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修羅擒夢妃第4卷 如夢 217
靜靜的空間內,連淺淺的呼吸都難感覺到,空氣已經窒息!
躺在母親臂彎中的小寶貝,沒有半點笑容地打了個嗬欠,沉沉睡去!
半跪在如夢所躺軟椅前的東方玉,腿早已經麻木,卻把個眸光低垂了,防佛專心至致地盯著他的親骨肉,而如夢,則眸光無焦距,望著燭光搖曳的房間內某一處,癡癡的!
忽而想到,她十歲那年,姑姑送的那條紅色背帶棉製長裙,因為她的生日是夏天,可姑姑送的這裙子是城裏的小姑娘穿的冬裙,當時她嫌熱,就撒嬌地跟媽媽說了,誰知道在一個放學後的傍晚,她的第一條最美麗最心愛的裙子被媽媽剪掉了背帶,而且那布料,媽媽的一雙巧手已經幫她做成了一雙漂亮的紅布鞋麵,可是,她的心,好痛好痛,一種無法還原最愛的悲傷,糾纏著才十歲的她好久好久。
裙子,還是裙子,隻是失去了那熱熱的暖暖的感覺,隻餘下一條與普通裙子沒什麽分別的裙子在眼前,紅色的布鞋真的很美,也是她的新鞋子,隻是,她不敢穿,一穿上眼角的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而當時的她,就是這樣呆呆的表情,清澈靈動的雙眸沒了生氣,滿滿的哀傷裝載在她那清麗可人的小臉蛋上,痛!她心痛她最心愛的裙子麵目全非,媽媽心痛自己心愛的女兒為了條裙子失魂落魄!而從那一年開始,紅色,就成了她內心的禁忌!
思緒飄飛……
又到了她與現代的他相識相戀的歲月裏,短短的兩年時間,她經曆了從少女到女人的洗禮,也經曆了那包裹在‘愛’的謊言下的心傷與痛苦。
那時候的他,部隊複員回來,年輕英俊,雙頰還帶著淺淺的可愛的一對酒渦,這樣的他,瘋狂的追著每到一處必是最聚焦目光的她,那時候的如夢,美麗又可愛,高貴又大方,生長在山村,因為家中經濟拮據生為長女的她不得不高興的對父母說:爸爸媽媽,我可以去打工賺錢了,等我有錢了,我就可以買我喜歡的書看了,到時候我要買上一屋子的書來看……
要知道,她是成績優異的山裏鳳凰啊,十五歲時就有人上門說媒了,那時候的她,才剛剛初中畢業,一個山村鎮上讀書的少女,手裏拿著縣三好學生的證書,俏生生地站在村口,甜甜地撲向身上滿是補丁卻又幹淨利落的奶奶懷中的少女,那時候的她,是全家幾代人的驕傲,是鄉村裏的小明星,既美麗又可愛,又體貼又孝順的孩子,她沒有選擇再讀書,而是選擇了跟著親戚一起南下做工。
工作之餘,她的愛好就是讀書看報紙,俏麗的臉蛋上隨時都是甜甜的笑,每一位帶過她的師傅沒有不開心的,都說她教什麽都學得快,聰明又乖巧;可誰知道,緣分天注定,是美好的情緣還是難逃過的孽緣,分不清了,隻知道那時候的她,愛上了她的阿年,一顆青春的少女心,就這麽完完全全的交給了他,連帶著純潔的少女之身,可是,到頭來,傷漸漸多於了愛!
在他用經濟拮據作借口,冷眼讓她自己去醫院打掉腹中孩子時,她的心裏,還是癡癡的愛著他,相信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她會是他的妻子的;可誰知道,謊言終究會有被戳穿的那一天,當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說她的他不可靠,在外麵有了女人時,她選擇了逃避,但心中的悲哀越來越深,終究是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中,暗自神傷中,櫃台上的香煙,吸引了美麗的她哀怨的目光。
從關閉了開在田野上的雜貨店門時的傍晚六點,到曙光升起的早上六點,整整十二個小時,她癡癡地望著那破舊的木窗縫隙,等待著心中的愛,終於,腳邊的煙蒂滿滿的,煙灰在腳邊留下了等待的痕跡,那一刻,心門已經關閉!
換上一身黑衣,揮揮手,走出了兩年時間裏,那愛的謊言編織的夢裏,她又開始了浪跡天涯的日子,那一年,她二十歲,再後來經曆了一段奉命成婚的無愛婚姻,又走出了圍城,從此,更是瘋狂的愛上了黑──那包容一切的顏色。
所以,如今的她,怕失去這世間難得的一段有愛的婚姻,哪怕是在不知名的空間裏,可是,這心門一開,為何卻湧進了幾位這世間優秀得一塌糊塗的男子?她猶豫,她內心在呐喊,別貪心了,貪心會讓她萬劫不複,從此墜入無底的深淵。
所以,偶爾她很無聊,偶爾她很陽光,偶爾她很溫柔,偶爾她很任性,偶爾她很嬌俏,偶爾她很自傲,可這所有的一切,都敵不過她內心深處深藏的自卑,她怎麽配得上如皓天般完美的男子深愛,又怎麽配得上如幻情那般淡笑人間的仙嫡人物的交心?
淚,無聲無息的流淌,如決堤的水流一般,止不住,斷不掉!
情,無聲無息的消失,如抽絲剝繭,抽一點,少一點,終究是有抽完了的時候,到時候,心就不會痛了吧!
女兒,在睡夢中猛地一蹬她那胖乎乎的腿,驚醒了沉浸在往事中的如夢,望著臂彎中沉睡的小寶貝,她溫柔的笑了,卻如此的縹緲,難以捕捉!
終究是母愛占了上風,與其說是選擇了玉,倒不如說是選擇要為女兒提供一個完整的家,她,也終究隻是個俗人,逃不掉這紅塵俗事的牽掛。
定定地鎖住她悲傷的容顏,東方玉悲哀的發現,她把自己關在了心門之外,怎麽闖也闖不進去了,因為當他用顫抖的手掌輕輕撫摸她的容顏時,她居然毫無所覺,一味沉浸在她的思緒中,而從她流露的傷感來看,不是他知道的,不是他能闖得進去的。
“夢兒,歇息了好麽?夜已經深了。”他試探著開了口,因為她那唇畔間對著女兒時的柔柔一笑。
“我把小公主抱回房去。”
她的聲音,悠遠而空洞,她的語調,得體而優雅,卻是聲聲傷人心,撞得人心兒生生的痛。
半跪了許久的腿,已經麻木了,可是,有比心更麻木的麽?愣怔地看著她溫柔地起身,柔柔地抱起女兒,輕輕地走出房門……
果然,幻情的話應驗了。
留下了她,也折斷了她那充滿生機的內心羽翼,剩下的,是從此再無歡顏的人兒。
望著自己空虛的手心,抓住了世間權利,抓住了江山社稷,也抓住了她,可是,是什麽東西悄悄的從指縫中溜走了?還沒有留下半點兒痕跡。
輕輕的腳步聲傳來,是她!
走到了他的身後:“你別跪在地上了,夜寒露重,明日還得早起,您安寢吧。”
她的小手,伸向了一直維持著姿勢的他,卻是那麽的修長白皙,防佛透明了一般的縹緲無力,輕輕地觸碰了她的指尖,卻發現,異乎尋常的冰冷,毫無暖意。
使勁的握住了,若是往常的她,定是嬌笑著,色迷迷地順勢倒進他的懷裏,指控著他又勾引了她,可現在,她卻真的使了力,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心,在顫抖著,身子,也在顫抖著,唇片,更是微微顫抖著!
她卻穩穩妥妥地站定了嬌小身軀,從他的掌心中抽離,低垂了眸,恭謹地收攏了雙手在腰側:“睡了唄。”
她在等他先上床,這是作為這個朝代女人最標準的王妃風範,也是賢妻良母的表現,若是以往,她會色迷迷地湊上前來:“玉,你好美哦,人家的心都酥了,看到你不用喝酒,就已經醉了呢……”可是現在呢?
“夢兒,你不要這樣好麽?你不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玉好麽?你看看我,我是你的玉啊!”
蝶翼般的雙睫,緩緩抬起,本是靈動嫵媚的雙眸,隻餘下了一片平靜無波:“我隻想做一個王妃和母親的本分。”
她是想努力去做,可是,她所有的肢體語言都在排斥著他,在急劇拉遠他們之間的距離。
她也不想的,可是她選擇了隻留在他身邊,做一個真正的的王妃娘娘。
“夢兒,求求你,別這樣好嗎?”
他輕輕地撫上了她柔軟的雙肩,可是,她卻顫抖了一下,雖然是那麽的細微,卻也代表著她身體對他的觸碰起了抗拒,不顧一切地將她摟在懷裏,她沒有抗拒,真的,輕輕柔柔地依偎在他的懷中,隻是,這是她嗎?不是!因為以往的她,會扭來扭去,就是要惹得他心癢難耐才肯順服的。
“對不起,給我點時間好嗎?拜托你,謝謝你!”
每一個歉意的話語,每一個禮貌的用句,都是分開兩人的距離。
以往的她,會嬌聲膩怪著:“玉──,幫人家揉揉嘛,人家渾身都是酸的,女兒越來越重了啦……”
可現在,她就這麽乖乖地依偎著,沒有任何的情緒,乖得如個木偶人兒一般,他還可以進入她的內心麽?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