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江錦言才感覺他的心跳逐漸地平穩下來。

等他起身的時候,她雙目緊閉,並沒有和他的目光對視。

混蛋!

她是他的情緒回收站嗎?

感覺他的腳步漸漸遠去,隨後,門也被輕輕地關上了,她才睜開眼睛,發了一會兒呆。

指尖劃過嘴唇,依舊火辣辣的,上麵還留有他的溫度。

翻個身,江錦言索性鑽進被子裏,讓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

被子有一種陽光的味道,聞起來特別好聞,並且感覺很溫暖。

不一會兒,困意席卷,合目養神,不一會兒,她就沉沉地睡去了。

“媽咪!”

有人輕輕地喊她。聲音很甜美,軟軟糯糯的,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小茉莉嗎?

她站在一個院子裏,四周空****的,白蒙蒙一片,悄無人跡。

“媽咪,你在哪裏?”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似乎就在耳邊,卻怎麽也看不見。

“茉莉,是你嗎?”

她環顧四周,喊了一句。

“媽咪,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裏,好孤單啊。”

“茉莉,你在哪裏?告訴媽咪,媽咪去哪裏找你?”

“媽咪,我想你,我也想哥哥,帶我回家吧,好不好?”

小女孩的聲音漸去漸杳,逐漸的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茉莉,別走,別走!”

她大叫一聲,蹭地坐了起來,從夢中驚醒。

“誰是茉莉?”

一個聲音真真切切地在耳邊響起。

定睛一看,她的麵前竟然坐著顧北辭。他一身白色的絲綢睡衣,越發顯得氣質清雅。

她忘記了,她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他應該聽見了她的呼喊,所以才跑過來看看的。

她擦去了額頭上的汗,定定神,神色恢複如常。

“沒什麽,做夢了。”

顧北辭卻定定地看著她,目光中帶著審視。毫無疑問,他不相信她的話。

她的呼喊那麽真切,還有她的表情,都在告訴他,她一定還有什麽事瞞著他。

當然,他不確定是什麽事情,但之前已經有了宴寧和念寶的事情在先,他不太能確認她的話是不是可信。

“宴寧和念寶的事情,你瞞了我五年!”

他的聲音低沉,沒有苛責的意思,但聽來依舊讓人感覺有些心虛。

“我是孩子們的父親,我有權力知道。”

若她一開始就告訴他真相,這一切就不會晚了整整五年。

他就那麽不值得信任嗎?

“隻是惡夢而已,顧先生請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她作勢要躺下,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他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似乎要把她看穿。

“告訴我,茉莉是誰?”

“不是誰。”

江錦言的目光並沒有看他,而是遠遠地看著空中的某個點。

“看著我的眼睛!”

江錦言嘴角勾勒,露出淺淺淡淡的一笑。

她把目光收回,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沒有膽怯,卻帶著一種無畏。

“茉莉是誰?”

“你的女兒!”

她定定地回答,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

既然宴寧和念寶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也不多這一個。況且,他早晚也會知道的。

他停頓了片刻,臉色看起來雖沒什麽異常,但依舊可以感受到他的震驚。

“我們還有一個女兒?”

他有些不可置信,強調了‘我們’兩個字。

“不錯,是三胞胎。”

她冷冷然地甩開他的手,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現在,我可以睡覺了嗎?”

“不行,我們的女兒呢?她在哪裏?”

他的語氣有些嚴厲,語速也有快了好些。

“被江蔚然扔了。”

說完這一句,她直接躺了下去,把自己埋進整個被子裏,再也沒有看他一眼。

房間裏一片死寂,一種無形的壓抑幾乎要把人碾碎。

不知什麽時候,她聽見了他起身,走了出去。

他的腳步聽著有些沉重,像背負了什麽重物。

*

當晨曦的第一縷曙光照射進來的時候,江錦言已經洗漱完了。

她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地打車走了。

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店吃了早餐,喝了一杯濃濃的咖啡,總算把濃濃的睡意趕了出去。

一宿沒好睡,一直在做夢,反反複複,攪擾得她神智有些犯暈。

路麵上,依舊有了匆忙行走的路人。大家行色匆匆,都在為生活奔波。

又坐了片刻,她才出門,打車回到帝都大廈。

她應該是第一個到達公司的。車子在大門口停下的時候,公司的大門還沒有開。

照理說,看見她來了,保安應該早在把大門打開的。可今天不知為什麽,一直等了有兩三分鍾,大門依舊緊鎖,絲毫沒有要開的跡象。

“裏麵有人嗎?”

江錦言有些忍不住了,她走過去,輕輕敲擊大門口的窗玻璃。

“誰啊?”

終於,有人慵懶地回應了她一句。

接著,裏麵的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頭發亂哄哄的,惺忪著一雙眼。

“你誰啊,是公司的員工不?”

他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大老遠,就聞見了他身上一股難聞的酒氣。

江錦言沒理他,抬腕看了一下時間,早上七點整。

雖說是九點才上班,但這個時候也會有早到的員工來工作。

他竟然這個時候還不開門,關鍵還宿醉未醒。

“你哪位?”

她冷冷地問了一句。

他嘿嘿笑了,露出一口黃牙,一看就是長久吸煙導致的。

“上班期間不準喝酒,你知道嗎?違反公司規定。”

他斜睨著一雙醉眼看著她,很不以為然。

“怎麽,你管我啊?你知道我是誰的人不?”

“誰的人也不行。”

江錦言淡然地回答他。

他拍的胸脯撲撲響:“我告訴你吧,別人喝酒不行,我喝酒可以,誰也動不了我。”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他的態度很囂張。

“找財務領取你的薪金,你可以回家了。”

江錦言沒有理他,平靜地說了一句。

這個男人竟然哈哈大笑了,仿佛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告訴你,我叫萬舜,我是陳黛西的人,你知道她不?這裏,除了她可以叫我滾,別人都不行,不過呢,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