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奕隨溫如玉從暗域回來，對於她的行蹤再清楚不過。

先不說這次暗域一戰中，是否真的有百煉門這個宗門。單就憑著心悅於她的軒轅公子出身淏星宗一事，她相信小姐也不會放棄進入淏星宗，而選擇這麽一個默默無名的宗門。

“你這麽多問題，叫我先回答你哪個？”溫如玉眨了眨眼，輕笑道：“百煉門位於風蒼帝國，是一個中等宗門，我如今修煉到君階，再要更進一步，也是需要宗門的幫助的。就算提前告訴你，也不會因此而改變什麽。”

“怎麽會？”秦雅破口而出。若早知道她要離開，她肯定會早做準備啊。

“嗯？”溫如玉挑了挑眉頭，鳳眸中閃過一絲莫測的光。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早幾天跟我說，我就不向周夫子行拜師禮了，跟你去百煉門得了。連周夫子都誇你的煉玉術，我跟著你，總比跟周夫子強吧。”

話雖如此，但秦雅也知道溫如玉不可能如周夫子一般悉心教授自己。周夫子是沉醉煉玉，像是要隔絕一切般不問世事；而溫如玉則是看重修煉，將煉玉視為一種實用的用於提升修為的方式。

這二人，是不一樣的。

“周興夫子的煉玉術並不差，你跟著他也能學到不少……”提起周興夫子，溫如玉倒是一凜。

周興，兩個同名之人，莫不是同一人？

若真是如此，那還真是巧合。

……

夜深人靜，春風帶著滿城清香，吹入千家萬戶。

這次回來，隔壁的這間本屬於君越的屋子自然徹底棄置，成了她的房間。

此時，溫如玉盤膝坐在床榻上，正冥想修煉，忽然間屋內接連幾聲輕響，令她睜開了眼眸。映入眼簾的，是好幾個青衣勁裝的男子，為首的，則是暗一。

“小姐，這就是我此次帶來的百煉門的弟子。”暗一立在她麵前，指著身後六人，麵無表情地說道。

“見過小姐！”這些年，常聽暗一訓誡，說百煉門真正的主子是他的小姐，所以聽到暗一的話，六人齊齊跪地，低著頭道。

隻是聲音壓得極低，傳不出這間屋子。

溫如玉用了望氣術也看不出這幾人實力，便知都是君階、宗階無疑！她心中一動，看向暗一，微微動容。

“暗一，辛苦你了。”要培養出這麽一幫人，並非易事，尤其是他曾被溫顏、蕭瑜追殺的情況下。

“小姐……”聽到這句熟悉的話，暗一眼中一熱。他自她出生時就跟著她，親眼看著她從一個頑劣的小姑娘一點一點長大成眾人眼中的天才，種種經曆，皆如是昨天。

猶記得從前每次被派去做事，歸來時總能聽到小姐聲音清脆地對自己說“暗一辛苦了”。為了這句久違的話，縱然是曆經最險毒的磨難，又有何苦之。

隻是他依舊心疼，這個被他和前家主、夫人視若明玉般的小姑娘，卻要遭遇這麽多艱險。

若他們二人有知，必無法原諒自己犯下的過失。

暗一看了看幾人，說道：“好了，這幾日就守在這處獨院吧。之前吩咐你們的，不用再去查了。”

小姐已在自己眼前，哪股勢力在暗中保護她，不讓她的住處泄露，也不重要了。

六人離開了，氣息也消匿無蹤。暗一也如從前一樣，隱在了暗處。

溫如玉知道這是她曾經找出的靈技隱息術，倒是慰藉了幾分，對著空寂之處道：“明日起，你派出一人，盯著隔壁房間的女子，看她是否有和異常的人接觸。”

她一開始，對秦雅倒是沒有懷疑。

隻是，自己突破君階之事，回來後從未提過，天奕也不是那種亂說的人。秦雅卻在趙麵前，一口說出了此事，她既沒有天眼玉，又不懂望氣術，怎麽知曉。

等看到她左手手腕的那個墨色手鐲，她一眼就知道那是一枚空間玉，且還不是一般的俗物，而是人族死後的魂玉所製——人族禦靈師死後，魂玉往往都會供養在死者家族，絕不會將其製成佩戴的空間玉。

這種做法，一般隻有鬼族才會。

有了趙寅之事在前，她也不想貿然搜魂，打草驚蛇，故而打算暗中看著，這秦雅究竟是被何人“迷惑”。

“是，”暗處，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

溫如玉則閉目，閃身進了魂玉空間。裏麵堆了不少東西，除了靈玉外，還有玉石、靈植之類。

她一揮手，打開了十幾個盒子，揮袖將裏麵的靈植種子灑了下去。緊接著又運起水屬性靈力，降了一場“春雨”。

見原本荒廢的田地，濕潤而飽滿，她認真地看著那些種子，親眼見著幾樣易催發的種子吐露萌芽，心裏一陣滿足。

白翼也從契約玉中出來，身形驟然一變，恢複本來大小，雙翼揮展，獸形龐大而恣意：“主人，你何時有了這麽一方隨身天地？”

“我是全屬性靈體，突破君階時，就有了。”上次突破時，它不在身邊；之後在暗域溫如玉為了不引起注意，也從未顯露過，故而白翼並不知道她魂玉空間的變化。

白翼知道它的主人是全屬性靈體，卻從來不知道原來全屬性靈體的空間是有生命的，而且還能自由進入，不由歡喜地在這方小天地飛了幾圈。

地方雖不如天空寬闊自由，但總好過待在契約玉那個黑漆漆的地方。

它的天賦魂術雖然是隱匿，能夠變化身形，但長時間維持白貓大小，對於早日突破王階不是一件好事。有了這處空間，就有的解決了。

白翼猛地吸了一口，發現裏麵竟也有靈氣，愈發滿意：“主人，以後我要在這裏修煉。”

“這，”溫如玉遲疑了一下，說道：“這裏是我的魂玉空間，裏麵雖然有靈氣，但我怕太少，不足以維持你修煉所需。”

盡管魂玉如軒轅陵所言，在空間之力的作用下開辟成一方小天地，但這其中的緣由，她依舊不甚清楚。畢竟魂玉是在她丹田內，這小天地為什麽能夠容納她的肉身、包括她的契約獸，又會成長成什麽樣子，裏麵的靈氣是從何而來，都是一個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