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如一深潭,似乎要把人陷進去似的。

顧北辭心裏窩著一團不知名的怒火,明明……明明她不是他的。

卻在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會那麽不爽。

所以,哪怕知道她是和沈津在一起,他還是想從她的嘴裏親口說出來。

“你真的在暗中調查我?”

江錦言盯著他的眼睛,毫無怯意,反倒帶著一種質問。

否則他怎麽連沈津的名字都知道?

沈津晚上才下飛機,他又如何知道她和沈津在一起?

唯一的答案是他在暗中調查她,或者他早就派人跟蹤她了。

以顧北辭的手段,在她身邊安排幾個眼線簡直易如反掌。

“這麽說來你就是和沈津在一起?”

他固執地堅持要把這個問題搞清楚。

“我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和顧先生沒有任何關係。”

她冷言回道。

“顧先生若是感覺我在這裏不合適,我可以帶著念寶馬上離開。”

江錦言用力掙脫他,大步離開了。

再留在顧宅已經沒有必要。照這樣發展下去,不出兩天,估計顧北辭真的會在她身上裝監控。

她討厭那種被掌控的感覺。還有,她感覺顧北辭的疑心真的越來越重了。

如果他真的徹底調查她的身份,那麽早晚有一天江錦言的身份會被他查清楚,那時,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那樣,她想帶走宴寧的想法幾乎不可能實現了。

回到房間,換上睡衣,衝了澡,江錦言躺在**卻久久不能入睡。

一直到淩晨三點左右,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小錦,小錦,小錦。”

一條路,走啊走,怎麽也走不到頭。

前麵,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急急跑了過去。

那條路卻怎麽也跑不到頭。

好累啊,她幾乎要放棄了。

有個人影模模糊糊地出現了,那張臉看起來像是沈津。

“沈津!”

她喊了一句。

沈津嘴角揚起,那張臉慢慢變形,卻成了顧北辭的臉。

顧北辭盯著她,雙手衝著她抓了過來。

“抓到你了!”

啊!

江錦言一聲大叫從睡夢中驚醒,臉上全是汗水。

“媽咪!你做噩夢了嗎?”

眼前卻是江子念的小臉,粉嘟嘟的小手正拿著紙巾擦她額頭的汗。

“原來是念寶啊。”

江錦言的語氣緩和下來,身體也陡然放鬆下來。

“咦,寧寧哥哥沒和你在一起嗎?”

下意識地,她就問了一句。

宴寧始終是她心中的痛,從出生起,她就沒有好好照顧他,平白讓他受了很多苦。

“他被帥叔叔叫過去了。”

顧北辭叫他?

江錦言斂眸,眸底暗流洶湧。

昨晚兩人不歡而散,現在顧北辭對她的一舉一動都能掌握的那麽精準。

哪怕她想奪回宴寧,也絕不是現在了。

繼續住在顧家老宅,隻會更被顧北辭套牢。

江錦言深吸一口氣,拿起桌上的電話,聯係沈津。

隻響了一聲,沈津的電話就通了。

似乎,手機隨時都在他的手中似的。

“小錦,有事嗎?”

“沈津,方便幫我找套房子嗎?”

電話裏,沈津的語調竟高了兩拍:“找房子,做什麽用?”

“我要從顧宅搬出去。”

若是從這裏搬出去,又不能一直住在酒店,總要找套合適的房子住。

“真的?”

沈津的語氣又回複到了之前的平靜,不帶一點感情。

“行,我馬上給你安排。”

隻要交給沈津的事情,他還從來沒讓江錦言失望過。

“是幹爹的電話嗎?”

江子念興奮地從江錦言手裏搶過來電話,緊緊地捂在自己的耳朵上。

“幹爹,幹爹,我是念寶啊。”

“念寶啊,想幹爹了沒有啊?”

“想了,念寶什麽時候可以見到幹爹啊?”

“很快。”

若江錦言帶著二寶從顧宅搬出來,他見他們的時候就方便多了。

“念寶想吃漢堡,巨無霸漢堡。”

“好啊,想吃什麽我們就吃什麽好不好?”

“念寶,電話給我,別耽誤幹爹做事。”

江錦言把電話拿過來:“沈津,房子的事情盡快安排吧。我今天就要搬出去了。”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江錦言搬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江子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小大人一樣地坐著發呆。

“媽咪,我們要搬出去了嗎?”

“恩。”

江子念聲音一頓,小奶音中摻雜著擔憂。

“那寧寧哥哥怎麽辦?我們可以帶他一起走嗎?”

江錦言手裏的動作一滯,像是艱難的抉擇著。

“念寶,媽咪很快就會帶寧寧哥哥離開的,在等等媽咪,好不好?”

江錦言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五年了,她等了五年就為了可以把大寶帶走。

現在,暫時的分開又算什麽呢?

不一會兒,她就收拾好了行李。

她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拉著小寶,下了樓。

不巧,剛好在一樓大廳遇見了黎淵。

一見她手裏的行李,黎淵臉色頓變。

看這架勢,江醫生要走?

顧總還沒有交代呢!

所以,是江醫生擅自要走的嗎?

“江醫生,這是?”

“我們要離開了。”

“顧總知道嗎?”

江錦言默然,她確實還沒有通知顧北辭。

“江醫生請稍等,我馬上請顧總下來。”

這件事馬虎不得,可眼前的這位貴客又招惹不得,所以黎淵的態度盡量謙恭,先穩住她再說。

隨後,黎淵對身後的傭人使個眼色。

“江醫生這裏坐,剛煮好的紅棗茶,您要不要喝一杯?”

傭人立即明白了,馬上過去請江錦言在沙發上坐下,又要去倒茶。

這裏,黎淵三步並作兩步飛速上樓。

書房的門虛掩著,也顧不上敲門,黎淵第一次不懂規矩就闖了進去。

顧北辭正埋頭看一堆文件,眼梢都沒抬一眼。

“跟著我做事多久了?”

顧北辭的語氣冷冷的,周身逼人的氣勢鋪天蓋地的襲來。

“不是,顧總,是江醫生!”

事分緩急。

天大的事情,黎淵都按照顧北辭的教導喜怒不形與色。

可現在江醫生可是比天還大呢。

果然,一聽見江醫生三個字,顧北辭的頭一下就抬了起來。

“她怎麽了?”

“江醫生要走!”

顧北辭騰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二話不說,大踏步走出了書房。

她竟然要走,誰允許的?

樓下,江錦言正坐在沙發上慢慢地抿了一口茶。旁邊還放著一個行李箱。看樣子,她是真的要走。

“誰允許你離開的?”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顧北辭就來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色陰沉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