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你搶劫啊?
青木家族內的密道裏,有幾個身著統一藍色衣袍的人神神秘秘地向密室的最裏麵去。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身後一直默默跟著一個黑影。
雲默按了一下石壁上的開關,石門應聲打開,隻聽他沉聲道:“其餘人守在這裏,我去引爆那些炸藥。記住,若有人硬闖,格殺勿論!”
這一聲格殺勿論,顯示出他打算與青木塔、與整個西海域的人同歸於盡的決心。
“是。”整齊的應答聲在密道裏大聲回響著,能夠出現在這條密道的人,都是青木家族的死士,自然不怕粉身碎骨的結局。
雲默步履沉穩地進入了石室內,腦海裏出現那個女子的音容笑貌。她現在應該已經看到少主了吧,以她的性子,定然會帶著少主去尋家主,既然她都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那留在這裏的人,包括那些傷害她的人都必須死,為她陪葬!
他的眼底,是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瘋狂之色。
石室內以一種很詭異的排列方法堆了炸藥,通過一個個小小的縫隙,還能看到引線的存在,不用想也知道沿著引線過去就能看到同樣的炸藥,要一舉炸了傳承上千年的神塔青木塔,需要的炸藥可不少,不提這炸藥從哪裏來,隻從青木陽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到這些炸藥,就不得不承認青木家族的勢力確實很強。
石門外。
一身黑衣的女子帶著幾個黑衣人出現,青木家族的護衛一見,紛紛拔出劍來,“什麽人?”
“要你們命的人。”冥月冷眼看著這幾人,手一揮,“動手。”
一聲令下,黑衣人與青木家的護衛纏鬥在一起,冥月也被其中一人纏住。電石火光之間,誰也沒有看到一抹白色衣角瞬間消失在石門處。
聽到外麵的打鬥聲,雲默緊皺眉頭,難道是君墨焱和南薔的人發現了這個石室內的炸藥?不管是誰,不管那人如何找到這裏,他現在必須立刻點燃引線,炸了青木塔。
決心一下,雲默毫不猶豫地亮起了火折子,隻見他瘋狂地看著那堆炸藥,看著引線,哈哈大笑起來,“哼,君墨焱,南薔,不管你們有多強悍,今日都必須給我的藍兒陪葬!”
話音一落,火折子激射而出,直直向著引線部位飛去。
就在他眼底閃現青木塔塔毀人亡,無淵海西海域沉入大海的那一幕時,眼前的一幕更是讓他吃驚。因為,一抹白影在他眼前飄過,一股勁風將火折子瞬間摧毀,化為飛灰。
“你是誰?”他急急後退,防備地看著那背對著他的白衣男子。
眼前男子的身上,流淌著雪山上寒冷的氣流,卻也帶著蓮花的幽靜氣質,這樣的男子,他從未見過。
“青木陽已死,青木家族必毀,你等又何必執著?”夜冥雪似是輕歎一聲,清冷而又透著絲絲難以言喻的無奈和同情。
“執著?”雲默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仰天長笑,然後定定看著一臉平靜的夜冥雪,看著他驚為天人的容貌,看著他眼底的寧靜,一字一句道:“生而執著罷了,若閣下現在殺了我,自然可以救那些人。”
“我不會殺你。但是,有我在,你也炸不了這青木塔。”夜冥雪看向石門處,冥月和她帶的人已經解決了青木家族的護衛,此時都恭敬地守在石門外。
“離開西海域。”夜冥雪再次出聲。
雲默一直打量著夜冥雪,他發誓,他真的不認識這個如雪孤冷般的男子,但這男子眼底透露出的情感分明就是認識自己的他到底是誰?為什麽要讓自己走?
“你到底是誰?”雲默終於問出聲來,他知道,今日他的結局是什麽,但是在死之前,他想知道這個男子的身份,想知道他為什麽要放了自己。
“元若真人的弟子,夜冥雪。”夜冥雪同樣看著他,麵無表情道。
“元若真人的弟子?大夜王朝的太子夜冥雪?”雲默仿若不敢相信一般,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混亂的狀態,良久,他終於漸漸平靜下來,語氣裏帶著諷刺的味道:“為何要放過我?”
“你該知道原因。林默。”
“我不是林默,林默早就已經在十年前死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無淵海雲家的雲默。”雲默自從聽到夜冥雪那樣叫自己後,神情變得好像有些瘋狂,他眼底除了對於林默這個名字的厭惡之外,還有濃濃的恨意以及諷刺。
“馬上離開。”夜冥雪轉身,不再與他爭執。林默也好,雲默也罷,都是他一個人,不是嗎?他大夜王朝欠了林家一個恩情,今日就算是還了他。
“我不要你可憐我,炸不了青木塔,我寧可死在這裏。”雲默似是下了決定,神情憤然地向夜冥雪衝去,手中的劍已經出鞘,“殺了我,或是我殺了你。”
他的聲音,回蕩在這不大的石室內,刺骨,刺耳。
夜冥雪一個閃身避開了雲默的攻擊,他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沒想到雲默會這樣執著,更沒想到的是,他會對自己出手。
也罷,他不再是當年的林默了,也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滿心抱負的少年。
石室內傳來一聲歎息,夜冥雪的望月劍不知何時出鞘,也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那望月劍已經狠狠插在了雲默的腹部,雲默看著腹部的劍,忽然抬眼看向夜冥雪,嘴角露出一抹釋然,“多謝。”
一聲多謝,道盡了他的心思,道盡了他此生的種種無奈。
夜冥雪閉上了眼睛,眼眸深處的一縷悲傷被眼瞼覆蓋,良久,他終於轉身,冷聲吩咐守在外麵的冥月,道:“把這些炸藥全部取出,另外,將林默好好葬了。”
“是。”
冰冷的石室內,誰也不知道又埋藏了一段什麽樣的過去,而這個過去,與那個如蓮般的男子有著什麽樣的牽扯,誰也不知道
又是一夜,前琅前卿等人掉在那裏已經將近一天了,海水漸漸退去,被吊得已經麻木的眾人終於被霓裳派人救了下去,而看到霓裳的那一刻,玄九夜不知怎麽了突然有事離開,那模樣,怎麽看都是別扭得讓人想笑。
而霓裳美女也很訝異,她正打算把定海珠還給那家夥呢,莫非他不想要這樣珍貴的寶貝了?
“霓裳,你做什麽了讓這個風流少年如此懼你?”清波跟在南薔身邊最久,自然對霓裳這個權力和南薔差不多大的分閣主很了解,對於她的威嚴根本就不放在眼裏,隨意地將手攬著她的肩膀,調笑道。
玄九夜是什麽人?在淩雲峰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個男人看似風流,其實骨子裏帶著一股子高貴,不可侵犯的血液,自然不會對一個女子如此懼怕,也不能說是懼怕,應該算是躲避。
但是,她再次打量了一下霓裳妖媚的絕美容顏,這樣的美女,玄九夜那風流少年怎麽會見到就躲呢?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之間,有貓膩!
霓裳眼底帶著絲絲讓人心底發寒的笑意,饒是那模樣很親切,很柔和,但清波卻很有眼色地躲到了前卿身邊,“你你你,你要做什麽?你可不要亂來啊,小心我告訴小姐,讓你把這個月的浮雲閣的收入上交。”
能夠威脅霓裳的,僅此而已。
這就是她和南薔最大的相似之處愛財。
“好了,我不動你,但是你不要亂說,我和那個人之間什麽都沒有,他什麽都忘了,還想我理他?”霓裳被清波威脅,斂去眼底的寒意,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前卿斜睨兩人一眼,再看看暗處的一抹黑影,嘴角含笑,道:“走了,去把吃的和住的都給小姐準備好,折騰了這麽久,小姐一定又累又餓,她還受了傷,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前卿本來是想讓那兩人不要再鬥嘴,卻沒想到,越說自己越是擔心南薔。
“放心啦,我們浮雲閣的閣主可是大名鼎鼎的神醫傳人,還是毒聖,就那點小傷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再說了,有你們主上在那兒,咱們閣主估計眼睛裏容不下其他人了。”霓裳一揮手,自顧自地說著,向事先定好的地方行去。
清波和前卿齊齊對視一眼,對於這個與南薔尤其相似的女子表示無語,同時也對她和南薔的感情如此真誠而隨意表示羨慕。
暗處的玄九夜一直看著霓裳的一舉一動,對於自己突然的離開也表示很不解,但是不知為什麽,一看到那個女人他就想跑,莫非以前見過她不成?
可是,他的記憶中,沒有和這樣美麗而妖豔的女子有過牽扯啊,他記憶中最深刻的那個女子有著與南薔一樣的性子,卻沒有南薔那傾國傾城的容顏。
不,他隻是懷念而已,他喜歡的,是南薔才對,不然自己也不會這樣跟著她到無淵海,更不會輕易將族裏的至寶定海珠借出去,曾經的回憶,已經是曾經。
收回遠走的思緒,玄九夜深深看了一眼那妖嬈紫衣女子的背影,默默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塔頂,形成了一個非常微妙的平衡。
“南宮家主,現在可以把淵木藤和五靈草給我們了嗎?”南薔把玩著手腕上的東西,懶懶問道,那慵懶的語氣,配上絕美的容顏,簡直就是一種對於異性的誘惑。
當然,南宮齊晨可不是好忽悠的人,隻見他頂著君墨焱暗中施加的壓力,拋出了一個瓶子,南薔反射性地接住瓶子,挑眉,“這是什麽?”
“蝕骨毒。”南宮齊晨也不賣關子,很坦然地說了,見南薔露出不解的眼神,不由加了句,“幫我配置它的解藥。”
“可是我們先前已經談好了條件,你這叫出爾反爾。”南薔白皙的手不停轉動著瓶子,似笑非笑道。
看她眼底的狡黠以及泛起的點點光華,君墨焱和南越同時搖頭,這征兆,真的很眼熟啊。
不過他們也不打算說話,隻要她開心,她想做什麽都可以。
得到兩個強大男人的縱容,南宮齊晨隻能敗在南薔手裏。
“可你若不願給我配這解藥,我可以延遲給你淵木藤和五靈草的時間。”南宮齊晨見好友不幫自己,而那南越就更不要說了,人家可是對方的大哥哥,至於南薔身旁某個閉眼休憩的仙風道骨的老者,唔,完全不在他求救的考慮範圍之內,於是乎,想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很完美的辦法。
“可以呀,咱們就慢慢拖。”南薔嘴角露出一絲算計,道:“據我所知,蝕骨毒是一種很霸道的毒藥,若是不及時解毒,中毒者會五髒六腑被毒性侵蝕,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世界上。當然了,死狀之淒慘,我就不一一描述了。不過也有例外啦。”
“什麽例外?”南宮齊晨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思緒其實已經被南薔帶著都了,急急出聲問道。
南薔見他如此著急,知道自己肯定又會小小地發一筆橫財了,心中愉悅之感驟升,便也不再賣關子,道:“例外嘛,就是武功高強的人可以以內力來抵製化解蝕骨毒的毒性,但是有一點,就是這個人會在一年之內喪失所有內力,從此身體孱弱,連一般人都比不上。哦,對了,雖然我可以配蝕骨毒的解藥,但是時間久了,這人可就真的要成為廢人了哦。我覺得吧,其實也挺好的,咱們慢慢熬著,看誰經得起考驗,好不好?”
“中毒三個月,能保住一生功力嗎?”南宮齊晨沉聲問道。
南薔見他神色嚴肅,眼底又滿是擔憂,也不好再逗他,便老老實實點頭,“可以的,不過需要時間慢慢恢複。”
“我現在把淵木藤和五靈草給你,你願意給我配解藥了?”
“不願。”南薔傲嬌地將頭別到一旁去,“都說了那是我們之前說好的,現在要我配解藥,你得重新開條件。就算你不是大陸上的人也該知道我神醫三不救的規矩吧?”南薔像看傻瓜一樣看著南宮齊晨。
“聽過,神醫三不救,當然聽過。”南宮齊晨回頭看看自己的好友,見他一臉看戲的模樣,就知道自己這次要大出血了,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這還沒娶過門呢,就想著幫她積攢錢財了,這對男女,簡直哼
“前麵兩條應該都不滿足,所以隻有第三條了,唔,看在你是墨焱的朋友的份上,我就收你黃金十萬兩吧。”南薔摸著自己的下巴,認真道。
“十萬兩?你當是搶劫啊?不是黃金萬兩嗎?怎麽變成了十萬?”南宮齊晨張大嘴巴,十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裏的是真的。
誠然他是南宮世家的家主,誠然南宮世家不缺錢,但這麽被人坑,滋味當然不好受。
“我現在可還有一個身份,難道你要我堂堂毒聖去配蝕骨毒這樣簡單的毒藥的解藥不是一種心靈上的傷害嗎?另外九萬兩黃金是精神損失費。”
“你你,見過打劫的,沒見過這麽光明正大打劫的。”這臉皮,真是厚到天上去了。南宮齊晨嘴角抽啊抽,抽啊抽,暗暗道。
“原來你才認識我啊,幸會幸會!”南薔眯著好看的眸子,笑得尤其燦爛。
對於南薔這樣的打劫方式,南越早在七河城時就見過了,後來又在南鎮天的壽宴上,見她那樣威脅南漠,而也隻能任她威脅順帶打劫。但是君墨焱不一樣,他雖然聽說過南薔愛財,聽說過她斂財的手法,卻沒做親眼見過,今日一見,一張妖孽的臉龐也不禁抽了抽,慶幸自己不是那個被她打劫的人,不過,若她喜歡,他也很樂意被她打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