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爺!”

她改口叫了一聲。

話筒裏,太爺爺的聲音明顯帶著激動。

“錦言,你還真是藥到病除,昨晚吃了你的藥,可就好了,一覺睡到天亮。神醫,你真是當之無愧的神醫。”

猜到他就是說這個的。好在太爺爺的症狀緩和了很多,隻要對症就好。

“嗯,那就好,您隻要堅持再吃幾服藥就好了。還有,日常也要少吃油膩,多吃清淡才行。”

太爺爺連聲答應:“好,好,好,我都聽你的。”

他停頓了一下,情緒似乎有些低沉,聲音也淡了下去。

“錦言,那天你問我的事情,這個我也不太好說,你呢,還是回去問問你父親才是。”

江錦言自然知道這些規矩。一般牽涉到家族的私事,即使是族長也不好插嘴多說的。

“好,我知道了。”

她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那我也沒別的事情了,先掛了啊,記得下次帶著念寶一起來家裏吃頓便飯。”

“好的,太爺爺。”

話筒裏聽著那麵傳來嘀嘀嘀的忙音,她也就掛了電話。

不管怎麽說,她總感覺江聞德一定對她隱瞞了什麽,關於大伯的事情,為什麽他們都隻字不提呢?

爺爺,爺爺一定是知道的,隻是現在還昏迷不醒,想要了解什麽隻怕很難。

想到爺爺,她想起來爺爺已經被江蔚然接過去兩三天了,也不知在鴻泰苑怎樣?

想到這裏,她站起來,背起包,然後在值班經理的恭送中,緩步走了出去。

上了車,她直奔鴻泰苑而去。

鴻泰苑因為是之前的一所老宅,記憶中還是很小的時候跟著爺爺去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去過了。

憑著記憶,她找到了那所藏在胡同深處的宅子。

門口破舊不堪,牆皮斑駁,到處彰顯著歲月的痕跡。

把車靠牆停好,她下了車,來到門前。

大門緊閉,她推了推,紋絲不動,應該是從裏麵上了栓。

抓起紅漆大門上的鐵環,她重重叩擊了三聲。

鐵環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於是,裏麵傳出江母的慵懶的聲音,應該是剛睡醒吧。

“誰啊!”

江錦言沒有回答。

一陣腳步聲漸漸走近,隨後,門吱呀一聲開了。

江母那張略顯倦怠惺忪的臉出現在她麵前。

“是你?”

江母並沒有喊她的名字。看見她的時候,江母明顯有些吃驚,頓了一頓,卻並沒有打開門讓她進去的樣子。

相比較對江蔚然的親切,江母對她總是顯得那麽的疏遠。

“爺爺好一些了嗎?”

她冷冷地問了一句。

“好,好一些……”

她似乎想說好一些了,但似乎又意識到哪裏不對,眼神有些遊移,臉上顯出不安的樣子。

“沒有,他還是老樣子,昏迷著呢。”

她竟然又改口了。

“我進去看看。”

江錦言不顧她的阻攔,徑自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江母在最後緊追不舍:“這會兒不行呢,老爺子還在午睡呢。”

她驟然轉身,看著她,冷笑。

“是昏迷還是午睡呢?”

她的聲音並不大,語氣也很溫婉,但聽來卻讓江母的臉瞬間紅了。

江母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那個,那個……是昏迷著呢。”

“那我正好過去看看,也該給爺爺配藥了。”

她轉身不顧江母的阻攔,徑自走了進去。

進入正廳,裏麵並沒有人。四周鴉雀無聲,像極了無人居住的樣子。

“錦言,老爺子真昏迷著呢,你聽聽是不是?”

江母追了上來,繼續阻擾她。

恰就在這時,從東側的房間裏傳出嬉笑聲。細細一聽,卻是江蔚然的聲音。

“爺爺,您喝喝這個茶,好喝不?”

江錦言饒有意味地回頭看了一眼江母。

江母的臉煞白煞白的,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江錦言轉身要進去,卻被江母死死拉住了。

“錦言,你聽我說,蔚然正在裏麵背台詞呢,她剛接了一個短劇項目。”

虧她還算反應快,找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借口。

不過江錦言並不理會她,甩開她的手,凜凜然朝東廂房走去。

裏麵的嬉笑聲更大了些。

“爺爺,您撇嘴做什麽?不好喝啊,我給您換一杯去。”

門簾被掀開了,江蔚然話音剛落,她抬眼就看見了江錦言冷冷然走了進來。

“江錦……”

她臉色驚訝,幾乎要脫口而出,差點叫出江錦言的名字來,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捂著嘴笑著打招呼。

“你來了啊?”

江母也緊趕著走了進來,看著江蔚然很是無奈的表情。

江錦言卻並沒有理會她們,隻是把目光轉向**的爺爺。

爺爺歪坐在**,身後是兩個大靠枕。

看見她進來,爺爺略有些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

“錦言,她是誰啊?”

爺爺開口問道,隻是他的眼睛卻是在盯著江蔚然。

江蔚然一怔,隨即莞爾一笑,神態自然,並沒有一些不自在的表情。

“爺爺,她是醫生,我們找來給您看病的醫生。”

爺爺恍然大悟,看著她熱情地打招呼:“原來是醫生啊。錦言,快讓醫生坐下,給人家倒茶。”

江蔚然看著她直笑,嘴角的嘲諷一眼可見。

“江蔚然,你玩什麽呢?”

她臉色凜然,定定地看著江蔚然,目光如炬,似乎要在那裏燒一個洞出來才好。

江蔚然瞥了一眼爺爺,笑得更得意了些。

“你沒聽見嘛,我是江錦言啊。不錯,你也看到了,托我們的福,爺爺醒來了,隻是呢,爺爺隻認我這個孫女。”

她恬不知恥地說著,沒有一絲羞慚。

江錦言沒有理會她,在床邊坐下,看著爺爺一字一句地說道:“爺爺,您不認識我了嗎,我才是錦言啊,您的孫女江錦言。”

爺爺看看她,又看看江蔚然,一臉迷惑:“你不是錦言,她才是錦言,我的孫女錦言。”

江蔚然也坐了下來,一把抓起爺爺的手,殷切地說:“對啊,爺爺,我才是您的孫女呢,您別聽她的,她就是想騙取您的遺產呢。”

爺爺連連搖頭,用力推開了江錦言:“走,你走,我不要你看病,我的遺產誰也不給,隻能給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