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醫院的大廳驟然安靜下來,空氣裏凝滯著一種緊張的氛圍。

所有的鏡頭都聚焦在江錦言身上,仿若萬眾矚目。

隻見她神色從容,淡淡然地看了一眼雷登的腳踝。

“麻煩爵士先生把腳抬高一點!”

雷登有些無語,但還是吩咐手下搬來一把椅子,將他受傷的腿放了上去。

這麽細細一看,腳踝右側確實腫脹了一個大包,像個饅頭一般。

江錦言用手摁了一下那個鼓包,雷登立即痛的叫起來。

“啊呀,要命呢。”

江錦言沒有理會他,神情凝重。

“給我一號銀針!”

她抬起右手,目光卻依舊直看著受傷的地方。

劉星宇忙打開他手裏拎著的針灸袋,取出那根很長很長的銀針。燈光下,熠熠生輝,看起來攝人心魄。

一下,雷登冷汗直冒,恐懼過度,竟忘了疼痛了。

“你,要做什麽,謀財,害命呢?”

他顫抖著指著那根銀針,說話都結巴了。

不就是扭傷啊,怎麽還用上針了?她這是要在他身上戳窟窿呢。

“謀財?爵士所有的家當還沒我手下一個分公司賺的多,我還看不進眼裏呢?”

她接過銀針,用酒精紙巾擦拭消毒,嘴裏卻說得輕描淡寫。

“至於害命嘛……”

她垂眸看著銀針的眼睛陡然向上一撩,目光淩厲地掃了他一眼。

雷登不由得心內一驚,下意識就要縮回右腿。

“我完全可以讓爵士先生神不知鬼不覺地長眠,不用這種博人眼球的辦法,您說呢,是不是,爵士先生?”

她說得不無道理。

真要殺死他,她完全可以選擇別的辦法,足夠量的鎮靜劑就可以了。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不想,江錦言迅疾地一針已經紮了下去。

雷登幾乎沒感覺到疼痛,卻見那個鼓包瞬間癟了下去,從裏麵流出一股微微泛黃的**。

“這個包並不是扭傷導致的,而是長期勞累導致的腱鞘炎。”

“不對,我那天明明是摔到了才腫起來的。”

在感覺神奇之際,雷登還試圖分辨。

“對,你隻是不小心正好摔到這裏,才發現了這個包而已。扭傷是真,腱鞘炎也是真。”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間落在陳黛西身上,嘴角笑得有些意味難明。

“我想還有人故意造成的吧,比如苦肉計之類的,是吧?”

雷登臉一紅,低下頭,一個字也沒有說。

“胡說什麽,明明他是吃了你的藥才成這樣的。即使你說得都對,也是因為你開的藥不行。”

到此時,陳黛西還在強詞奪理。

江錦言起身,直麵看著陳黛西,從白大褂口袋裏拿出一盒藥,舉到她麵前冷冷然一笑。

“你說的是這個?”

大庭廣眾之下,大家看得清楚,上麵赫然寫著大力山楂丸。

“不過就是一味解膩消食的開胃藥,不會讓他的腳踝腫起來吧?況且,我想爵士先生肯定不會吃的,對吧?”

她微微回眸,掃了一眼雷登爵士。

雷登的頭似乎垂得更低了。

“我想爵士先生若是真吃了的話,不會懷疑嘛?這個連小孩子都知道的藥丸,爵士先生不會不識字吧?”

陳黛西一怔,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於是,一陣哄堂大笑頓時響起。

到此時,不用說一切都清楚了。

陳星宇嘴巴幾乎都咧到耳根邊了,院長不愧是院長,不但醫術高明,更是神算啊,這些早預料到了。難怪當時那麽冷靜呢。

就在這時,雷登紫漲了臉,使個眼色,示意手下偷偷推他離開。

不想江錦言右腳輕輕伸了出去,抵在了輪椅的輪子上。

輪椅不得不停了下來。

“爵士先生,我們還沒結束呢?”

雷登故意裝傻,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什麽?”

江錦言冷冷一笑。

“我看爵士先生不是扭到腳了,而是扭到腦子了,記憶真不好啊。也是,我提醒一下先生吧。”

江錦言停了一下,目光熠熠生輝,環視了一圈之後,定定地說了一句。

“各位記者朋友,三天前,雷登爵士來到我這裏,說我要治不好他的腳,他就要燒了我的醫院,把我趕出帝都。”

她的目光落在那堆篝火上,淡定而從容。

“若是好了呢,他呢……”

說到這裏,她故意停頓一下,加重了語氣。

“就要跪在醫院門口,鄭重道歉。”

她的話音剛落,立即引起了一陣嘩然。要知道,雷登再怎樣也是爵士,而江錦言卻是個平民。

貴族給平民道歉,還要當眾下跪,簡直比天方夜譚還天方夜譚。

“不會吧?這在北國曆史上還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誰說不是呢,今天可真是沒白來,這麽大的新聞事件竟然被我們抓到了。不用說,明天的頭條準是我的了。”

“什麽是你的,是我們的。”

記者們議論紛紛,把鏡頭對準了雷登,生怕一不小心錯過了他的一個表情。

此時的雷登已經徹底傻掉了,當時就是隨口說說,他怎麽想到會是這樣呢。

“我,我,我……”

他諾諾了半天,越發的拘謹,之前的慷慨陳詞早飄出天際了。

“爵士先生不會輸不起吧?”

江錦言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淡淡然地問了一句。

“就是,道歉,道歉。”

後麵圍觀的患者和家屬忍不住叫囂起來。

群情洶湧下,雷登隻好垂下頭,低低地說了一句:“我向江院長道歉!”

江錦言卻一臉疑惑,俯身過來。

“您說什麽,爵士先生,我沒聽見呢。”

“對不起!”

雷登惱羞成怒,索性抬起頭,大聲說了一句。

這下,所有人都聽見了。

江錦言微微點頭。

“聽見是聽見了,隻是似乎還少一步呢,似乎沒有太多的誠意哦。”

她說得越是淡然,雷登就越發窘迫。

他梗著脖子恨恨地說了一句:“你不要過分哦。”

江錦言笑了笑。

“也不算過分,之前說好的嘛,再說了,我還沒加利息呢,已經算不錯了。”

這時,她輕輕拍了拍手,早有幾個保安跑了進來。保安渾身的腱子肉,往那裏一站,一個個像鐵塔一般,把雷登的手下立即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