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纏綿,極盡繾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那一夜,似乎用盡了他一生的力氣。

從那夜,她的味道就刻在了他的靈魂裏,怎麽揮也揮不去。

江錦言,那個叫江錦言的女人!

刻在他骨子裏的女人,她的名字叫江錦言!

隻是她已經死了嗎?死於五年前的火災?還是人為蓄意?

無論是誰,他一定要讓縱火者付出代價!

凶手奪去的不僅僅是她,還有他的精神和靈魂。他也隨著她去了!

*

回到錦言館,安頓好念寶,她回自己的房間衝了澡,換了睡衣懶懶地躺在**。

正要昏昏進入夢鄉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刺耳地想起來了。

她迷迷糊糊地抓到手機,摁了接聽鍵,閉著眼睛說話。

“江言希!”

話筒裏頓時傳出江蔚然失控的謾罵聲。

“江言希你這個賤人,你怎麽下得了手?他的腿斷了,以後要怎麽走路?”

江錦言的眼睛一下睜開了。

黎淵真的帶人把江聞德的腿打斷了?

“這件事和我無關。”

她冷冷然說了一句。

下命令的人是顧北辭,她應該找他去!

“不是你攛掇北辭,北辭才不會下手!你這個狐媚子,賤人,咋不去死呢?”

她憤憤地詛咒,似乎要把人撕碎一般。

話筒中,江錦言卻笑了,笑得十分淡然。

“隻是一條腿而已,又沒有被火燒死,至於嗎?若是那樣,他和你要死七八次了吧?”

“江言希,你是瘋了吧……”

不等她吼完,她已經掛斷了電話。

這樣失控的咆哮毫無意義。

而此時醫院裏的江聞徳剛剛蘇醒過來。乍然看見自己好好的右腿斷了一截,馬上又要暈過去。

完了,這後半生都會是少了半條腿的殘疾人。

江蔚然坐在床邊,也是氣得麵色煞白。

“爸,我們要怎麽辦,怎麽辦嘛?”

一時,她也有些失措了。

江家連遭打擊,感覺已經跌入穀底了。

好一會子,江聞徳才從巨大的心理落差中鎮定下來。

木已成舟,為今之計,隻能想想以後的法子了。

“爺爺那裏最近你去了嗎?”

江聞徳陰騭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鬱。江家已經徹底敗落了,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看老爺子那裏有沒有遺囑了。

“沒有,最近忙的要死哪裏有時間啊?”

江聞徳一陣燥怒,抬起那條完好的腿就踢了她一下。

“不孝女!有時間喝酒沒時間陪爺爺?”

江蔚然挨了一腳,心裏很是委屈。她不孝?也沒見他怎麽孝順嘛。

“最近多去看看,問問他遺囑在哪裏?到底有多少錢?我聽說老爺子私下存了不少錢,還等著給江錦言那丫頭呢。”

“爺爺也是的,不知道她死了好幾年了嘛。有錢也不給我,明明我才是江家大小姐啊。”

江蔚然的嘴氣呼呼一撇,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泄。

恰巧不巧,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護士走了進來,手裏端著醫療盤。

“張醫生說輸完這瓶液,患者就穩定了。隻是接下來患者要不要用假肢呢?我們醫院有定製假肢,什麽材料的都有。”

一看她就是實習生,摸不清狀況,信口亂說一通。

“醫生的建議是盡快定製,因為定製的人很多,做出來至少也是幾個月以後了。”

江聞徳正煩呢,一聽說假肢,更生氣了,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怒氣,直接把桌上的茶杯摔了出去。

“放你媽的屁!你才需要假肢呢,老子不需要!”

小護士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心情也不愉快了。

她氣呼呼地把醫療盤摔在桌上,沉下臉,語氣很有些冷嘲熱諷。

“不需要就不需要唄,發什麽火啊。真有那麽大的能耐讓它再長出來一條腿唄?”

她冷冷一笑,目光也不看他們。

“好笑死了,也不知做了什麽缺德事,被人打斷腿了,這會兒還囂張呢?”

江聞徳氣更大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滾,給我滾!”

護士飛了一個白眼,端著醫療盤徑自走了出去。

就在病房內稍稍安靜下來的時候,江蔚然的手機再次響起來了。

她拿起手機一看號碼,臉上露出的驚喜的神色。

“北辭!”

竟然是顧北辭打來的,簡直是天外之喜。

“爸,是北辭打來的。”

江蔚然喜形於色,但扭頭一看見江聞徳臉上陰鬱的神色,就意識到她輕狂失態了。

她喜歡的顧北辭剛剛才打斷了父親的腿!

可是她還是喜歡他啊,有什麽辦法?

“那個,我出去接。”

她拿著手機興衝衝要往外走。

“不用,我倒想聽聽他要說什麽。”

江聞徳冷冷地說道。

雖說斷了一條腿,但隻要顧北辭肯和江家交好,也算是得償所失了。

江蔚然臉上有些訕訕的。

她隻好摁了接聽鍵,於是,話筒裏就傳出顧北辭冷峻沉穩的聲音。

“我問你……”

話音不對,一開始就是質問的語氣。

“五年前,送入我房間的女人是不是江錦言?”

江蔚然一怔,竟不知該說什麽。

“回答我!”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是!”

她低低地回答了一個字。

這個已經不再是秘密了,從親子鑒定報告出來那天,她就不再是顧宴寧的母親了。

“你縱火燒死了她?”

乍然聽到後麵這一句,江蔚然嚇得魂兒差點沒飛了。

“不,不是我!”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她自然明白這句話的深淺。

如果她肯定地回答,那麽她可能廢掉的不是一條腿,而是屍骨無存。

“我已經調查清楚了!”

顧北辭的聲音冷峻無比,即使隻是隔著話筒,依舊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森森寒氣。

“是我爸爸,我爸爸讓我那麽做的!”

此時,江蔚然已經顧不上別的了,完全是明哲保身。

顧北辭的行事作風她是知道的。

躺在**的江聞徳氣得隻想把她的頭擰掉。

這個瘋子,瘋子,他怎麽生了這麽一個愚蠢的女兒?

“北辭,我也不想那樣做的,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錦言妹妹也活不過來了是不是?北辭,你聽我解釋,我錯了……”

不等她說完,電話裏已經傳來滴滴的忙音。

周圍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