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的那絲不自然並沒有逃過他犀利的眼睛。
他上下打量著她,目光如一張無形的網,讓她無所遁形。
她抿嘴一笑,看起來很是輕鬆而淡然。
“我嘛,有點頭痛,進去休息了一下。你需要嗎?”她作勢要打開房門。
“不必!”
顧北辭冷冷地說了一句轉身走開了。
突然,門把手轉了一下,邁克從裏麵探出頭來,好奇地問了一句。
“誰啊?”
江翡翠身體擋著他,將他的腦袋用力摁了進去。
“趕緊換好衣服出來。”
用力關上門之後,江翡翠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從容地離開了。
此時,拍賣會已經開始。
重新回到顧鴻鷹身邊坐下,她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坤包,拿出鏡子和口紅,重新上了一下妝。
好戲就要上演,難得這樣輕鬆自在地看一場她導演的戲。
“喲,錦言,你也來了?”
突然,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地喊了一句。
果然,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江錦言正坐在不遠的位置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不知想著什麽。
聽見她打招呼,江錦言隻是淡淡地點點頭:“顧夫人好。”
畢竟現在是拍賣時間,太過於鬧騰不太好。
此時,台上的拍賣主持人正在介紹一件青花瓷瓶,雖說也算是不錯的精品,但似乎感興趣的人並不多,很快就出手了。
接著又是幾件玉器,也有兩件珠寶首飾,都以差不多的價格競賣出去了。
這時,主持人的神色突然凝重起來,音調也高了兩拍。
經常參加拍賣的人知道,這個時候是拍賣會的壓軸了,通常來講,都是價值不菲的珍品。
果真,主持人開口說道:“下麵我要隆重介紹的是我們這次拍賣會上的稀世珍品-夜宴仕女圖!”
一時,宴會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前方,連空氣似乎都凝滯不動了,靜的連人們的呼吸聲幾乎都聽不見了。
“大家知道,《夜宴仕女圖》流失海外半個多世紀,直到最近今年才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中。今天我們將再次看到她的驚世麵容。”
在主持人的講解中,兩位禮儀小姐小心地展開了一幅卷軸。
卷軸緩緩打開,像從曆史中走出來的女子一般,溫婉而無比尊貴。
“《夜宴仕女圖》起價五百萬。”
主持人高聲說道。
“一千萬!”
主持人話音未落,立即有人高聲喊了一嗓子。
直接翻了一倍,明擺著這是要殺個你死我活的局麵呢。
“一千五百萬。”
果然,有人也喊價了。
“兩千萬。”
“兩千五百萬。”
叫價聲此起彼伏,似乎買家都有誌在必得的勇氣。
“一個億!”
有個聲音突然在空中炸響,卻像是一個悶雷一般,驚天動地的。
一個億!
這個數目實在有些驚人。一時,場下安靜了片刻,隨後,驚訝唏噓聲再次響起。
大家都把目光投到那位買家身上。
隻見他是一個黃發的中年人,看起來像海外遊子。
他高高舉起牌子,藍色的瞳孔裏發出一種欣喜自得的光。
他的表情有些沾沾自喜,似乎很享受這種被人圍觀矚目對感覺。
主持人似乎也被這個數目驚到了。
實際上,他們在拍賣之前已經對每個藏品做了評估,像這個《夜宴仕女圖》雖說是今天拍賣會上的重頭戲,但對她的估價也就在五千萬左右。
一個億,遠超過他們的預判!
“一億一次!”
主持人慢慢地喊了一遍。
無人回應,多半人都在麵麵相覷。
一個億,沒有人會隨便拿一個億買一幅畫。
即使它是《夜宴仕女圖》。
“一億兩次!”
這次主持人的語速快了些。
或者她也清楚,沒人再叫價了。
“一億……”
後麵的兩個字她沒來得及喊出來,因為她看到其中有人舉起了叫價牌。
“一億五千萬!”
這個叫價一出來,幾乎所有人都震驚了。
要命吧!
一億五千萬,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要不人們說要想玩心跳就去拍賣會,絕對讓人心跳靜止。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人身上。
她穿著一襲白色長裙,襯得越發膚如凝脂,麵若桃花,加上她清麗脫俗的氣質,仿若淩然而下的仙子一般。
江錦言,果真是她!
“一億五千萬,還有人叫價嗎?”
連主持人的聲音都亢奮起來,帶著明顯的顫音。
“一億五千萬一次!”
“一億五千萬兩次!”
這次主持人並沒有給更多人思考的機會,她似乎急於要趕緊出手這單。
一億五千萬,整整多了一個億,她生怕流拍再黃了。
“兩億!”
有人定定地喊了一句。
嘭!
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
原來是有人因為心跳加快直接暈倒了。
這次叫價的依然是那個黃頭發的男人。他似乎很享受自己製造的這種緊張氛圍。
他舉目四望,然後把目光定在江錦言身上,甚至還俏皮地打了一個響指。
兩個億!
超出了江錦言的預算,即使沈津在這裏,兩個人合力也就一億五千萬的能力。
兩億,她承受不起!
終究她還是不能了結爺爺的心願。
“三億?”
就在幾乎要成定局的時候,主持人的眼睛幾乎腰掉下來。她以為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但確實有人舉起了叫價牌。
不是別人,正是顧北辭。
他觀看良久,穩如泰山,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予重重一擊。
沒有人可以和他抗衡!
可就在這個時候,事情再次出現了逆轉。
今晚這場拍賣會,可謂是驚變連連。
“《夜宴仕女圖》,買家不賣了!”
主持人幾乎用一種絕望到底的語氣說道。
唏噓,震驚,怒罵,幾乎蔓延了整個宴會大廳。
“什麽情況?什麽賣家,早幹嘛了,這不是耍人玩呢?”
就在一片喧囂中,前排有人站來起來。
他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像是十九世紀從油畫上走出來的貴族。
“非常抱歉,我是《夜宴仕女圖》的賣家路勒斯。”
他深鞠一躬,謙卑有禮,連聲音聽起來都特別渾厚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