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言語氣平穩,聽不去絲毫的波瀾起伏。

“王子殿下,具體指什麽呢?慈善基金會的善款嗎?我想我之前已經發給您了吧,中間是有一些紕漏,不過已經補上了啊。”

她語氣輕柔如微風。

聽筒裏傳出安初心的淡笑。

“江理事,繞彎子的話就不要說了吧,我們彼此都是明白人。”

“可我就是不明白呢?還是請王子殿下直言吧。”

問題再次被她拋了回去。

對方微微停頓了一下。

“好吧,我父親是不是在你哪裏?”

江錦言似乎恍然大悟。

“原來是說這個啊,您看我想哪裏去了,不錯,我也是剛知道這個消息,國王陛下不知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我正安排人送他回去呢。”

“那最好不過了。”

安初心聲音冷冷的,並沒有流露出絲毫感謝的意思。

“隻是……”

她歎了口氣,繼續說下去。

“隻是,國王陛下無論如何也不要回去呢,還要死覓活的,您說可要怎麽辦呢?我也很為難啊。”

“你不用管,我這就派人過去。”

安初心的語氣更加冷冽,即使隔著話筒,似乎都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寒氣。

“那倒是很好,隻是呢,隻怕有點不太方便。”

這一次,安初心冷笑了。

“江理事倒是說說,哪裏不方便了?”

實在太可笑了,這世界上有什麽事情是他不方便的?

“國王陛下聲稱他手上有一些證據,一旦您過來,他就把這些證據交給記者。看國王陛下信誓旦旦的,我也不敢貿然行動。”

她輕輕笑了笑。

“畢竟我也懂的,萬一真是什麽不利於皇室的事情,被揭露出去了,會不會讓您很被動呢?當然了,我想王子殿下肯定沒有什麽秘密了,也可能隻是國王陛下犯病信口亂說的,您說呢,王子殿下?”

對麵一陣沉默。

好一陣子,江錦言幾乎要認為對方已經掛斷了。

“王子殿下?”

她試探地問了一句。

終於,對方說話了,語氣竟然出奇的輕鬆。

“江理事,你說我父親很開心住在你那裏嗎?”

“倒也不是很開心,我看還是讓國王陛下回皇宮最好。”

“我看不必吧。江理事可是我父親的私人醫生呢,在你那裏會更方便照顧他不是嗎?”

“話雖是這麽說,但我的事務也有些繁忙呢,萬一國王陛下有什麽意外,我承擔不起啊。”

“江理事就不要推脫了,我對江理事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江理事若真有什麽事情,我想我還是可以幫上一些忙的。”

江錦言笑了笑。

“那最好不過了,我們就這樣說好了,我呢,幫忙照顧國王陛下,王子殿下呢,答應我,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王子殿下可不能推脫啊。”

原本隻是一句玩笑,沒想到,她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一時,安初心隻好勉強同意了。

“江理事不愧是商人啊,討價還價的功夫簡直一流。”

“彼此彼此!”

估計安初心真的有些不開心了,他徑直掛斷了電話。

江錦言收起電話,嘴角淺淺淡淡,露出饒有意味的一笑。

她剛剛也是隨口那麽一說,沒想到還真鎮住他了。

那麽也就是說,她猜的不錯,安宇南的病是有內因的,南國皇宮內,一定是有什麽秘密了,而且這秘密和安初心還有絕對的關係。

到底是什麽呢?

想了想,她又輕輕搖了搖頭,即使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和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隻要對症下藥,治好安宇南的病就好了,別的,就不是她要考慮的問題了。

夜很深了,病人已經開始陸續睡去。在一天的喧囂之後,瑾瑜醫院終於安靜下來了。

劉星宇做了最後一次查房,見一切正常,這才回去休息了。

時針指向十二點,就在這時,特護病房外發出輕微的撞擊聲音。

走廊裏一個人也沒有,一張臉出現在走廊外的窗戶上。

那是一張帶著黑色麵罩的臉,隻能看見一雙黑黝黝的眼睛。

他警惕地看了看裏麵,然後從腰上取下破窗神器。隻見輕輕一擊,玻璃嘩啦碎了一地。

他收起工具,彎腰鑽了進來。

見四周無人,他果斷地推開特護病房的門,徑直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一個護士端著護理盤出來。乍然看見黑衣人的時候,她眼睛睜得老大,卻連驚呼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咣當!

護理盤掉在地上。上麵的瓶子滾了出去。

不等她反應過來,黑衣人一個健步過去,動作嫻熟,重重一擊,她的身體就軟軟地倒下了。

黑衣人把她拖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才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病房很黑,沒有燈,隻有從窗外透過來一絲光亮,卻看得不很明朗。

隱隱地,病**躺著一個女人,有一縷長發垂在床頭,看起來有些毛亂。

女人側身蜷縮著,並不能看清她的臉。

黑衣人沒有多做停留,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針管。

女人左手腕上有一個套管,方便每天輸液的。

黑衣人對準套管,直接把針管裏的**推了進去。

這是一針高濃度的強心劑。隻要注射病人的身體,不出一個小時,病人就會出現心律失常,心髒超負荷工作,導致體內器官缺血損傷,最終器官衰竭死亡。

黑衣人注射完強心劑,正要準備離開的時候,就在這時,**的女人突然一陣劇烈的抽搐,隨後發出嘎嘎大笑聲。

寂靜的深夜,聽起來很是瘮人。

饒是黑衣人訓練有素,還是嚇得渾身汗毛直豎。

“你想紮死我啊!”

嘿嘿笑聲後,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恐怖。

“你,你,你……”

黑衣人的喉嚨咕隆了幾下,嗓子裏發出沉悶的聲音,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想讓我死沒那麽容易。”

女人陡然坐起來,一頭亂發散在麵前。

隻是,隻是……

借著窗外微微的光亮,隻見那女人隻有一張白的嚇人的臉,上麵沒有任何的五官。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這些該有的全都沒有,像是一張白紙。

黑衣人徹底嚇傻了,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