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如夢 101 百花樓中尋一醉
不知何處吹來的大片烏雲遮蓋了皓潔明月，星光黯淡，夜蟲有氣無力的低鳴。
風雲城的夜晚，卻不因著這天氣有著任何的改變，燈紅酒綠之處比比皆是，隻因了：
賭場之中一些賭徒的錢袋子還未完全幹癟；灌飽了黃湯的酒鬼照樣是永遠搞不清楚家的方向是東還是西；大紅燈籠高掛之處的溫柔鄉裏嬌聲嗲語正是濃時！
一道夾帶著狂風癘氣的身影在街上狂奔，看不清表情……身後幾道身影緊緊跟隨，卻誰也不知如何去攔阻。
“哎喲，是哪個不長眼……啊……少東家？少東家，對不起，對不起，花媽媽有眼不識泰……”
如疾風一般的身影，定在了一間青樓之前，因為他撞倒了正在外麵拉客的鴇娘。
冰冷中帶著殺氣的目光，狠狠地掃視著這間大門裏衝出來扶起身的人：“你擋住本少爺的路了，還不滾開？”
“是，是，您說的是，少東家！我……馬上就滾，馬上滾！”滾哪兒去呢？她是在幫他家賺銀子啊。
這自稱花媽媽的女人，徐娘半老，被直衝而來的人撞得骨頭差點兒散了架，卻不得不連聲道歉，不為別的，隻因為這撞了她的人，是這青樓東家的寶貝兒子，少東家是也！
心有戚戚焉！等那狂唳的身影如風一般消失在視線裏，花媽媽這才‘嘶……’地一聲，在龜奴的摻扶下一瘸一拐的朝裏麵走去。
“哎喲，小九啊，你說花媽媽我這幾rì沒拐騙良家婦女吧，怎麽就……啊！少東家，您……”
身邊，突如其來刮來一陣冷風，嚇得她把嘮叨的話自個兒吞了進去，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還沒說少東家半個不是吧，幸好，幸好！
“我要喝酒。”
丟下這麽一句話，冷皓天抬起腳就朝裏麵走。
書中說：一醉解千愁！那麽管他是誰出錢開的青樓，反正這裏有酒喝就成。
“是，是，是！您樓上請！”習慣用語！
冷皓天眉頭一皺，頭一抬，樓梯在前麵，邁步就走，身後跟來的大牛和阿全倆，yīn沉著臉跟了進來，但是，有些別扭。
這地兒，少爺雖說是少東家，但活了十八載都從未踏足過此地，今rì……
花媽媽趕緊甩掉身邊摻扶住她的小九哥，上前領著冷皓天快步朝樓上奔去，連標誌xìng的一步三搖那美妙姿態都忘了保持，嘴裏還尖著嗓子喊：“牡丹閣！小九，上酒菜，叫chūn花、秋月趕緊來侍侯……”
“好勒……”
牡丹閣。
一間青樓的小小貴賓房，名兒倒是取得很美，以花為名！卻隻因冷皓天家開的這一間，名字叫──百花樓！所以每一個貴賓房均是以花為名。
“酒。”
大踏步邁進屋內落座，任何的迤儷布置毫不入眼，隻有那言語簡單，直入主題！
“是，是，您要的酒馬上就來。”少東家喜歡喝什麽酒？不敢問，反正揀最好的酒菜上來就是。賠著笑臉順著話兒說就成。
酒菜一上桌，冷皓天端起酒杯昂起脖子就是一喝……
辣，辣死人的感覺，刺痛的是喉嚨，燃燒的是怒火。不錯，可以有那麽一小會兒忘了心裏的傷痛。
那麽，再喝！
連著幾大杯喝了進去，一旁站著的阿牛和阿全的雙眼都急紅了：“少爺，喝酒不是這樣喝的。”
“少廢話，本少爺又不是沒喝過酒，你們急什麽？過來陪本少爺喝。”酒意暖人心，如今還未醉。
“可是……”
冷冷的一眼掃去，凍死人！當然也凍結了嘮叨的話語。
“花媽媽……哎喲，好俊俏的公子哥兒哦，花媽媽，您今兒個對我們姐妹可真好。”
一陣撲鼻香粉味襲來，一左一右兩jīng裝美人兒直撲進懷：“公子……”
“滾！”
大手一撇，任何女人也不得近他的身，除了……
腦海裏陡然冒出一個巧笑倩兮的身影，心中如針紮似的難受著。一旁的兩位女子，已經被阿全阿牛在第一時間搶救了下來，開玩笑，這可是百花樓的兩位紅牌，冷家的搖錢樹兩棵。
“哎喲，公子啊，您怎麽那麽凶嘛，人家姐妹是來陪您喝酒的。”
chūn花的膽子比較大，風月場上見多識廣的人，什麽人沒見過？見花媽媽急急地朝她們打著手勢，嫵媚眼兒一眨，懂了！一定要照顧好這俊俏少年公子。
“陪本少爺喝酒？”冷皓天甩了甩頭，俊美的容顏有了些迷蒙的暈紅。
“是啊……來，公子，讓奴家陪您喝酒，妹妹給您彈琴唱小曲兒助興如何啊？”
chūn花輕倚在冷皓天手臂上嬌聲道著話兒，又朝秋月看了看，合作默契的二人互相遞了個眼sè。chūn花在百花樓酒量一流，秋月手上技藝在百花樓無人出其右。
“好，你陪本少爺喝酒，她彈琴唱曲兒。嗬嗬，喝……”
“好……來，奴家陪您喝，公子，幹杯！”
嬌嬌軟軟的聲音，媚態十足的神情，柔若無骨的身軀，如此的美女在身側陪著喝酒，汗！
花媽媽朝阿牛和阿全打著手勢，示意他們倆跟著她出去。
門外。
“做什麽？”阿牛粗聲粗氣地問著麵前這臉上塗抹了幾層胭脂的半老徐娘，阿全沒問，直接在欄杆上一靠。
“哎呀，我說阿牛哥啊，少東家在裏麵喝酒，你們杵在那兒幹嘛？隔壁有酒有菜，給你們二位備好了的，請吧！”
丟了個不知是媚眼還是白眼兒的眼神，花媽媽撇了撇嘴扭著屁股走進了另一間房：“進去啊，哎呀……我得招呼下王員外去，等會兒再來啊。”
見著老熟客在那兒朝她看著手裏朝天上拋著銀子呢，不去招呼怎麽成？
紅sè雪sè兩種輕紗夾雜繚繞四處的牡丹閣內，迷人的小曲兒輕彈慢哼，嬌語沉聲交織著的絮語正在進行，杯中酒，一盞一盞送入喉；酒壺兒漸漸地輕了，頭，漸漸地重了……
窗外，夜sè中霧氣漸漸迷蒙了大地！
屋內，紅燭的光亮流著淚兒漸漸黯淡……今夜，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