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江錦言看清什麽狀況,就聽得耳邊有疾風閃過。

下意識,江錦言閃身躲開了。

接著,她看見顧北辭抓住了一個什麽,然後用力一拽,對方就被他拽了過來。

外麵的陽光映射進來。借著陽光,江錦言終於看清了。

對方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看著六七十歲的樣子。他目光呆滯,精神渙散,嘴裏還碎碎念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凶手,都是凶手,殺人的凶手,要遭報應的啊……”

顧北辭搶下他手裏的掃把,隨手扔到角落。

“爺爺!”

按照南國慣例,他喊了一聲。

對方沒有絲毫的反應,目光怔怔的。

看來,這個老人就是南國老國王安宇南了。

“讓他躺下來,我給他看看。”

江錦言定定地說了一句。

疑難雜症見多了,她也就見怪不怪了。

顧北辭點點頭,扶著安宇南走進去,躺在那張舊**。

江錦言則打開了房間的燈,一下,房間洞明。

“不要!”

安宇南嚇得緊閉雙眼,雙手亂揮。

“爺爺,別怕!”

顧北辭的語氣低沉有力,有一種穩定心神的作用。

果然,**的安宇南平靜了很多。

江錦言在床邊坐下來,把手搭在他的右腕上,凝神聽他的脈搏。

隨後,她又打開隨身的醫藥箱,為老人做了細致全麵的檢查。

這個時間,差不多持續了有一個小時之久。

期間,顧北辭始終一個字也沒有說,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仿若她在做一個神聖的儀式。

終於,江錦言停了下來,把手上的儀器一件件重新放了回去。

“怎樣?”

聽來,顧北辭的語氣有些急迫了一些。

江錦言神色微有些凝重。

“目前還不太好說。我先給他服一些安神的藥,看看效果再說。我看他應該服用了不少精神類藥劑,雖說有效,但副作用很大。”

江錦言再次從醫藥箱裏拿出一個紅色的瓷瓶,擰開瓶蓋,倒出兩粒紅色的藥丸。

顧北辭抬起老人的腦袋,江錦言喂服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藥效的作用,服用後,安宇南竟然沉沉睡去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此時,江錦言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起身正準備離開。

“北辭,江理事。”

有人進來打招呼,聽聲音應該是安初心。

江錦言抬眸,果然看見安初心已經來到了眼前,依舊是那副高貴冷傲的樣子。

安初心先是淡然地掃了一眼**,然後才把目光收回來,在兩人身上一一落下。

“沒想到北辭真的把你請來了,辛苦你了,江理事。”

安初心客氣地說了一句。

“沒什麽,工作而已。”

江錦言回答的淡淡的。

談不上請不請,他們之間就是雇主和雇員的關係而已。

“北辭的心我理解,不過老父親的病也不是一朝一夕,名醫也不知看了多少,不過是一日重一日,這也是造化吧,不是人為所能挽救的。”

安初心說得輕描淡寫,但她還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安宇南的病已經無可救藥了,原本不用這麽大費周章再讓她過來。

江錦言淺淺一笑,並不在意。

“王子殿下多慮了,我隻是盡自己的職責而已。”

說著,江錦言回頭看了一眼顧北辭。

“今天的診治就到此為止吧,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一次是一次的報酬,麻煩顧先生把酬金打過來。”

江錦言頗有些公事公辦的意思。

“當然。”

顧北辭臉色冷峻。

安初心卻笑了笑,環視了一下房內,像是要尋找什麽秘密似的。

“北辭,我想以後不會有第二次診治了。”

他的語氣很平和,卻帶著一種果斷。

“如何?”

顧北辭並沒有躲避的意思,而是迎著他看過來,目光中也是同樣的堅決。

“別忘了!”

他的眼神驟然收了起來,目光中閃過一絲威嚴的狠厲。

“別忘了,這裏是我在主持政務,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他的語氣咄咄逼人,一改剛才的平和,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這可不是你的政務!”

顧北辭冷冷地說了一句。

安宇南是他的爺爺,顧北辭當然有權利管。

他黑色的眸子盯著安初心,像一把利劍。

“或者你是有什麽不敢讓知道的秘密嗎?”

爺爺一直在嚷凶手,有凶手,憑著顧北辭的直覺,他總覺得這裏有問題。

安初心笑了,看起來從容而淡定。

“可笑至極!隨便你吧,隻是我要警告你!”

安初心死死地盯著他,有一些些的陰鷙。

“但凡老爺子有一點點閃失,我要唯你是問!”

“好!”

顧北辭並沒有被嚇到,而是果決地回答了一個字。

這世上還沒有什麽能嚇到他,要那麽同意被嚇到的話,他也活不到今天了。

安初心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冷冷看了他一眼,隨後目光轉移,落在江錦言身上。

她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一點壓力。

“江理事,要拿出十成的功夫來呢。萬一老爺子有個閃失,北辭可要擔負罪責呢。”

江錦言嘴角勾勒,淺笑了笑。

“這我不敢打包票啊,看病自然是一方麵,至於能不能好,能好幾成那也要靠病人醫緣和造化呢。”

她不過是受雇而來,他們打賭的事情她可不想攪合進去。

她眉梢輕揚了揚,撩了一眼顧北辭。

“顧先生,我們可說好了,我隻負責看病,別的一概不管啊。”

顧北辭沒有說話,目光平視,後背挺直傲然走了出去。

江錦言隻好跟上他的步伐,也離開了。

在走出宮門,來到車前的時候,顧北辭突然停下來。

江錦言一個沒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她的腦袋直接碰到了他的胸口。

“錦言小姐!”

他聲音低沉地喊了一句。

“嗯。”

江錦言退了一步,有些無語。

“難道錦言小姐不明白嘛,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他看著她定定地說了一句。

他的爺爺就是孩子們的太爺爺,難道她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不,顧先生,我想我更適合當獨行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