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辭站了起來,總結性說了一句:“今天的茶會到此結束。”

此時,他倒反客為主了。

沈津一時無語。

“小錦……”

“不好意思,沈公子,錦言小姐現在是我的人。”

顧北辭冷冷地說了一句。

隨後,他黑色如潭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江錦言。

“錦言小姐,我們可是有約定的。”

江錦言自然明白他說的是安宇南的事情。既然受人聘請,自然要盡力而為。

“我跟你走。”

江錦言起身,看著沈津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啊,我還有事要去處理一下。”

沈津坦然一笑,眼神裏有無限的信任和寵溺。

“小錦,我們之間不必客氣。”

顧北辭的臉色越發冷峻,沒有仔看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江錦言也緊隨而來。

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就停在門口,黎淵早已等在那裏,畢恭畢敬地打開了車門。

顧北辭等江錦言進去後才坐了上來。黎淵則輕輕地關上了車門。

一路急駛,直奔南國宮院。

車內依舊是慣常的沉默,隻有舒緩的音樂緩解著尷尬。

顧北辭背脊挺得很直,像一尊高雅冷漠的雕塑。

江錦言則把臉貼在窗戶上,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

窗外,正張燈結彩,傳統北國的新年馬上就要到了。

不知不覺,來到北國也有幾個月了,卻總感覺自己還是個外鄉人。終究,她不能完全融入到這個環境裏。

莫名地,總會有一種孤獨感如影隨形,找不到來處,看不到前路。

或許我們都是找不到自己,看不到生命都本來麵目。又或許,隻該憑著自己的心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正如那句話所說:從前種種,譬如昨日之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不知不覺中,車子已經在宮院門口停了下來。

早有人跑過來拉開了車門。

“公爵閣下!”

有人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

如今,宮內很多人都已經明確了他的身份,對他自然恭謹有加。

顧北辭沒有理會他,冷冷然走了下來。

“錦言小姐,我們走。”

他長臂伸出,向她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江錦言有意躲開,但終究還是把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或者隻是一種禮節而已。

她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溫度,暖暖的,給人一種安心。

牽著他的手下車,挽著他的手臂走入大廳。

另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迎了出來。

“公爵閣下,王子殿下等您好久了,請隨我來。”

管家在前麵領路,領著他們依舊循著之前的路來到後院。

遠遠地,他們就聽見裏麵有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誰呢?怎麽會在這種地方喧嘩?

不過,兩人都沒有詢問,甚至都沒有互相看一眼。

兩人都不是那種貿然行事的人,事情有了足夠的把握才會行動。

再往裏走,裏麵的景象逐漸清晰。

這時,江錦言看見一個身著大紅衣服的女人正在做法。

她頭上戴著一頂紅色的雞冠帽,身上披著大紅的鬥篷,連腳上都穿著一雙大紅的鞋子。

她雙眼禁閉,神情癲狂,在院子裏上竄下跳,嘴裏卻不知嚷著什麽,嘟嘟囔囔聽不清楚。

突然,她指著顧北辭走來的方向,大叫了一聲。

“有外鬼入侵,從東南方來的,快抓住他。”

她這麽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過來,正看見顧北辭迎麵而來。

一時,場麵有些小尷尬,卻無人敢議論。

那個巫婆一樣的女人繼續揮舞著雙臂,嘴裏吵嚷不休。

“外鬼侵入,家宅不寧,降妖伏魔,眾神下界!”

說著,她猛然睜開雙眼,卻如銅鈴一般大,右手做出一個擊劍的手勢。

“殺……”

一時,顧北辭有些無語,這是在鬧哪出?

“殺,殺,殺!”

女巫連說了三個殺字,但顧北辭依舊毫無反應。他大步走了過來,臉色冷峻。

女巫怔在了原地,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外鬼厲害,太厲害,小神不敵,我逃也!”

隨即,她翻了一下白眼,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是鬧什麽?”

顧北辭走過去,冷冷地看著安初心問了一句。

安初心坐在一株樹下,旁邊有個小茶桌,桌上擺著一盞茶,倒是看起來很是愜意。

“父親鬧著跳河,所有的醫生都治不了,隻有這個巫婆說是邪魔上身,做做法就好了。”

“無稽之談!”

安初心沒理會他,自得地端起桌上的那盞茶慢慢地喝了,然後才抬眸掃了他一眼。

“北辭,我們是南國人,有些文化傳統該遵守還是要遵守的。”

南國地處南域,巫蠱成風,這是有目共睹的風氣。

安初心放下那杯茶,淡漠地看著他。

“北辭,剛才你也聽到了,父親的病隻怕是和你有點關係。”

顧北辭冷然笑了。這種無稽之談竟然就被他碰上了。

“據我所知,爺爺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是,在你來之後,他的病情更嚴重了,不是嗎?況且剛才你也聽見,外鬼隻怕是你招惹來的。”

他黑色的眸子如一道寒光,冷冷落在顧北辭身上。

“北辭,不是你來的屍首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我的意思是,要不你先回帝都一段時間,等父親的病狀稍稍好轉,你再回來?”

他說得溫和而婉轉,並沒有絲毫脅迫的意思。

“我若不呢?”

顧北辭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反問了一句。

“這個嘛,隻怕你說了不算……”

安初心的語氣非常溫和,但卻帶著一種不容商量的威嚴。

這時,有人走了上來,畢恭畢敬地行禮。

“王子殿下,隻怕巫婆婆醒不過來了。”

“北辭,這可是我們南國最有名的巫師了,今天要有意外,我可沒法交代啊。”

就在這時,一直旁觀的江錦言走了過去,彎腰查看了一下。

“我想我有辦法讓她醒過來。”

她淡淡地說了一句。

“怎樣?”

安初心不得不問了一句。

江錦言打開身旁的醫藥包,取出一根足有十公分長的銀針。

陽光下,銀針熠熠生輝,看起來刺眼的很。

“我這一針往太陽穴裏紮進去,專治昏迷不醒。”

她說得輕描淡寫,抬手就要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