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考完
旁邊謝顏清和謝玉容也注意到了,紛紛議論:
“那不是那天英雄救美的那位麽?”
“對啊,把劉國舅打跑的那位。”
“那位叫什麽來著,我倒是忘了。”
謝月牙便道:“那是靖平王府的顧世子。”
“哦,對,小王爺呢。”
“小王爺怎麽在這兒?”
又是謝月牙道:“顧世子負責督管洛河以北諸街鋪巡警,如今在這兒也是正常啊,可見其盡心盡責。”
謝玉珠便道:“你知道得倒多。”
謝蘭馨也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自己知道的還不如謝月牙詳細呢。
“在京城,哪能不留心外頭的事呢。”謝月牙道,“我知道得算少的,京城裏哪家的小姐不比我知道得多些,便是阿凝,她也知道得比我多多了。”
謝蘭馨笑道:“別說我,這個我還不知道呢,我隻知道他是顧世子,從北疆回來後出任右金吾衛的中郎將,旁的就不曉得了。”
正說著話,謝蘭軒回來了,身後的兩個仆從還抬著個人,頓時把大家都嚇住了:“怎麽了?”
謝蘭軒忙道:“別慌別慌,不是咱們家的人!”便解釋:“這位舉子,大約是單獨來應考的,沒人來接他,我瞧著他病得不清,就先帶他回來了,說著就叫人去附近叫了輛車來,把他安置上車,又叫姐妹們:“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吧,反正咱們家有人在這兒守著,且你們在這裏,也打聽不到什麽,反而更是憂心。”
大家也的確有些累了,便都依言回去了。
回去路上,大家也難免議論到那被救回來的舉子,對他充滿了好奇,但人家一直昏迷著,便是想打聽也打聽不出來。
回府後,這位舉子被安置在外院,謝蘭軒請了大夫來給他看診,開藥,謝蘭馨跟她娘說了之後,鍾湘便派了兩個細心的仆婦來照顧他。
謝蘭馨沒有把這舉子的事放在心上,她一心掛念的便是考場裏的謝雲軒。
不過,其他女孩子就不一樣了,大約因為那舉子和自家爹爹同期應試的緣故,大家對他頗有幾分親切感,又隱隱抱著從他那兒也許能打聽到自家爹爹情況這樣的心思,因而第二天和謝蘭馨見麵時,便不免問起那舉子的情況。
謝蘭馨自然隻有問月白。
月白倒是早打聽著了,見問,便道:“那位公子,昨兒晚上倒是醒來過一會兒,不過他畢竟病勢沉重,也不及說什麽話,就又睡著了,如今還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呢。”
大家不免都有些失望。
謝蘭馨便道:“好啦,等人家醒了,你們想知道什麽,還不容易,現在還是讓人家好好養病吧。”
大家便都把那舉子擱在一邊,專心地擔心起貢院裏頭的親人來。
到了這天晚上,謝蘭軒便給她們帶來她們想要知道的信息:
這位被救的舉子是蘇州人,年方及冠,家境隻能說不算貧寒,尚不需為衣食所憂,卻也不算寬裕,此次進京趕考的費用,已竭盡所能,自然沒有什麽仆從之類的隨行,他是與同鄉的舉子一同進的京。
在開考之前,他就因苦讀,而得了小風寒,隻是當時也不算嚴重,且錯過考試又太過可惜,因而他配了些藥來吃後,還是進了貢院,但在考場裏,處處不周全,病勢便沉重起來了,被發現暈倒時,已經是高熱了,抬他出來的人又哪裏會理會這麽多,與他同來的同鄉同年們又都在應考,若不是謝蘭軒救了他回來,隻怕一條命也要丟了。
因而那學子清醒後就再三要拜謝恩人,謝安歌和謝蘭軒接待了他,都說是舉手之勞,不必言謝,叫他好好將養。
“他的態度可誠懇了,見了我們,就立時跪下磕了幾個頭,又實在,攔下他後也不矯情地定要繼續磕,我們叫他先在我們家養病,他也沒拒絕,話不多,卻句句真誠。”謝蘭軒對他印象不錯,“他還還記得我說帶他回來之前,還有一個人也準備帶他去看病了,隻是他那時暈暈沉沉的,卻不知道那人是誰。這人一看啊,就是個實誠人。”
謝蘭馨她們對這些卻都沒什麽興趣,她們關心的是別的:“那二哥你有沒有問過他,裏頭是怎麽個情形啊?”
“對啊,他有沒有見過我爹他們?”謝玉珠也期盼地問。
謝蘭軒便笑道:“你們想的是什麽呀,裏頭應考的有幾千上萬人呢,哪有那般容易遇見,再說,便真是我們家人在他隔壁,人家也不可能認識啊,每個號舍都有人看著的,誰敢和邊上的人說話啊。”
謝蘭馨不太甘心地道:“那剛進去那會兒,大家剛搶完號舍那會兒,總有說話的機會吧,二哥你問問唄,也許真有那般巧呢,或許他能聽到點什麽消息呢。”
“你們以為是外頭呢,安家後就先睦鄰友好一番!”謝蘭軒笑妹妹異想天開,“別多想啦,還是好好在家慢慢等吧,等到了二十七那天,大家自然就都出來啦。”
謝蘭馨她們沒有別的辦法。
等待時間總是漫長的,這短短的九天,一天天地數過去了,這期間謝蘭馨她們又時不時地去貢院前頭去看一看,眼看馬上就到了最後一日,謝家女眷們的心也就慢慢地放下來了。
然後就在這倒數第二天,謝家還是有人被抬了出來,卻是謝玉容和謝玉珠的父親,他是因為個子太高,休息不好,體力不支,才沒堅持到最後。
謝玉容和謝玉珠都很失落,倒是做父親的看得開,精神好點以後就告訴女兒們:“沒什麽,我的題也答了大半了,說不得僥幸能中呢。再說便是今科不中,下回不是還能考麽。”
謝玉容和謝玉珠記住了他的前半句,在最後一天一起去接應考完的舉子時,還說起了這話。
謝月牙便笑道:“便是三場考完地,也未必能中呢,何況提早出來的。”這話聽起來自然很不順耳的,便沒人理她。
這一天的貢院外,比那日似乎還要擁擠些,謝蘭馨她們去時,還不到放炮開龍門的時候,便已經見到處擠擠攘攘地都是人了,她們的車子根本不能進前,隻能在一處稍僻靜些的地方停下來,由著謝安歌和謝蘭軒待人去接人。
日光漸移,到了轉眼到了申時,貢院的大門終於開了,考場中的考生便陸陸續續出來了,謝蘭馨她們便眼巴巴地注視著那邊,試圖搜尋熟悉的身影,卻隻見一個個狼狽地舉子們從裏頭出來,幾乎個個都儀容不整,仿佛他們去的不是考試,而是流放,與那些在那兒維持秩序的金吾衛們,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有些路過的舉子,離著她們不遠,她們甚至還能聞到酸臭味。
等謝安歌和謝蘭軒帶著應考的人回來,大家幾乎都不敢認了,除了謝雲軒整潔些,其他幾位,都是胡子拉碴,蓬頭亂麵,衣冠不整,身有異味的。見他們都很疲憊的模樣,大家也都沒有多言,便叫他們各自上車,快快地趕回家中。
到了家後,姑娘們也都顧不得掩鼻,忙各自去安置各自的家人,唯一沒帶家眷的那位,便隻有謝安歌安置了。
作者有話要說:某秋辛苦更文,貌似又晚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