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然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終究是他自己掉下去的,和她什麽關係?

“大姨,救命啊,快救念寶上去吧。”

念寶的聲音從下麵傳過來,聽起來很遠,並不真實。

江蔚然扭著腰肢走過去。

在一堆樹葉中間,有一個廢棄的枯井。從上麵看過去,念寶仰著小臉,正可憐巴巴地看著她,白皙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灰。

“大姨,拉我上去吧。”

念寶一臉純真,烏漆漆的眼眸裏滿是期待。

江蔚然看著他,嘴角的冷笑更足了一些。

“乖乖,你不是找寶藏呢,裏麵很好玩呢,有好多不知名的小動物,你慢慢玩啊。”

“大姨,我不想玩了,你拉我上去吧,好不好?”

念寶繼續央求他。

“還不錯哦,你媽給你穿了棉襖。這裏的夜很冷,你啊,自求多福吧。”

江蔚然冷哼一聲,露出一個邪魅的笑,轉身而去。

*

與此同時,江錦言等了一會兒,依舊不見爺爺醒來,隻好退了出來。

外麵並沒有念寶的人影,院子裏也沒有,莫名地,她的心有點慌。

“念寶!”

她喊了一聲,四周空寂,連個回聲都沒有。

她感覺情況有點不妙。

下意識,她撥打念寶的電話手表,不在服務區。

可是這裏又不是什麽很偏僻的地方,怎麽會沒信號呢?

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了!

她凝神片刻,讓自己稍稍有些混亂的心平靜下來。

就算我眼中有淚,心中有你,我也不會是你心中的唯一。

不知從哪個房間傳來尖利的歌聲。

江蔚然!

她循著聲音來到一扇禁閉的房門前。

門緊緊地關著。她推了推,沒推開,應該是從裏麵閂上了。

裏麵的歌聲越發刺耳,帶著一種興高采烈的激動。

她查看了一下房門,是那種老式最簡單的碰鎖,很好開。

她打開身上的背包,從裏麵翻出一張會員卡,插入門鎖中,抵住鎖芯,用力一推,門就開了。

把卡隨手塞進口袋內,她徑直走了進去。

裏麵霧蒙蒙的,熱氣騰騰,像桑拿房。

這裏應該是個浴室。

迎麵是一個大屏風,屏風很素,隻有簡單的幾筆梅花。影影綽綽中,可以看見裏麵有個人影。

歌聲更洪亮了些,聽起來有些刺耳。

迷迷蒙蒙中,前麵是個很大的木桶,江蔚然躺在裏麵,頭依靠著桶沿,一頭長發拖下來,看起來竟有些驚悚。

“很開心嗎?”

江錦言輕輕走過去,乍然問了一句。

江蔚然明顯嚇了一跳,差點沒從桶裏跳出來。

“妹妹,你什麽時候進來的?要被你嚇死了。”

江蔚然一臉水珠,扭頭看著她,神色卻很淡然。

江錦言卻不答話,冷冷然走了過去。

不知為什麽,江蔚然就被她的神色嚇到了。

她雙手抱胸,有些緊張。

“妹妹,你要做什麽?”

江錦言淺淺一笑,淡到了極致。

“我能做什麽呢?不過就是一些小伎倆。”

說笑間,江錦言已經到了她麵前。

她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擰開蓋子,湊近鼻孔,輕輕的嗅了一下,表情淡然而冷漠。

江蔚然看起來更緊張了,她雙眼睜大,表情驚恐。

“你要做什麽?”

江錦言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像是優雅的鋼琴表演,她白皙的手瀟灑地抖了一下。隨即,從白色的瓷瓶裏倒出幾滴藍色的粉末。

粉末滑入水中,像一朵朵妖豔的花瓣。

江蔚然卻像躲避毒蛇一樣縮在木桶的角落。

“你放了什麽?”

江錦言蓋上了瓶蓋,笑意冷然。

“小玩意兒而已。這東西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藍色妖姬’。一旦沾染上人的皮膚,即刻紅腫,三天潰爛,一周後保準你成為瘦美人。”

她說得輕描淡寫,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江蔚然嚇壞了,迅速地從木桶中跳了出來,渾身一絲不掛,像一隻被剝光的雞。

江錦言目光冷冷,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她。

江蔚然窘態十足,雙手捂著胸口,可似乎感覺又有些不妥。

好在她的衣服就在旁邊的椅子上搭著,隻見她目光往椅子方向撇了一眼,剛要伸手去抓的時候,不想腳下一滑,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

江錦言不緊不慢走過去,拿起椅子上的衣服,打開窗戶,率性地拋了出去。

十一月的天真的很冷,此時又是傍晚時分,冷氣上來。

她一個熱身子,直接倒在冷冰冰的石板上,透骨的涼。

“江錦言,你瘋了吧?”

撕去偽善的臉,江蔚然惱羞成怒,臉漲得通紅,脖子也梗起來,眼皮突突地跳著。

“瘋起來才更好玩呢,你說一個瘋女人會做什麽事呢?”

她氣定神閑地坐在那把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盯著她,一點溫暖都沒有。

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江蔚然意識到了要發生什麽,下意識地蜷縮住身體,把敏感的部位試圖藏起來,雙手則死死地擋住胸。

“江錦言,你這個瘋子!你敢拍我給你玩命兒。”

“好啊,我看你怎麽玩?”

江錦言不顧她的威脅,打開相機,對著她哢嚓哢嚓就是幾下。

“你說我要傳到網上會怎樣?”

她淡淡然說了一句。

江蔚然都要急哭了。

地板很涼,她幾乎快凍僵了。

十一月的天,果真很冷。她突然想起了剛才對念寶說的話。

隻是,被凍的不是念寶,而是她自己。

想起念寶,她才意識到為什麽江錦言要這麽對自己。

她哭喪著一張臉,幾乎用一種哀求的語氣央求江錦言。

“妹妹,好妹妹,你就看在我是你親姐姐的份上饒了我吧。我告訴你,什麽都告訴你。”

江錦言卻笑了,笑得淺淺,卻看起來寒意十足。

“你能有什麽要告訴我的呢?我也不需要,我想知道的,都會一一調查出來。”

“念寶呢?你的孩子也不管了吧?”

江蔚然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叫喊。

“再過一會兒,估計他不被凍死也嚇死在哪裏了。”

果真是她,不打自招了!

“念寶在哪裏?”

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凜然而帶有壓製地看著江蔚然。

“在……”話隻說了一半,江蔚然突然住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