也好讓別家占了咱們這個位置。先前,我也跟你說過得罪周鬆和周知府的事情,我一直擔心他們會整我們秦家。這分了家,也免得真遇到事情,人家將咱們一窩端。”秦惠平緩緩道。
趙梅兒聽完,忽然一驚,說:“要是像你這麽說,你豈不是要跟你爹斷絕父‘女’關係,然後將來遇事才不會被牽連在裏頭。”
“必要的話,可以這麽做。當然這不是我願意的,但是這麽做肯定對秦家有好處。這不孝的罪名就讓我先背著吧。要是真有周知府對秦家動手的那一天,我爹娘會明白我這麽做的苦心。”
——
秦府‘玉’堂院。
杜氏不時走到‘門’前往外張望,讓坐在正廳裏的秦達祖十分心煩,便沒好氣道:“那畜生如今眼裏早就沒有爹娘了。聽說她今日從應天接了趙梅兒回來,吃了晌午飯就和那‘女’子一起去她娘家了。你看看,你養的好‘女’兒,這會兒對別人的爹娘比咱還親哩。這吃裏扒外的東西……”
“老爺,你就別那樣罵她了好不好?這幾個月以來,我也想了想以前的事,特別是想到她破相那件事,我覺得咱們那時候也是有錯的,也怪不得她怨恨我們。我的孩子我自己曉得,她以前是多好的人,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遇到那趙梅兒。這趙梅兒真是咱們的克星,自從惠平和她在一起,就一天天把咱們的惠平哄了去,讓她再不跟我們親了。我心裏這恨呀,別提多大。”杜氏走到他跟前咬著牙憤憤道。
“你恨有什麽用?聽說這趙梅兒如今已經是應天戶部尚書楊正明的發妻何氏認下的三小姐,身份不比以前。這會子你見了她還得對她客客氣氣的呢。”秦達祖無奈道。
“她不是要和我們惠平在一起麽?不管她多高的身份,隻要跟了惠平,就是惠平的媳‘婦’兒。我是惠平的娘,她是什麽高‘門’大戶的小姐我管不了,可我要是她婆婆了,想要管她難不成還管不了?惠平既然喜歡‘女’子,這會兒對她好不過是圖新鮮,等日子久了,惠平倦了的時候,我自有妙計讓這趙梅兒吃苦頭。”杜氏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