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棵古樹,與其他樹木都不一樣,它繁茂中帶了幾分枯榮之意,幾人幾乎是掠近的同時,就感覺到了這股與時下季節不同的萬木凋零感。

“別,別打!”攻擊還未落下,樹上傳來了兩道無奈的聲音。

溫如玉看向其他幾人,眼中都閃過了驚訝,她蹙了蹙眉,冷聲道:“出來。”

褐色的樹幹後麵,出來了兩個渾身灰撲撲的人,皆是男子,看著他們,很明顯地後退了幾步。

蕭瑾捏著照明玉,也看不大清兩個人的樣子,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深夜躲在這官道旁的林子裏?又為何故意攻擊我們的靈獸車?”

“您是……孟魂宗?”兩人看清了蕭瑾的樣子,瞬間露出歡喜之色,其中一人激動道:“孟魂宗,您不記得我們了,我是何鷹,他是杜黎。我們二人都曾通過岷山奴隸行,進入血山礦當煉玉師。”

血山礦的煉玉師?

蕭瑾挑眉,仔細看了幾眼,見兩人確實是何鷹、杜黎無疑,眉頭皺了起來。

“你們怎麽待在這裏?”

何鷹麵色一紅,又有幾分怨念:“我們兩人,是無奈待在這裏的。孟魂宗,你帶我去血山礦之前,也沒告訴我,那裏有人想要追殺煉玉師啊。”

“追殺煉玉師?”溫如玉疑惑地看向何鷹。

溫煊和暗一也覺得奇怪。

何鷹說道:“我進入血山礦第二個月,想回岷城去買些靈植。結果在城外,就遭到了一幫靈宗圍追堵截。幸好有杜黎出現,及時救了我。杜黎告訴我,說之前的幾個煉玉師都是被人殺了。我們兩個害怕,就四處遊**,後來發現這林子後的一處洞穴有人居住過,便待在這裏,不敢回城。”

杜黎瑟縮了一下,也忙出聲道:“孟魂宗,我之前被攻擊的時候,聽到他們說挖了九十八枚魂玉了,還差兩枚就能交差了。這幾年岷城失蹤的那些煉玉師、馭獸師,怕是都死於這些人之手!”

“你是怎麽逃出來的?”暗一倒是覺得奇怪,如果說有一群靈宗攻擊,以這兩人任一人都不足以應對。

這杜黎時隔數月,居然還能救人?

“杜黎?何鷹?”魂玉空間裏,邵峰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也大為吃驚:“小師侄,讓我出來,這兩人我認識。”

溫如玉一怔,隨即讓邵峰也出現在古樹下的這處空地上。

杜黎剛準備回答這個黑衣男子的話,看到邵峰時,身子一震,兩眼閃過不敢置信的光芒:“邵……邵大師,你不是在血山礦嗎?”

何鷹喜悅道:“邵大師,您可算是出來了。”

兩人從前都是岷城的煉玉師,且實力都是四品煉玉師,皆是君階禦靈師的修為。邵峰作為岷城唯一的一位五品煉玉師,以前也提點過二人。

之後這兩人一前一後來血山礦,對邵峰祖孫二人也顧念舊情,相當照顧。

不過,兩人一個是三年前來的;另外一個則是一年半以前。

邵峰搖了搖頭,並未說自己是如何出來,道:“你們兩個且說說,那些人長什麽樣子,什麽穿著。”

轉而又對溫如玉等人道:“杜黎的天賦魂術,是逃命。隻要對方不是尊階高手,他都能逃掉。他以前曾從一群五階靈獸中采了一株二階靈植,安全地逃了出來。”

“原來如此。”溫如玉點了點頭,這種天賦魂術,倒和她學的“桃夭”有幾分相似。

杜黎麵色微赫,稍微回想了一下,便回答道:“那些人身著黑色鬥篷,手中持的武器,都是三尺金鉤。那金鉤有些詭異,上麵還沾著血腥氣。我當時是距離岷城隻有四裏之時,遭遇圍攻的,何鷹也是。”

何鷹聞言,忙點頭:“正是。”

“孟魂宗,他們說的,跟埋伏你的,是不是一樣?”邵峰看向蕭瑾,眼中閃過了然。

“不錯。”這個描述,確實與五年前在岷城城外攻擊他的那幫人,一模一樣。

那三尺金鉤,是專門用來勾取魂玉的。

杜黎又說道:“我們回不了岷城,又不敢去其他城,所以隻能待在這裏。偶爾遇到過路的車馬,會探查一下,看是否有禦靈師,若是有,就會警告他們一番,讓他們千萬小心。”

今夜還沒來得及,就先被揪了出來。

而事實上,這一兩年內,被挖魂玉的人,越來越多。

有從岷城出來的,也有前往岷城的。他們兩個人,就曾見過許多被挖去魂玉的屍身,隨意棄置在林間,任野獸、靈獸撕咬,麵目全非。

溫如玉這次徹底的怒了,鳳眸閃爍著火光:“該殺!”

溫煊和暗一也聽得怒火中燒。

修士與天爭命,與他族爭命,已經是難關重重,人族縱然互相爭鬥,卻從未聽說過這麽駭人聽聞的事。

“確實該殺。”

杜黎苦笑道:“我們也知道他們該殺,但他們是一個龐大的勢力。光這岷城外,就有三十七人,其中還有五人是宗階禦靈師。若不是對付不了,我們都想手刃了這幫敗類!”

“你是說,這裏有三十七人?”蕭瑾眼睛一眯,沉聲問道。

杜黎點點頭,篤定地說道:“這三年來,我和何鷹借著逃命的天賦,一邊逃避追殺,一邊探查了他們的窩點。一開始,他們行蹤不定,在岷城西、南、北三個方向都有活動。”

“後來,漸漸發現,他們在岷城其他地方都有過殺人奪玉之行,卻從來莽山動過手。然後,我就偷偷去看過一次,發現那裏,不知何時建了一處莊子,而那些人平時就在莽山的莊子裏修煉。這裏距離莽山隻有不到五裏,他們也不會料想到,我們會藏在這裏。”

杜黎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有淡淡的嘲諷。

何鷹也無奈地道:“我們兩個人單槍匹馬,沒有實力,但想著若是離開了,那些人恐怕還會做更多的惡。所以隻能邊躲邊查,近半年來,我們也曾托人給各個城池的城主府送過信,不過都沒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