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芳鄰如果分離 120 地獄門開
兩個男人坐了許久,一直無言,葉韋寧打破沉默,說:“中山海鬥也沒有資料上說的那麽厲害啊,他何必抓了你老婆和你麵對麵呢,殺你的方式有很多種啊……”他小聲說著,眼睛不時瞄身邊的章昀陽。
隻見他深深吸口氣又長長吐出來,緩緩回答:“今天晚上那個男人不是中山海鬥。”
“什麽?!”葉韋寧驚訝。
“他隻是個悲傷欲絕的男人,不如平常的中山海鬥半分。”章昀陽仰起頭,閉上眼,想起行動那天,他假借有新任務把中山海鬥支走,其實就是為了將包括艾貝爾在內的家族中高層一網打盡。
雙方火力懸殊,帝爾家族的高層和嘍囉們根本沒有想到一次內部交易竟然是陷阱!部分黑幫分子落網,而艾貝爾和她的心腹們卻隨著大量軍火一起埋葬在火海中。
艾貝爾是黑幫老大最喜愛的女兒,聰明能幹,幾乎是作為黑幫軍師的存在。中山海鬥深深的愛戀著她,隻是從來不說,默默的在角落關注著她,保護她。
如果不是他先遇到了方霖,不是作為推翻帝爾家族而存在的克洛伊·閻,或許,他會更心痛艾貝爾的結局。
章昀陽深知中山海鬥是個禍患,把他支開是為了回報某次失敗交易的救命之恩,畢竟,他們,曾經是朋友,甚至,還差點變成了情敵。
“你把他打傷了,應該不會跑太遠,我手下人能找到他!”葉韋寧說。
章昀陽搖搖頭,歎氣說:“你們找不到他的。他雖然有點失控,但並不傻,一定早就想好了退路,何況今天晚上的行動,並不是真的要解決我或者方霖,這是他的宣戰。”
“什麽意思?”
“換成他的語言是:我就是你的地獄。(日語)”章昀陽緩慢的說。
葉韋寧聽得懂日語,可還是不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意義。
“他會一輩子跟著我,還有方霖。如果我和方霖在一起,他就會永遠追殺、折磨我們,直到他的怨恨被釋放。”
“那如果你放棄方霖呢?”葉韋寧又問。
章昀陽俯身,雙手撐在膝蓋上,手掌掌著腦袋,麵部朝下,說:“那他就殺了方霖,因為他知道,我會為了她的安全選擇放棄,他不會讓我好過的,即便是遠遠地看著方霖和別的男人幸福相守……”
兩個男人又沉默了,晚風微寒,葉韋寧不禁打了個冷戰。
“記得上回去我那,你問我老婆哪去了嗎?”
章昀陽直起身子,等他繼續說。
“我和她離婚了。在發現我根本沒辦法過太過平靜的生活之後。我懷念那些緊張刺激,和她在一起雖然很放鬆,我們也是真的彼此深愛對方,但那樣的生活不能滿足我。”葉韋寧娓娓道來,不知不覺竟然沒那麽冷了。
“可當我發現和她的結合已經成為事業的絆腳石時,仇家的狙擊槍已經對準了我們的房間。我解決狙擊手後,找了個最惡俗的理由和她離婚。因為我知道,她想要的幸福我不能給,相反的,隻會讓她的生活變得更難。”
葉韋寧從口袋裏掏出香煙,用手擋風點了一支,用力猛吸幾口。
“子宥啊,從我們走進這個圈子開始,就和所謂的平淡生活不掛鉤。我們最大的幸福就是不必為生命中重要人的安危掛心,不去關注她們反而是最大的關心。和我離婚後,她痛苦了一段時間,後來結識了一個安分的小白領,他們每天朝九晚五的日子無聊得我想哭,可是為什麽,看到她笑卻那麽心安。”
葉韋寧停下來,吸一口煙,又說:“如果你一直沒有回來,她現在也不會躺在手術台上。可是中山海鬥真像你說的那樣,該怎麽辦?”葉韋寧關切的看著老友,手上的煙已經吸完,隨手扔在地上,一抬腳狠狠的將煙頭踩滅。
章昀陽從他手裏拿過香煙,也拿了一支出來點上,深深吸一口,吐出灰白的煙霧。
“我會帶著她離開,躲過中山海鬥的追擊。”
“她會願意跟你過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嗎?”葉韋寧蹙眉。
章昀陽苦笑,“這是她唯一活下去的選擇。”曾幾何時,方霖將他看成生存的動力,那時候他以為給她一紙婚書的承若一切都會美好下去,突然她要轉身,他卻強迫她為了生存和自己捆綁在一起。
命運,就是個書寫笑話的大師。
章昀陽回去的時候方霖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根據護士的指引找到了方霖的病房,他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鐵青著臉。
方霖的麻醉還沒有過,在床上睡著,臉白如紙,嘴唇也白而幹燥。
剛來醫院時和他大眼瞪小眼的男醫生也在,就在床邊站著,甚至還伸手去捋她額前的劉海!
章昀陽驚奇的看著男醫生,再一看狄特,他竟然隻是黑著臉坐在床邊緊緊的拉著方霖的手。
“她怎麽樣了,還好嗎?”章昀陽問,卻沒有人理睬他。
男醫生已經摘下口罩,白淨的臉露出來,除了章昀陽外,其餘人都認識他,便是方霖的前男友,任朗言。
他轉身背對病床,看一眼狄特,又看一眼章昀陽,把剛才和他們說的話再重複一次:“病人懷孕了,宮外孕,右側輸卵管破裂,造成大出血……因為損傷嚴重,我們的婦科醫生不得不將破損的輸卵管切掉。現在已經沒事了,傷口複原後便可以出院。”
作為方霖的前男友,看到她受傷,心還隱隱難過,可是作為一名專業的外科醫生,和病人家屬匯報病情是職責所在。雖然很想知道她發生了什麽,但畢竟他兩緣分已盡,她的身邊已經擁擠得容不下他。
隨後任朗言簡單敘述醫囑,然後準備離開。
程詩茗突然叫住他,欲言又止。
“朗言……謝謝。”不管作為方霖過去的男友,還是現在的醫生。
任朗言微微頷首,又回頭再看一眼病床上的方霖,然後離開。
章昀陽全身的力氣已經被抽空了,頹然的靠在冰冷的牆上,正對著病床上他的妻子,她要醒來,該如何麵對?
病房裏有暖風吹送,空氣卻如結了寒冰,讓人在呼吸的時候鼻腔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