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的禦靈師不多,長老堂內更是少得可憐,隻有兩人。
當時,他們所有人親眼看著原本隻是天階修為的溫顏,擁有了魂玉,成為了一名君階禦靈師。所有人都震驚於這種神乎其神的靈玉,隨即而來的就是巨大的驚喜。
但隨著驚喜而來的,就是關於溫如玉這個他們從小看到大,天賦超群,毅力絕佳卻心性未定的小輩的預言。
於是,在溫如玉為了蕭瑜,放棄家主之位時,長老堂一手扶持溫顏坐上了家主之位。後來發覺她對暗門的掌控力、影響力太大,又不得不囚禁她。
不料,她心性竟如此剛硬,得知此事後毅然選擇了自爆。
時光輪轉,又是一個十七年,她再次回來,翻手之間就將暗門、長老堂全部壓在掌下,卻更令家族中人堅信了那個預言。
故而當正麵對上,她仇深似海,他們防備厭惡,兩方都是不死不休,最終將溫家推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溫長樂和溫長義縱然恨極了這個侄女,但兩人都知道,她從來不屑於說謊——關於葛炘,還有**星閣,肯定不會是她編來欺騙他們的。
況且,如今已經成了手下敗將,連太上長老都表態支持她,她也沒有欺騙的必要。因此,俱是相信了她的話!
“這段時日來,溫顏為了女兒蕭玥,一直在閉關煉玉,之前我們曾讓她找葛炘,去襲……阻攔你回到鳳城,不過不知道什麽原因,葛炘雖答應了她卻並未動手,並失去了音訊。”溫長義緊了緊手掌,神情苦澀地說道。
“嗬,”溫如玉勾唇諷刺一笑。葛炘倒是動手了,埋伏在火雲山,以禁錮玉封印了白翼,不過縱然如此為未成功,反而助自己重新修煉回了尊階,之前落荒而逃。
她亦有些好奇,在她之前,究竟是誰打傷了葛炘,看其傷勢肖似星辰之力……
“既然往日事之真相我已經詢問清楚,具體如何發落,還望四位太上長老指教。”溫如玉定了定神,俯首淺淺道。
其他的長老堂之人已經殺了,自然是不可能活過來了,剩下的這五個人,算是溫家長老堂最後一點力量了,如果殺了,這意味著本代長老堂就盡數消滅了。
長老堂,家主,暗門缺一不可。屆時再要重建,難度極大。
雖然如今百煉門也是聽從她的命令行事,奉她為主,但不久後,就要隨著夜師弟等人奔赴戰場,百煉門是她所信任的,屆時必是要挑選出大部分人一同前往。
再加上溫家乃是家族傳承,即使百煉門靈師們修為再強,進入溫家的身份卻永遠隻能是客卿,並不能接觸這三處。故而,她不打算將百煉門納入溫家勢力範圍之列。
“這些事,都交由你解決。”四位太上長老並無意管這些事,緩緩問道:“你的弟弟溫煊,還安然罷?”
從前溫如玉調皮,弄得溫家上下都以為她是姐姐,連這四位太上長老們亦是如此論輩。
“嗯,”溫如玉點了點頭,道:“他如今是宗階三星,此時正與狂獅戰神孔嘯前輩等人攻打謀害同族的蕭家。”
“宗階三星了,好哇……”溫元道微微一喜,又搖了搖頭歎息道:“他先天不足,要達到宗階三星,怕是吃了不少苦頭。”
在風蒼帝國,五十歲之前,能夠突破宗階的寥寥無幾。
甚至,能在百歲前突破的也是少之又少,屈指可數。
這姐弟二人,姐姐如玉的天賦是眾人有目共睹的,十五歲突破宗階,後來在十七歲悄悄地達到尊階;而本來以為百年之內,突破君階都難的弟弟溫煊,居然也在三十歲之前修煉到宗階之境。
溫如玉當著太上長老也未隱瞞,將母親的身份還有天家老祖之事道了出來。同時,亦聊及了夜師弟曾說過的鬼族之事。
一場促膝長談結束,天色已亮。
溫如玉沒有殺溫長樂五人,而是在他們丹田之處種下了懲罰的魂印,這種魂印種下之後,所中之處會日日承受剜心般的痛苦,直至死去。
之後,她依舊將長老堂交給了五人。將他們納入魂玉空間,帶出了家族秘地後又放了出來。
剛一出來,就見溫煊和暗一二人在外麵等著。
溫如玉白皙的麵容上漾起淡淡的笑意,問道:“可處理妥當了?”
“蕭家之人已近乎全部清除,活著的人被廢掉修為,送去了血山礦。而其家族的功法、金銀玉石,也由包括趙家、蘇家在內的九個家族分掉,如今他們已各自歸去了。至於百煉門的人,則在之前租住的地方休息了。”暗一點了點頭道,隨即又皺了皺眉。
“怎麽了?”溫如玉見此,不禁蹙眉。暗一平時都是有話直說,像這樣欲言又止的情況很少有。
旁邊溫煊歎了口氣,無奈道:“蕭瑜逃走了。”
“逃走了?”溫如玉挑了挑眉。
暗一道:“蕭瑜身上有保命的靈玉,他激發了靈玉之力,瞬間就不見了蹤跡,這裏畢竟是鳳城,不好搜查,因此也不清楚他是否還在城中。”
溫如玉凝眉,鳳眸閃過一絲猶疑。
蕭瑜身上的保命靈玉,應該是葛炘或溫顏給的,既然他在孔嘯前輩眼皮子底下逃走,那溫顏……
心中浮現過一個不好的想法,她左手五指漸漸蜷起,望著溫長義道:“帶我們去命牌堂!”
命牌堂,即掌管族中高階靈師、禦靈師命牌的地方。溫家的家主、暗主、長老堂的長老以及族中的某些精英弟子,都會擁有一塊由命堂長老親自製作的命牌。
溫長義不知她想要做什麽,猶豫了一下,拒絕道:“命牌堂,不允許家族內其他人進入。”
這是溫家的規矩。
除非是太上長老,否則就算是家主、暗主也沒有資格。
平時要得知族人命牌的情況,隻能通過掌管命牌的長老之口。而這個規矩,在溫陽先輩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溫家規矩重,許多都是遠古、上古時期傳下來的。而溫氏族人,對於這些規矩,向來隻有遵從的份,從無人敢質疑的。
“少廢話,”溫如玉瞥了他一眼,道:“你再多說,我直接除了你的命牌堂長老一職,換人來上。”
規矩無錯,但也要思變。
隻知道默守陳規,有害無益。
溫家除了那些正直的、事關人族底線的規矩外,其他的,很多都是令人有點傷腦筋的刻板迂腐的條例。
“……好。”溫長義抿了抿嘴唇,眼中有著不虞,但並沒有再次拒絕。
經過了一番夜戰,清晨時分,血腥氣息已消失得幹幹淨淨,如果沒有玉石道上清除過後卻依然留下的斑斑點點的血跡,恐怕無人知曉昨夜發生了如何激烈的一場廝殺。
整個大宅中,家族弟子皆被百煉門一眾人控製,無人走動,寂靜而平靜。
到達命牌堂堂外,堂門口卻守著兩位家族子弟,俱是君階修為。
命牌堂雖也是長老堂的一部分,但實際上卻是跟太上長老們一樣,超乎長老堂而獨立存在的。
命牌堂,亦有特有的長老令牌。
溫長義在幾人注視之下,取出了巴掌大小的橙色玉牌,注入魂力,玉牌散發出一道暖暖的光芒,落入了門上的玉牌。兩個玉牌互相呼應,隨後,命牌堂的厚重木門,緩緩打開。
暗一帶著溫長樂四人在外麵等著,而溫如玉和溫煊,則跟著溫長義踏入了門內。
裏麵幽暗昏惑,外麵光線透不進來,古樸而老舊。
待雙目適應了裏麵的情況,溫如玉定睛再看,隻見堂內擺放了四個玉架,上麵擺放著一個個顏色或深或淺的命牌。而玉架下麵,遍是碎玉殘屑。
溫長義淡淡道:“原先此處隻有三個玉架的,最左邊的這個屬於暗門諸衛的命牌架子,是十二年前新增的。至於旁邊的這三個,靠近暗門諸衛的這個,是家族核心弟子的;最右邊的,是長老堂各個長老的;而中間的這個,則是屬於太上長老和家主、暗主的。”
之前,族叔溫遠洐被收回太上長老令牌,於是成了長老堂的一員,其命牌也由右邊的位置換到了中間玉架。
還有溫長樂,雖然他任了暗主之職,其命牌則依舊留在右邊。
溫如玉看著這些除了顏色外,毫無差別的命牌,問道:“上麵沒有刻印名字,你平時是如何分辨的?”
溫長義回視了她一眼,道:“進入命牌堂之前,會有上一任命牌長老親自傳授製作命牌之法,雖然沒有名字,但作為製作者,哪個命牌代表了誰,我如數家珍一般。”
命牌堂傳承後,命牌會由新的命牌長老重新製作,索性那裏麵本就收錄了命牌對應者的一枚靈力之種,就算是換了玉牌,靈力之種依舊存在,隻是由舊的命牌換到新命牌上。
靈力之種承載了一個人力量、氣息,一旦施發者死去,這一枚靈力之種就會自爆,進而導致命牌碎裂。
這也是為何命牌堂裏的命牌,都是屬於宗階以上修為者。
因為靈力之種,隻有達到了宗階修為,才能夠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