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肥的,龍仔!

屋內,意外被凍醒的司徒天幹脆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始給兒子們準備早餐。

家裏的存貨並不多,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廚房供他這個刀工精細,心靈手巧的美術老濕發揮特長,所以早餐弄得相當隨意了,每個小包子分到的份量基本相同——兩片真空熏雞肉,一個八分熟的淌黃雞蛋和切成兩半的全麥漢堡胚,就著昨晚放在破盆子裏融化好的雪水一起吃。

不然會噎得慌……

從其他村子裏順來的牛奶已經過期三天了,司徒天舉著紙盒站在窗邊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下了狠心把它們埋進了房後的大垃圾堆裏。

接著他轉過身,臉色異常嚴肅地說,“這些已經不可以喝了,對胃腸不好。”

“知道了。”司小狼看起來有些沮喪地垂著頭,龜速地蹭到了老大的身邊,揚起含著淚花地大眼睛渴求溫柔安慰。

才過期三天而已嘛……

這個男人以前不是還總給咱們喂餿飯嗎?那時候也沒見哪個人壞肚子啊!

老大沉默無聲,抬手輕揉他的腦袋,並暗暗決定將自己盤裏的兩片熏雞肉分給小狼寶寶填肚子。

好吃的麵包早晚會有的,沒變質的牛奶也會有的。

司徒天看到這,心底驀地一酸,“小狼他……”

“沒事的爸爸。”老二反光的鏡片很好地掩藏住了他眼底泛起的情緒,“小狼會習慣的,不用太擔心。”

而我們也,會習慣的。

沒有拿出腐壞的飯菜糊弄已經夠讓我們驚訝了。

果然是因為高燒的後遺症什麽也不記得了麽,男人以前可沒有這麽大方過。別說真空包裝的廉價肉了,就連爛掉的菜葉都非常少見。

該慶幸的是我們的胃,很堅強。

“是麽。”司徒天垂下眼簾,靜靜注視著掉了碴的盤子中,那並不算多的食物。

以家裏如今的生活條件來說,加了雞蛋甚至每個人還能分到兩片肉的標準已經算是奢侈了。

照這樣下去,存糧最多還能堅持兩天。

兩天麽,足夠了!

司徒天對這裏並不留戀,現在雪已經停了,帶著孩子們離開出村是遲早的事。

不過在離開之前,還有些東西是必須要準備的。

司徒天望著牆邊那堆成小山狀的破布條和髒衣服,隻覺自己還任重而道遠。

幸好,我以前是個中學美術老濕,偶爾會給學生們上上手工課,針線活什麽的還算不錯。

“吃飯吧。”司徒天在心中默默清點包子數量,少一隻,“小四還沒回來麽?”

“沒呢,四兒他說不定拉肚了。”老三低頭陰著臉道,昨晚就屬他小子肉搶的最多,隻揍幾拳還真是便宜他了!

應該打屁股才對!哼哼。

不回來正好!你的早餐就由我幫忙解決了吧。

不用太感謝三哥哦~~

而事實上,龍.塵斯是很想尿完就立刻跑回房子裏的。

外麵太冷了不說,小肚子上的肉卷們在不停輕顫,胃已經開始和他抗議起來了,按照以往經驗,再不吃東西絕逼會出大事。

跌跌灑灑一路好不容易才尿完,還沒等龍.塵斯把稚-嫩的小鳥塞回褲襠裏呢,黑壓壓地人影便籠罩了過來,他居然被七-八個大嬸圍堵在了方便的垃圾堆前!

明顯來者不善。

她們用胳膊掐著粗壯的腰,完全封鎖住了龍.塵斯所有可以跑路的可能,眼中閃爍著名為興奮的光芒,就好像他是一盤肉。

很肥很肥的肉。

可惡!你們想幹毛?要餓死條龍了!

龍.塵斯臉很黑地把鳥快速收進褲子的小口裏,扣好。

特麽的為什麽龍一餓了五感就這麽差勁!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該死的!很可能被這群老女人圍觀到了尿尿的全過程!

真是龍的恥辱!

好像尿她們一臉!

村裏的女人們可沒有在意麵前的小男孩表情有多凶狠,她們守株待兔了一個多星期,終於在今早兒堵到了英俊男人家的兒子。

真是可喜可賀,不枉她們早早起來梳妝打扮,有兩個甚至還換上了她們結婚那天穿的蕾絲邊花裙子,絲毫不懼寒冷!

典型的要美男不要溫度。

村裏的男人們基本都上山幹活兒去了,傍晚時分才會返回,唯獨留下的那麽幾個還特別懼內,妻子眉頭一皺,立刻像個孫子似的伺候左右,半點怨言不敢有。

在這樣偏僻落後的小村子裏,沒有好的體力也沒有擅長的手藝,他們的尊嚴早就被丟棄在不知名大垃圾堆裏了,家中生活必須依仗妻子來支撐,這些男人的地位就可想而知。

這悲慘的民風。

哪怕妻子出門是為了爬牆,他們也隻能笑臉相送。

望著瞪圓了眼睛的小鬼頭,一個女人輕捂鮮豔的紅唇,咯咯地笑起,“真是漂亮的黑發,多麽像天先生。”

“安迪妹妹這話說的不錯!不過我認為,天先生最帥氣的還是眼睛,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漂亮的眼睛,簡直要把人勾進去了,呀呀呀~~可真討厭~~”

其他女人也紛紛附議,“就是嘛~~天先生真的好俊!”

“皮膚也很白皙呢,比我們女人都水靈。不像家裏那個死貨,八百年前就把自己糟蹋成了大煙鬼!”說到最後,特意在兩頰上暈染了胭脂水的金發女人十分嫌棄地撇了撇嘴,卻還是故作嫵媚地順了順發尾。

我是村裏有資本成為天先生女人的!哼~~

“就是說啊!”

“真的好煩,晚上幹脆不回去算了。”主動的女人一定會收到好評!

她們出軌的具體原因,還要追溯到四天之前,司徒天身體原主人還健在的時候。

以借糧做引子,與婦女們眉目傳情,啪啪放電。

眾人七嘴八舌,卻有一個臉上素淨,裹著厚厚黑色圍巾的女人冷不防插言,“我說啊,你們這樣如狼似虎的~~可不要把天先生嚇到哦~~”

她跟來可不是上趕子爬牆的,隻是瞧著幾個小孩兒跟著沒能耐又不著調的男人住那破房子可憐,帶了點家裏儲藏的山果和柿餅幹給他們送去填肚子。

“切——”花枝招展的女人們心中鄙視,你一個寡婦懂什麽!

龍.塵斯可被她們雷得不輕,真沒看出來那個病懨懨的男人哪裏帥了……

“鬼才會看上你們。老太婆們,快點讓開!”

“老太婆?是在叫我們嗎?”村裏的女人們,眼神變得有些危險。

“你們自己承認的。”

“這孩子,真沒禮貌。”

不好——有危險——嗷嗚——

當龍.塵斯意識到情況不妙的時候,他已經被強壯的女人給拎了起來,衣服的前襟扣子勒得脖子生疼,臉色猛地漲紅起來,眼睛發酸不斷想冒水。

對方沒使多大力氣,他卻難受得厲害。

還沒成年的龍族身體,果然是個大杯具。

“嗚嗚……”渾蛋!

小龍包子被折磨得拚命喘氣還來不及,氣勢大減,更何況他現在肚子空空,身體發軟。

好想、成年……

“快放開孩子。”快速放下籃子的寡婦溪橋幾步跑了過來,氣憤的從沒輕沒重的金發女人手裏解放了痛苦的龍.塵斯,護在身後,“你在做什麽?傷害了天先生的兒子,你們覺得他會高興嗎?”

“我又沒用勁兒,嚇嚇他而已嘛。”金發女人渾不在意。

“就是嘛,露西不是故意的!”堵孩子也不過是為接近男人找個合理的借口而已。

送您的孩子回家~~一定會展開一段美好姻緣的~~

溪橋不禁冷笑,好一個不是故意。

“別理這個熊孩子了,我們快走。”帶頭的一個率先轉身,其他女人紛紛跟上,不想和溪橋多作糾纏。

隻當她是羨慕嫉妒恨了。

被“拯救”出魔爪,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的龍.塵斯吃力地揚起下巴。

熊孩子那是老二,不是勞資!

“你沒事吧。”溪橋扶住了龍.塵斯不穩的身體,細聲問。

“死不了。”龍.塵斯恢複些力氣後立刻推開了她的手,肉肉的小臉蛋上還有些未消退的痛苦,卻倔強地堅持著自己站起來,跌跌撞撞朝破舊的房子跑了回去。

餓、好餓……

溪橋重新拾起籃子,目光有些哀傷。

寡婦門前是非多,她這個村裏唯一的寡婦已經快被嫉妒心強的女人們黑出翔了,能力實在有限,除了救濟他們點食物外,什麽都做不了。

“咚咚咚”,門被敲得響亮。

正在穿鞋準備出去逮包子的司徒天以為是小四方便完回來了,也沒多想就開了房門。

很快他就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給震住了。

門口這些是……女人嗎?

咳,真的是女人嗎?

“天先生!”沒等他說話,名叫露西的女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了,“我們幫您把孩子送回來了。”

“送孩子?”

“是哦是哦,這大雪天的,外麵多危險啊,小孩兒一個人出門不安全,這不我們在村邊幹活兒的時候看到了嘛,就給他送回來了。”

“噢。”原來小四跑那麽遠去尿尿了,難怪去這麽久。

麵對一群五大三粗,還有比自己都高的女人,司徒天表現得非常淡定,“麻煩你們了。”

但是……孩子人呢?

司徒天的視線根本就瞄不到自家小四的身影,不大的門口被幾個女人擠得水泄不通,縫都沒留。

他隻能先試著叫了叫小四的名字,“小龍?你在外麵嗎?”

沒人回答。

低沉還帶著點嘶啞的男性嗓音,倒是令幾個蕩漾的女人紅了臉。

“天先生……”這麽舊的破衣服也難掩氣質啊,“我們要不要繼續上次的話題,您說的種植方法好像很適合我們村子的氣候。”

“天先生,我叫盧娜!”

“我是露西!今年20!還沒結婚呢。”

“你二十?別說笑了可以麽?十年前你就已經二十五了!”

“露西妹妹,你沒結婚那今早上山打獵的是誰家男人啊?天先生不要理她,還是看看我吧,我今年三十一,是村裏最年輕的少婦!”

“就你那老棒子樣還敢自稱少婦?”

幾個女人很快吵成了一團,毫無形象。

好吧,其實她們原本就沒有什麽形象可言,不過通過這件事倒是證明了一個道理——所謂女人之間的“友誼”啊,在男人麵前也就那麽回事。

司徒天被她們吵得腦仁疼,他對孩子們可以很有耐心,但是對於不懷好意的女人們,很抱歉,我們並不熟悉。

“請問,你們送回來的,我的兒子在哪裏?”

“這兒呢——”快點喂肉啊餓死了餓死了!

“小龍?”司徒天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緊皺的眉頭有所舒展。

而就在這時,不知何時攀著小板凳搖搖晃晃夠到窗戶巴望的老五斯萊特,忽地插了一句,“龍.塵斯的衣服被人撕破了,脖子有傷。”

“什麽?”出去尿尿怎麽就能傷到脖子?

“小龍?怎麽回事!”接著他又對還擠在門口不肯死心的女人們說,“還請各位避讓一下,我兒子脖子受傷了,我必須馬上給他處理傷口。”

“可是……”

“抱歉,請讓一下。”司徒天態度堅決,目光冷清。

女人們麵麵相覷,身體卻已經不自覺地開始讓道了。

司徒天也顧不得身上的衣服是否保暖,小跑著將脖上多了條青色項鏈的龍.塵斯摟在了懷裏,“小龍,誰幹的。”

“就是她!”龍.塵斯惡狠狠地豎起圓潤的指頭,正指向了還在賣弄**的露西。

“為什麽這樣對我的孩子?”爸爸抱起兒子,忽然氣勢雄雄。

露西確實有點慌,但更多的是不在意。

天先生如果真在乎孩子,就不會喂他們餿食了,她眼珠一轉,勾起眼波,“是他偷了我家的東西,天先生,這孩子是個小偷。我們還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沒追究他的過錯。”

“她說謊!”龍.塵斯怒瞪。

從屋裏跑出來的幾個孩子雖然站在門口沒有動,但是他們的內心,可不如麵上看起來的平靜。

男人的反應,會是什麽。

你會借這個難得的機會甩掉我們這些“包袱”嗎?人類。

司徒天非常生氣,卻保持了足夠的冷靜令自己沒有衝動。

按住了不停亂動的龍.塵斯,司徒天臉色未變,隻是黑沉沉的眸中多了幾分銳利。

“孩子偷了你什麽,我賠。但是——你必須向他道歉,彎、腰。”

女人被他看得發虛,明明,自己比他更高的不是麽? “你……你……哼……你賠?我還不稀罕呢!姐妹們,走——以後休想從我們這裏得到一粒糧食!”

“露西!”

“等等——”

“誒?怎麽就這樣走了?”

片刻功夫,門口就剩下司徒天一家六口了。

“阿嚏……”

龍.塵斯還靠在男人的懷裏呢,目光中的憤怒沒有停止,不過這一次炮灰卻對準了“通風報信”的老五。

——就你多事!

並沒有留意到男人幾乎貼上了他耳根的輕語,“對不起,小龍。”

人生地不熟,並不能成為我窩囊的理由。

小劇場——

小四:嗚嗚,爸爸哥哥們,有人欺負我!

老大:乖,我用火噴他們。

老二:小四乖,等二哥帶弟兄們去抽他們。

老三:小四乖,等三哥放狼咬他們。

老五:還是讓爸爸做飯吧。

做完飯了言靈那些人一輩子腦洞比菊花大。

司徒天:…………

我那丟人的能力,能不能別拿出來得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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