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南宮鴻天大步走出七皇子府,再也不願繼續看著兒子的喪事。
將與童二有關的人都帶回了皇宮,沒花費多少時間,南宮鴻天就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查清楚了刺客與南宮昊之間確實存在雇傭關係,更加上僅存的六個皇子中又一人喪生,也徹底對德妃寒了心,決定不再姑息。
在徹查刺客事件時,順利的又查出了近幾年中,宮中懷孕的妃子相繼流產的事情,以及那些從前夭折的皇子們被害的真相——皆是德妃母子所毒害!
南宮鴻天一怒之下,就給已經打入冷宮的德妃賜了淩遲,同時命令身邊貼身宮人道:“立刻,去三皇子府傳旨,將那個逆子皇子之位剝除,打入暗域,永不許回。”
暗域,鬼族與人族大戰的最大戰場,不在陸地,而是在萬丈地下。那裏靈氣狂暴,鬼氣森森,凡進入以後,大部分人很快都會發狂至死。南月附近,則有一處入口。
宮人恭敬垂首,心知這次德妃母子是再也不能翻身了,略帶征詢地問道:“不知三皇子妃,該如何處置?”
“溫家二女兒,”提及這個人,南宮鴻天自然想起了在惡待風蒼使臣的誤會中,溫國公府的推波助瀾,臉上厭惡更甚,冷聲道:“既是夫妻,當福禍共享,將她一道打入暗域。”
“是。”宮人低頭應道。
“對了,”南宮鴻天龍目一眯,沉聲道:“此次因為溫國公府的愚蠢,害南月無端得罪了風蒼帝國的使臣,惹下了兩千萬金的債。既然如此,就讓溫家也承擔一半。若兩日之內,湊不足的話,就讓整個溫家來陪葬吧。”
他的話語淡淡,像是在說“今日下雪了”。
然而話中的意思,卻讓宮人也忍不住瞳孔一縮,微微顫抖了一下。
昨夜,溫國公與德妃合夥算計的事出來後,聖上隻懲罰了德妃母子,而未處置溫國公。身為貼身宮人,他當時還以為是聖上不屑於對那個惡心卻弱小如螻蟻的溫國公動手。
何曾想,竟是等到了今早。
一道旨意,落在了三皇子府,驚起了軒然大波。
溫如夢看著昨夜用過續骨玉,本以為會恢複安康,卻靈脈盡斷的南宮昊,臉上淚如雨落,對於暗域的恐懼使得她終於忍不住驚喊道:“我不去,我不是三皇子妃啊。我是被騙的,當初南宮昊為了不娶溫如玉,故意設計娶了我,你們要抓,就去抓溫如玉!”
一進暗域,無人生還。
她不要去那種鬼地方。
“賤人!”南宮昊麵容陰噬而猙獰,癱軟著身子,聽到溫如夢的話,咬牙切齒。
擒住溫如夢的侍衛並未鬆手,麵無表情地給她左右手分別扣上禁錮靈力、魂力的玉環,就要送上靈獸囚車。
“我說的都是真的!”溫如夢施展不出靈力,更加驚慌,牢牢地保住車櫞不願上去,見侍衛們毫不留情,故作鎮定地威脅道:“我是溫國公府最受寵的二小姐,你們若是敢抓我,日後我父親溫國公,必會處置你們!”
傳旨的宮人見她醜態百出,再無昔日溫婉得體,搖了搖頭,說道:“溫如夢,不要再多做反抗了。你們溫家,得罪了風蒼使臣,你以為你的父親這個家主,還能繼續當下去嗎?”
溫如夢臉色一白,手上氣力鬆了幾分。
被關入靈獸囚車,方反應過來,痛苦地哭了起來,狠狠地盯著南宮昊道:“都怪你們母子,若不是你要派人刺殺那個南宮宸,我怎麽會落到這般地步!”
說罷,她重重地扇了南宮昊幾個巴掌,隨即又再一次抱膝大哭。
南宮昊麵容愈發陰噬狠戾,魂力翻湧終還是生生按捺住;此刻,他有一丹田的靈力和魂力,靈脈斷絕,猶如廢人。也正因為如此,侍衛們並沒有給他戴禁錮靈力和魂力的玉環。
看著這一幕,剛離開趙家、經過此地的君越,手指一彈,一道魂術落在了他的身上。
“魂力不封,可後患無窮。若阿玉在此,想來也對這二人有如此下場,十分解恨吧。”
雪落一指深,靈獸與人,皆噴出團團白氣,天地間一片蒼白。
溫如玉並未送南宮宸下葬,而是在府上待了一個時辰後,就告辭了。不是因為靈越學院的課程,亦不是因為唐花玉簡未找到,而是因為,在那裏待得越久,她就越無法抑製心中的悲慟。
這種悲慟,不同於母親謝安青死去的那種痛,更不同於得知被溫顏、蕭玥背叛的那種痛,卻不知為何,更難以忍受。
酸澀中,帶著隱隱的苦,洶湧的痛如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擊打在身上。就如同有一把鏽跡斑斑的鈍刃,一刀地割在心口上,未及愈合就又一次撕扯著割下。
偌大天地,冰寒至此,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阿玉,你回來了?”西城獨院,君越正在煉玉,見她推門而入,略有些驚訝。
他還以為,她會一直待到那個七皇子入土為安,才會再回來。
“嗯,”溫如玉麵容淡淡,無喜無悲,良久她怔怔問道:“趙家,有沒有其他收獲?”
君越神色淡了幾分,桃花眼一凝,說道:“並無。不過,噬靈毒玉的母玉雖毀,但趙家的幾人的毒卻還沒有徹底解,至今仍然是沉睡狀態。我看了看,有些奇怪。”
溫如玉唇角一扯,說道:“噬靈毒玉在我手中,他們不醒是正常的。”
“你要煉製噬靈毒玉?”君越微微一驚,反問道。
他知道她對於靈玉的天賦極強,無論是何種藥玉或是器玉,隻要鑽研一番,往往都能得出玉方,煉製出同樣的靈玉。但這噬靈毒玉,不僅位列十大毒玉中,更是鬼族之物,以她的善惡分明的性格,應該不會做這種嚐試。
“不是,”溫如玉被他的猜測弄得哭笑不得,心中悲傷未消,但還是解釋道:“這東西,是玉髓煉製而成,有了它,我的魂力恢複會更快。等我剝除了上麵的魂印,趙家的那幾人,就會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