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內,月華初上,各色照明玉散發出璀璨的光,照得園中一片明亮。

蕭玥杏眼陰鬱,涼涼道:“南月皇帝,你的三皇子,真是好樣的。我蕭玥從小到大,還沒吃過這種虧,偷竊,販賣靈獸,關押牢獄,你說,這筆債,我該如何來算?”

在大牢中數十日的經曆,在她近十二年中,絕對是最難忘的遭遇。

蟲蟻,鼠類,酸臭的食物,還有那些滿口汙穢的獄卒。最可怕的是,不知能否活到暗衛來救的這種恐懼與驚惶!

南宮鴻天冷冷掃了德妃一眼,在他心裏,已經認定了此事乃是德妃母子的陰謀,她們為了達到齷.齪的目的,假意佯裝被靈獸攻擊,結果玩脫了反傷到了自己,將怒火遷移到風蒼使臣身上。

一想到將這個蕭家少主關了十來日,南宮鴻天就一陣頭大。

風蒼帝國的一個大家族,勢力都遠遠超過南宮皇族。

這次惹了人家,看著這勢頭,根本不會善罷甘休。

“令使者無故蒙冤,遭受罪伐,是我南月之責。若使者心有不忿,想要討回公道,朕身為皇帝,願一力承擔。”

他這句話,說得十分誠懇,亦帶著一國皇帝所應有的擔當和霸氣。

德妃淚目盈盈,嬌柔溫婉地看向他,帶著感激和動容。她就知道,聖上絕不會因此拋棄他們母子的。

皇後則是冷冷一笑。他南宮鴻天確實有擔當,可雙目卻瞎了,辨不清忠奸善惡,這麽個矯揉造作的女人,他竟能信任十幾年,看不清她的真實麵目。這般情況,還能袒護,真令人感動!

蕭玥唇角微揚,笑容卻不及眼底:“你確實該承擔責任,本少主堂堂風蒼使臣,被你南月關押,你身為皇帝也脫不了幹係。不過,此事乃南宮昊謀害,聽說他傷了雙腿,既然如此,就索性再賠一雙臂膀吧。”

那些獄卒,暗衛隨手殺了便是。

可南宮昊,他將自己害至如此地步,她要讓他,生不如死!

她話音一落,身旁一暗衛身形一晃。

下一刻,清脆的骨頭碎裂之聲響起,昏迷的南宮昊被生生痛醒:“啊!”

德妃麵容慘白,抱著南宮昊痛哭安慰:“昊兒,母妃在呢,你不要嚇母妃。”

溫如夢和秦雅則連連驚呼:“殿下……”

南宮鴻天縱然再恨德妃,但對這個疼愛多年的親生兒子,父子之情豈能輕易消減:“使臣,縱然朕的三子一時受人蒙蔽,做下錯事,也不至於勞你如此對待吧。來人,將德妃母子送回住處,其他人退下。”

南宮昊聞言,眸底閃過深深地陰噬,凶惡的目光深藏著戾氣。

“不急。”蕭玥見侍衛一動,邪氣一笑,那張天真嬌美的臉龐上,竟有一絲嗜血的殺意:“那日,本少主被安的罪名是,偷竊,事後,本少主的空間玉被奪,那裏麵有我蕭家至寶,價值一千萬金,不知南月皇帝是否願意歸還。若能歸還,本少主的心頭之火,尚能消得幾分,至於三皇子以及你們南宮皇族的這樁仇怨,也可一筆勾銷。”

一千萬金!

整個南宮皇族,玉礦、藥材、靈獸等諸多產業一年的盈利,也得不了這麽多。

南宮鴻天麵色鐵青,明知這蕭家少主在獅子大開口,也無法拒絕。他心裏明白,就算將那枚空間玉找回,所謂的蕭家至寶,也絕對不會存在。

她說的很清楚,不單單是三皇子南宮昊,還有整個南宮一族。如果惹怒了對方,恐怕在靠山未來之前,南宮一族會血流成河。

“這是自然。”南宮鴻天幾乎是咬著牙說完了這句。

“對了,”蕭玥語氣一頓,又說道:“本少主的那兩個侍衛,乃是宗階強者。多年來,家族在他們身上,花費銀兩頗巨,加起來少說每人也有五百萬金。既然他們在南月殞命,不知……”

“朕會一力負責!”南宮鴻天麵色鐵青,胸口氣血翻湧,身下的金絲楠木龍座緩緩裂開了幾條碎紋,如同他惱怒而破碎的表情一樣。

“那就好。”蕭玥緩緩勾唇,臉上終於露出了熟悉的天真笑容,說道:“本少主隻在南月留三日,三日後,本少主會派人來取空間玉以及所有屬於蕭家的東西。”

話罷,她視線再次掃了一眼那處角落,隨即帶著十名暗衛,飄然而去。

角落裏,銀白色長袍衣袂飄飄,灑脫而悠然。

這個五十壽辰,對於南宮鴻天而言,注定是永生難忘。無論是麵目可憎,心腸歹毒的德妃母子,亦或是來勢洶洶、貪婪強硬的風蒼使臣,都令他深惡痛絕。

“從今日起,宮中再無德妃!將她妃位廢去,終生禁於冷宮,至於三皇子夫婦,”南宮鴻天五髒六腑中靈氣亂湧,強壓著那股怒氣道:“將他二人囚禁於三皇子府,收回他所有的產業和財物,未經朕的允許,永不許踏出府門一步!”

無論是德妃母子,還是溫如夢,皆如喪考妣,麵容悲戚,充滿了不敢置信。

“聖上,”德妃梨花帶雨,盈盈撲倒在南宮鴻天的麵前:“您不能這樣對我們母子,昊兒他如今身體不好,如果沒了庫房,不能出府,那些療傷的藥玉如何得來……”

南宮鴻天冷冷一笑,道:“放心,就算他這輩子都是殘廢,朕會養著他。你應該慶幸,朕沒有將他貶為庶民,任他自生自滅。畢竟,他有你這樣一個母親!”

德妃臉色更加蒼白,渾身顫栗,終於癱倒在地。

侍衛這次終於有用武之地,將馨德宮的主仆全部拖了下去。至於麵色各異的三皇子夫婦,還有一直待在南宮昊身邊未離開的秦雅,一並被送出了禦花園。

其他妃嬪,包括淑妃、以及受寵的麗姬,見皇帝麵色難看,皆不敢在這個時辰觸怒他。更不敢亂動或提前退場,引起注意。

南宮鴻天視線落在皇後母子身上,火氣稍微減了一些,下命道:“打開中宮,收拾出大皇子府,從今以後,宮中事務全部交由皇後掌管。”

至於賞賜,稍後讓宮人再行送去便是。

想到那兩千萬金,南宮鴻天目光再次冷了下來,掩飾住那油然而生的頹色:“都退下吧!”

由始至終,他的目光,從未在那個他所愧疚的七皇子身上,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