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再次安靜下來,除了耳邊的風聲,一切都像從沒發生過似的。

若不是遠處的匕首隱隱地發著寒光,江錦言幾乎以為那是一場夢。

她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匕首,細細地打量。

這把匕首並不是帝都製作,而是產自北國。

事情越來越奇怪了,剛才的鯊手應該也來自北國。

為什麽呢?

雖然她在北國待了五年,但化名言希醫生,除了醫術研究,別的就沒接觸別人啊,怎麽會引來殺身之禍?

小茉莉找回來了,她最後的一樁心願也完成了。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但現在看來,遠不止如此,還有一樁更大的事情在等著她。

對於那件事情,她毫無頭緒,摸不著頭腦。

夜色漸涼,江錦言抓著那把匕首正要回去的時候,卻聽見又一陣雜遝的腳步聲響。

下意識地,她警惕地豎起了耳朵,手中的匕首也抓的更緊了些。

“江總,什麽事?”

原來是韓管家聽到了動靜,趕著跑過來了。

江錦言收起匕首,身體也放鬆下來。

“韓管家,我問你,這幾天有什麽異常的事情沒有?”

鯊手不可能突發奇想進來的,一定是進行了多次現場勘察。

韓管家擰著眉頭想了想:“沒有啊,最近挺正常的。”

身邊的一個手下捅了捅他的右腰:“韓管家,那件事……”

恍然大悟般,韓管家一拍腦門子說。

“還真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前幾天吧,突然停電了,也就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吧,就有人上門說是電力公司維修的。我還奇怪了,這麽快就上門了。”

“人長什麽樣子,你看到了嗎?”

韓管家微微搖頭:“沒看太清楚,戴了口罩和帽子。”

“眼睛呢?”

剛才那鯊手是藍眼睛,一看就不是帝都人。

“眼睛?”

韓管家再次皺了皺眉,繼而有些猶疑地說了一句。

“黑色吧,和我們沒什麽不一樣。”

“好,我知道了,多注意一下吧,還有房子內的安保係統,也要多查看一下。”

江錦言最後交代了一番然後才走了進去。

或者真的就是一次意外吧!也或者是不知哪兒來的瘋子。

*

帶宴寧從江家洋房出來,顧北辭吩咐黎淵直接回顧宅。

今天是聖誕節呢,雖說顧家不是很在意這個節日,但儀式感還是要有的,起碼大家要在一起吃個飯。

邁巴赫緩緩開進顧宅,果然見管家已經等在那裏了。

“顧總,老爺子和老夫人都來了。”

他低著頭稟告了一聲,然後又說了一句:“二公子和三公子也在呢。”

他說的二公子和三公子就是顧裕澤和顧清橙。

這麽多年過去了,終於又全家團聚了嗎?

顧北辭的臉色並沒有因此緩和多少,而是看起來更加冷峻了。

“大哥,宴寧,你們來了。”

顧清橙早早地迎了出來,熱情地打著招呼。

顧北辭微微點頭,沒有說什麽,倒是宴寧走過去,親切地拉起了他的手。

“小叔叔好!”

“宴寧好乖!小叔叔給你準備了一個特別好玩的禮物,一會兒給你啊。”

“謝謝小叔叔。”

黎淵推開門,顧北辭走了進去。

餐廳內,顧鴻鷹和江翡翠等得有些不耐煩。這都幾點了,平常晚飯早吃完了。

一家人都要等著他嗎?或者他真的自認為是一家之主了嗎?

相比較他們的不耐煩,顧裕澤則姿態悠閑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在桌上彈著手指。他似乎在回味那天在公司宴會上和江錦言的合奏,實在是很美妙的一次體驗。

“北辭,你總算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江翡翠的語氣有些難以抑製的不耐。

“媽,大哥這不是來了嘛。公司業務那麽多,肯定回很忙的啊。”

顧裕澤的手指終於停了下來。他挺直了身子,嘴角勾勒,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我看未必是公司的事情,大哥十有八九是從江家出來的,對吧?”

若是為公司的事情,他就不會帶著宴寧了。

顧北辭沒有理他,甚至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們分別在座位上坐下,晚餐正式開始。

顧家的規矩一向是食不言寢不語,所以吃飯的時候很安靜,隻能聽見刀叉碰撞的聲音。

或者是沒什麽胃口,很快,這個儀式就結束了。接著,傭人上了茶,大家慢慢地喝著。

“說來,這是我們第一次全家團圓吧,真沒想到啊。”

江翡翠感慨地說了一句。

有幾年了吧,他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一個不少地坐在這裏。

“當然,這中間我不是死了好幾年嘛。”

顧裕澤慣常地一飲而盡,竟然不感覺到燙。

“二哥,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不和我們聯係呢?”

顧清橙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的這件事,他完全沒有想到路勒斯會是顧裕澤。

難怪母親會安排他住進原來的房間,原來這一切他們早就知道了。

顧裕澤哈哈大笑。

“小老弟,我不是想給你們驚喜嘛。”

驚喜,他可真有臉說。從墳墓裏爬出來的人,算什麽驚喜,驚嚇還差不多。

“大哥,你說是不是呢?”

他挑起雙眉,瞥了一眼顧北辭。

顧北辭臉色冷峻,像罩了一層寒霜。

“死人而已!”

在他的眼中,顧裕澤早已經是個死人了。

“大哥,難道你沒聽過死人更有通天徹地的本領嘛?”

他把目光定格在顧裕澤的臉上,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江大小姐也是死了的人,我看大哥蠻喜歡嘛。我們死人對死人,正好是天作的一對。”

驟然,顧北辭抬眸看著他,目光如炬,恨不得一把火燒死他。

“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

顧裕澤笑得更加開心了,有一種戳到痛處的快感。

“看來大哥真的很喜歡她啊,那怎麽辦,我也喜歡她啊。要不,大哥讓給我?公司我就不給你爭了。”

用他的女人換公司,美人換江山,顧北辭賺老多了。

“你做夢!”

顧北辭死死地盯著他,像一把錘子,要將他釘死在棺材裏,讓他再也爬不出來。

“公司是我的,她也是我的!”

顧北辭宣誓一般吐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