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帝聖寵之神醫萌後
回程的船上,南薔依偎在君墨焱的懷裏,兩人站在甲板上,看著遠方,享受著這一刻的安靜與幸福。
契衛隊早已趕到,隻是一直守在淩雲峰之下,隻要君墨焱一發信號,他們就會立刻攻上淩雲峰,現在,這艘大船後跟著好幾艘大船,南薔從沒懷疑過這個男人的能力,他總是能把所有事情都料到,總是能讓她永無後顧之憂。隻是,她不愛看著他為自己謀劃一切,她的雙手,可以與他一起創造,創造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未來。
“墨焱,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南薔將自己緊緊貼著君墨焱,汲取著他身上的溫暖。
她身上穿著君墨焱送的欏影紗所製的衣服,禦寒作用很明顯,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身體冰冷,在遇到稍熱的時段又會覺得奇熱無比,這樣的症狀她從未遇到過,向來是這身體還未習慣這樣反複的天氣吧。南薔暗暗安慰自己。
“自然拿到了。”君墨焱低頭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像熟透了的櫻桃,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是什麽東西啊?”南薔好奇道。其實她也不想問的,先前墨焱已經告訴過她,那東西與她有關,但現在還不是她該知道的時候,不過心裏總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要知道,要知道。所以她就問了。
仿若早就猜到她會忍不住詢問,君墨焱笑笑,“傻瓜,待時機成熟,我自會告訴你一切。現在,乖乖呆在我懷裏,不要說話,讓我好好抱抱你。”
他緊緊摟著她,隻希望這一刻能夠永遠靜止。
回去之後,等待著他的,是挑戰,是危險,是來自各方的壓力,他不想讓她陪在自己身邊,不是不愛她,而是因為太愛,所以舍不得她吃一點苦,舍不得她皺一皺眉頭,舍不得,讓她為自己擔心。
一切都已經布置好了,這一局棋,馬上就要正式開始了。
唯一的異數,就是他,愛上了她。
不過沒關係,但凡不平凡的人都會有一個軟肋,有人選擇將其毀掉,有人選擇將其藏住,護在心間,他,選擇後者。哪怕覆了這天下,他也要保住自己唯一的軟肋。
不知為何,南薔總覺得今日的墨焱有些怪怪的,他的眼神裏滿是柔情,但她卻從這柔情裏看到了一絲隱隱的擔憂。
這個男人,又是在擔心自己了嗎?自從遇見了他,她愈發覺得自己像是個瓷娃娃了,總是被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唔,朝豬的方向發展——吃了睡,睡了吃,一定是上次在大夜王朝和那個客棧被刺殺的事情給他留下陰影了,也是啊,每一次,感覺都是那樣的驚心動魄。
她自認沒做多少壞事啊,怎麽老天爺總是安排些又危險又刺激的事情來考驗她呢?南薔無語望蒼天。
“小姐,木梵道人來信。”清波手裏拿著信箋,恭敬地站在這一對璧人身後。
其實她不大敢去打擾他們的,因為這一刻的他們看起來是那樣的寧靜祥和,是那樣的耀眼,但木梵道人若不是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輕易不會給小姐來信的,她怕耽誤了木梵道人的大事,所以不得不獨自來打破這對璧人難得的一刻。
“師父來信了?”南薔挑眉,有些詫異。
真沒想到,木頭師父會給自己寫信,難道無淵海的事情又有了新的發展不成?
君墨焱同樣有些詫異,他英挺的劍眉微微皺起,木梵道人在這個時候來信,會是什麽呢?
毫不避諱在身邊的君墨焱,南薔拿過信箋,打開:
小南兒吾徒:
師父我此刻被困在了青木家族,先別急著嘲笑師父,你慕容爺爺在青木家的大陣中受了傷,現在已經不知所蹤,別告訴非凡小子,趕緊拿定海珠來贖師父我,到時候咱們一起把他找回來。
對了,把君墨焱那小子也帶來,老頭子我比較相信他的能力,有他護著你,為師很放心。
勿念。
木頭師父。
“怎麽可能?是不是搞錯了?師父怎麽可能會被青木家族給抓了?”南薔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君墨焱,“墨焱,這是假的吧?”
她嘴裏不信,心裏卻已經相信了七八分。
這字跡確實是師父的,就連信箋的右上角必然會有一個獨屬於師父的標記都在,隻是她還是不能理解,師父和慕容爺爺這樣的高人,怎麽可能栽在青木家族?
誠然青木家族是個隱世家族,勢力非凡,但師父和慕容爺爺也不是吃素的,怎麽還會——
君墨焱也不理解,忽而想到他的師父曾經說過青木家族的一些事跡,方才覺得木梵和慕容睖此次被困於青木家族也不是那麽難以置信。
“南兒你可知青木家族世代守護的東西是什麽?”君墨焱見南薔皺著漂亮的小臉,有些心疼。
她搖搖頭,“不知道。那和師父被困在青木家族有什麽關係?”
真是越來越討厭這個家族了,本以為之前對這個家族不待見是因為受了玄玥的影響,覺得那個家族行事一點也不光明磊落,現在才知道,原來她這番不待見其實不待見得很有道理,這個家族真的很討人厭,竟然把她的木頭師父給困住了,不過不得不說,這個家族很有手段啊。
既然師父還有精力寫信讓自己帶著定海珠去贖他,看得出來他現在情況還不是很差。隻是,青木家族要定海珠做什麽?
不待思考完畢,耳邊傳來君墨焱低沉的嗓音,“青木家族世代守護淵木藤,南宮世家世代守護五靈草,這兩個家族分別居於無淵海內的東西兩地,是整個無淵海的霸主。他們守護的東西傳說是在上古時候遺留下來的,在關鍵時刻,可以助人改變大陸的運勢,想必那定海珠也有此功效,隻是,青木家族和南宮家族一直都是靜靜隱居於無淵海,如今這樣大張旗鼓,莫非有人想要借助那兩樣神物叛變,想成為這天下的主人?”
君墨焱越說越覺得自己猜測的很對,南薔越聽越覺得這樣的秘辛很對她的胃口。
兩大家族,擁有兩大神物,且不說那神物是不是真的,隻憑著那兩樣東西,他們的號召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夠達到的。
不過墨焱說的很對,像他們這樣的家族,不應該加入大陸勢力的紛爭啊,一般越是這樣的家族,所要遵守規矩就越多,他們的禁令也會越大,這番動作,難不成家族內部出現了鬥爭,所以才會有人想要以此掌控大陸?
唉,為毛老天爺要安排她這麽多的事情啊,雖然她很喜歡,但事關墨焱,她不能不小心。
一旦出錯,隻怕會給墨焱帶來不可逆轉的影響,但是不讓他去?這好像有點難度啊。
這個人狡猾如狐,自己腦袋裏轉了什麽想法,他下一刻就能猜出來。
但是若他也去了,遇到危險怎麽辦?她相信墨焱的實力,但青木家族太過隱秘,這樣的家族與大陸上的勢力不一樣,他們的手段根本無法猜測,況且他們還有那什麽上古遺留下來的什麽淵木藤,想要掌控大陸,定然會把墨焱視為眼中釘,除之而後快,她怎麽能讓他去冒險?
見她再次陷入沉思,那緊皺的眉頭昭示著她此刻繁複紛亂的心情,隻聽她嘀咕著“該怎麽做才能騙過去呢?”,君墨焱臉色一沉,“南兒不希望我去?”
“是啊,這麽危險的事情。”南薔條件反射地回答身邊人的問題,話一說完立刻就後悔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糟了,說露餡了。
“那個,墨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這事情還需要再商量商量,定海珠不是已經還給玄九夜了嘛,若真要帶著定海珠去贖木頭師父,隻怕還得去淩雲峰一趟。也不知道玄九夜願不願意把定海珠借給我,這要是弄丟了——”
“丟了便丟了,怕什麽?”君墨焱知道她在轉移話題,也不戳破她的小心思,懶懶道。
“你說的輕鬆,感情丟的不是你們君家世代看重的寶貝。”南薔白了他一眼,對自己師父被困住的煩惱也在這一刻消散了不少。
“你不擔心你師父了?”君墨焱挑眉。
南薔很是淡定地擺擺手,道:“怕什麽,木頭師父手段多多,還死不了,至多就是受點苦罷了。倒是慕容爺爺,他受了傷,在偌大的無淵海,能躲到哪裏去呢?青木家族在無淵海的勢力龐大,萬一找到他了怎麽辦?墨焱,我真的不能告訴非凡哥哥嗎?”
一句“非凡哥哥”,讓君墨焱俊美如神的臉龐瞬間黑了下來。
“既然木梵道人說了不要告訴他,那就不要說。”君墨焱冷聲道,忽而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冷淡,不由放輕語氣,接著道:“若我是慕容前輩,定然也不希望他去冒險的。”
其實,他不希望慕容非凡跟去,完全是不願意那家夥和南兒見麵。就算沒有他,他也一樣不會讓南兒有事,找一個人罷了,慢慢來就是,何必多帶一個看不順眼的情敵?
唔,至於這個理由,他就完全沒有必要讓南兒知道了。
“也對,慕容爺爺肯定不希望非凡哥哥去的,我還是不告訴他了,反正我有辦法能找到慕容爺爺。”南薔像是想通了,自顧自點頭。
“對了墨焱,我們是不是應該回頭啊,沒有定海珠,萬一青木家族的人不讓我見師父怎麽辦?”雖然她很有把握不會把定海珠弄丟,但是玄玥那麽在乎定海珠,在乎墨玉青燈,她肯定不願意的。
玄九夜倒是欠了她一個承諾,但是,她真的要這麽輕易地把這個承諾給用掉嗎?好吧,為了師父,她就浪費一個承諾吧。
“不用回頭,我們回帝都以後不出三天,定海珠一定會出現在你麵前。”君墨焱似笑非笑地看著南薔,那笑容,看得南薔心裏有些毛毛的,為毛又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這次沒有犯錯啊,不就是不想讓他去嗎?
師父也真是的,還親自“點名”讓墨焱也去,有木有搞錯,她才是他的徒弟好不好?南薔暗自糾結著。
君墨焱其實知道木梵的用意,青木家族想要一統大陸,成為大陸主宰,勢必要把他除去,因為那個預言,沒有人會小看他,因為自己手中的勢力,沒有人會小看他,也因為他答應過木梵道人,會保護南薔,所以他知道,他一定要去。
“你怎麽那麽確定玄九夜會來?”南薔不相信君墨焱真有預知的本領,挑眉,斜睨著他。
“他知道我們要去無淵海。”
“他怎麽知道?”南薔驚訝地看著君墨焱,疑惑道。
他們要去無淵海的事情在到淩雲峰之前還沒敲定,現在收到師父的信,這才決定前去。玄九夜怎麽可能做知道?
“因為你臨走之前多看了定海珠兩眼,還有,聽到青木家族時臉上神色不對,玄九夜能猜到一些也不足為奇。況且他們玄氏一族與青木家族本就有仇恨,即便親自前去,也沒什麽值得奇怪的。”他輕輕拂去她臉頰上的碎發,神色溫柔,南薔差點溺死在他的“溫柔鄉”裏,趕緊抱元守一,默念一百遍色即是空,這才斂下心神,繼續問道:“僅憑這個就能猜出來?”
若真是這樣,玄九夜會不會有點聰明過頭了?
南薔暗暗想著,老天爺你怎麽老是在我身邊安排一些聰明絕頂的人?這樣不能提醒本姑娘我的智慧好不好?真是讓人心堵。
其實君墨焱還有一個原因沒說,那就是玄氏一族在無淵海也有人,玄九夜這次要去,為的,應該是被青木陽從玄玥手裏拿去的那一份玄氏神山的法陣圖。
“那我是不是應該在帝都等他三日,到時候有他一起,多個照應也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欠我的那個承諾,或許可以留住了。”南薔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玄九夜定然不會讓自己主動開口借定海珠的,他要去青木家族,自己也要去。師父信裏隻說讓自己帶著定海珠去贖他,卻沒說讓自己親自帶著啊。
君墨焱有些見不得南薔想到旁的男人時露出這樣開心的神色,俊美的臉龐一冷,抓著她無意間漏掉他的那句話問道:“你在帝都等他,那我呢?莫非南兒你真不想我陪你一起去?”
危險的眼神直直看著自己,南薔深感無奈,“墨焱,我的意思是,你丟下這麽多事情,在淩雲峰的幾日一定耽擱了不少國家大事,鳳棲國的女王鳳夕顏前段時間不是才來過嗎?你要處理的事情太多,這三日我等玄九夜就好了,你安心忙完,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無淵海。”
南薔嘴上說著,其實心裏已經開始打算著如何丟下君墨焱了,她看似天真懵懂,但對於帝王之術一道也知道一些,況且還有師父對自己在這方麵有意無意的灌溉,她當然知道墨焱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若他到了無淵海,隻怕那裏的人不會讓他輕易回來。
她不能讓他去冒險。
就如,他也不能讓自己去冒險一樣。
“希望南兒你說話算話。”君墨焱沒有多說,隻是抱著她,眼神飄向遠方。
他們,都太懂對方,所以有些話,不用多說。
——
無淵海,南宮世家的宏偉而神聖的五靈神殿裏。
神殿外,氣氛詭異。
南宮家嫡係旁支的人,甚至是所屬南宮家掌控的東麵無淵海勢力大佬全部到齊。每個人,臉上都是十分嚴肅而誠摯的模樣,臉所向的方向,竟是大殿之上的一道五彩光芒。
大殿之上的天氣異象分為兩麵,一半日光耀眼,純淨的光芒照在大殿之上,那五彩光芒顯得尤其神聖。每個人都虔誠地看著那光芒,哪怕被照得睜不開眼,也不願挪一挪視線。
而另一半,則是烏雲密布,陰風慘慘,那陰森寒冷的感覺,像是來自地獄般可怕,讓人不自覺顫抖,發自內心的顫抖。
在這兩種異象的交界處,隱約可以看見有一個黑白交界,那裏,有著雲層的翻滾之聲,隆隆回響在南宮世家的地域之內。
這奇特的景觀,讓人想起天地之力,讓人想起被供奉生長在神殿內的五靈草。
那是南宮世家世代守護的東西,也是世代守護著南宮世家血脈傳承的東西。
一人坐在大殿中,他身後是一道透明的牆壁,那透明牆壁後,就是傳聞中的五靈草,五片葉子,五種顏色,每一種顏色都像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光芒之下,那葉子仿若有生命般自發搖動著,靈動無比,也靈氣十足。
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了三日。
南宮家的家主之爭,持續了三個月,卻也在這短短的三日內發生了異變。
南宮齊晨,還是那一襲藍衣,卻不是以往那種麵對外人時樸素沉斂的藍,麵對君墨焱時隨性肆意的藍,而是一種包含著萬物清靈的藍。
這樣色澤純粹藍袍,讓人見了便似麵對蒼天闊大,碧空如洗。大殿內站著在南宮家有著話語權的長老們,當然,也有嫡係的各位少爺小姐們,他們,都是南宮家的未來,都是這一次家主之爭的有力競爭對手。
南宮齊晨坐在那透明牆壁前,他身前,同樣坐著三個年紀相仿的少年,還有一個長相靈秀的紅衣少女。
這四個人,是他的勁敵,也是這三日以來唯一能夠支持下來的人。
殿外的大門處,站著幾個人,在這個方位,能夠清楚地看見大殿中發生的一切,包括,那個人。
一身銀衣裹身的女子目光緊緊盯著殿內淡然而沉靜的藍衣男子,她看著他閉著的雙眼,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看著他錦袍之上的星月雲紋,空靈的眼眸裏溢滿了說不清的愛戀。
有資格站在這裏的都是南宮世家所在的無淵海東麵的大家氏族對此次南宮世家家主傳承派來的代表,這銀衣女子便是除了南宮世家以外,東麵無淵海的另一強族,齊家的小公主,唯一的繼承人——齊嘉。
她銀色的衣袖上繡著蒼藍色的繡雲紋,略微寬大的衣袖露出一雙潔白的手,指尖修長,輕輕擱在腰間,中指上戴著一枚深黑色的戒指,仔細看也不是深黑色,隱約露出極淡的銀色光芒,閃耀著星點的銀彩,襯得那雙手形態美好,令人不舍移開目光。
這是齊家的家傳信物,也是無淵海除了古老家族青木與南宮兩大家族以外的四大勢力的身份象征。
她身邊站著的,是方家的少主方浩,淩家的少主淩睿。
東麵三大勢力少主齊聚,隻為等待南宮家的新一代家主誕生。
南宮齊晨已經不再是當初因一個賭約而在大晉王朝給君墨焱“當牛做馬”的莫齊晨了,現在的他,是南宮世家的家主熱門人選,也是帶領南宮世家走向一個新高點的希望。
他滿頭烏發束起,戴著獨有的古銀發冠,其上的一顆寶石,隱約看去,竟和齊嘉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同色,一般神秘而幽邃的光彩。
那雙眸子,因了這一刻的寧靜與浩然,深若宇宙之海,不見去處和來處。齊嘉手上的戒指仿若在應和著他冠上的寶石,沉斂而神秘。
尊貴,而和諧。
這就是南宮齊晨,也是君墨焱的摯友。
忽然睜開眼睛,他的視線直直落在了殿門處一襲銀衣的齊嘉身上,帶著一抹深思,一抹猶豫,一抹冷情。
她看到他,嘴角輕揚。
看到他眼底的情緒,心中一痛,但唇間的笑意卻不減,家族對她自小嚴苛的訓練讓她早已學會把自己的情緒深藏,哪怕這一刻心痛無比,也依舊能做到不動聲色地向他微笑。
看著這樣的齊嘉,南宮齊晨微微分神,這個女子身上的堅強,一直吸引著他,但卻不足以讓他迷戀,讓他沉迷。而這一刻她眼底的痛楚,卻讓他分神了,無端分神。
“齊晨,守住心神。”嘶啞而沉重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是一直支持他的木長老,一身不顯眼的灰衣,已是年過六旬,一雙滄桑的眼眸裏滿是精光,看起來像是一個沒有武功的普通老者,其實不然。且他還是南宮世家甄選家主的長老團裏最有資格說話的一個人。隻因他從不偏私,所做的一切都以南宮家的利益為先。
木長老之所以支持南宮齊晨,完全是因為,他值得他支持,值得他們南宮世家跟隨。
南宮世家的老家主南宮燁斜睨了木長老一眼,心中有怨也不能說出來。
其實他更希望通過考驗的是左邊的那個白衣少年,那是他的第五個孩子,南宮瑾,是他最愛的女子所生,能力同樣不凡,隻是,碰到對家族一向淡漠而這次卻因家主之爭屢次綻放光芒的南宮齊晨,他的能力還是稍遜一籌。
而其餘四位長老,除了木長老支持南宮齊晨以外,還有一位長相頗為端正的雷長老也支持他,剩下的,火爆脾氣的火長老當然支持得他教導的四小姐南宮琪琪,風長老則支持大少爺南宮清風,水長老支持的是五少爺南宮瑾,至於二少爺南宮玨,完全是因為他不願放棄這個機會,所以才坐在了那裏,但隻從他蒼白的臉色來看,就知道他毫無機會可言。
五彩的光芒在五人身上流轉著,南宮玨忽然神情一震,一口鮮血噴出,那五彩光芒在他身上遲遲不肯散去,更在他所噴出的鮮豔無比的血液上停留,五位長老見狀,神情一變,立刻施展秘法將其從傳承陣法中救出來,他出來時已經奄奄一息,隻要晚了一分,他這條命就要交待在那陣中了。
南宮世家的傳承陣法雖然神奇,可以洗髓易筋,增強功力,但卻危險無比,若無五位長老守護在外,除了真正得到傳承的人可以幸免之外,其餘人,必死。
一個時辰之後,南宮清風從陣中被救出。
剩下的三個人,都是最有機會獲得傳承的人。隻要通過五靈草的考驗,得到它的認可,一切可成。
南宮家一個月前發生了一次叛亂,在那次叛亂中,有人故意對南宮齊晨出手,想必防的就是今日了吧,可惜——
那一次,也讓南宮家,甚至是整個無淵海了解了南宮世家三少爺南宮齊晨此人的手段和心性,也是那一次叛亂,讓木長老開始注意他,直到現在完全支持他。
所有人都等著最後一刻的到來,看那三人神色如常,眾人都以為離最終結果出來還需要幾日,卻不曾想,在下一刻,發生了一件亮花所有人眼球的事情。
隻見一襲藍衣的南宮齊晨忽然撤去周圍的內力護罩,起身,回頭,看著透明牆壁後的那株五靈草,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危險弧度來。
“齊晨,你做什麽?”南宮燁大驚道。這是不敬,是對五靈草的不敬。
南宮齊晨沒有看他,也沒有看向任何人,他隻是靜靜站在那裏,看著那株奇異的五靈草,眸底忽然閃現一絲精光。
隻見他一抬手,藍色內力從他手心竄出,破開了護著五靈草的透明牆壁,頓時,五彩光芒發出更加強烈的攻擊,他首當其衝,被那光芒狠狠打在身上,渾身充滿了劇痛,卻硬撐著不肯倒下。
而在他身後坐著的南宮琪琪和南宮瑾也隨著他的舉動遭了秧,兩人同時吐血,睜開眼恨恨看著南宮齊晨。
“三哥你做什麽?”南宮琪琪美目圓瞪,清秀的麵龐露出不解的神色來。
“南宮齊晨你做什麽?”南宮瑾咬牙,這個瘋子,他不知道這樣可能會破壞傳承嗎?
南宮齊晨捂著胸口,轉過身來,唇邊是一抹淡淡的微笑,不再是當初的在大陸上行走時的春風三月拂柔柳,此刻他唇邊的弧度,帶三分邪氣,三分冷意,三分譏誚,隻剩隱約一分醇和,那一分醇和,唯獨留給那一夜舍身救他的女子,那一襲銀衣的女子。
他身後的五靈草仿佛受到了挑戰一般,無風自動,不斷散發出驚人的能量波動。
陣外的五位長老想要出手將三人救出,卻發現一點也動彈不得那陣法,那透明牆壁包含著整個陣法的中樞,現在陣法內部結構已經被打亂,他們也無能為力,隻能死死看著陣內的南宮齊晨。
不明白他要做什麽,卻仍舊擔心南宮家最為優秀的三個精英苗子就此折損。這樣的損失,他們付不起。
青木家族對南宮家的五靈草虎視眈眈,整個無淵海已經陷入一種詭異的對峙中,這樣的損失,絕對不能發生。
就在南宮燁準備組織南宮家所有高手一起動手打破陣法時,木長老忽然站了出來,年邁的他每一步都是那樣沉穩,隻見他眼角隱約有著激動的光芒,他看著南宮齊晨,一字一句道:“敢於打破常規是好事,但若想掌握那股力量,就要付出,就要有堅定不移的心誌,這些,你都已經擁有了嗎?”
聽到他的話,因陣法紊亂而產生的暫時混亂局麵忽然奇跡般地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陣法內那一襲藍衣的溫和俊逸男子。
南宮齊晨輕笑,“若失敗,不過是一條命罷了,長老大可不必這樣擔憂。”
對於這位長老,南宮齊晨一直保持著應有的敬意。
看穿生死,這是南宮琪琪和南宮瑾無法做到的,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
隻這一點,他們便輸了。
南宮琪琪聽見外麵不斷發出的抽氣和驚歎,她一麵以內力阻擋著那五彩光芒的攻擊,一麵看向一直被五靈草攻擊,卻依舊穩住身形南宮齊晨,忽然笑了,這笑容像陽光般燦爛,卻也像星辰般神秘,本隻是清秀的臉在這一刻散發出無法述說的迷人神采。
“四哥,琪琪認輸了。”她輕聲道,這一聲“認輸”,驚了多少人的眼,卻驚不了木長老的眼。
不過,南宮琪琪確實是個難得的奇女子,一身精深武功,舉手投足間滿是世家傳承下來的高貴和冷傲,言語間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這樣的女子,即便不能成為家主,也將是南宮家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反觀另一人,南宮瑾,他神色冰冷,目光幽深,眼底是瘋狂滋長的怒意,隻聽他冷冷對南宮齊晨道:“南宮齊晨,我不會認輸,南宮琪琪那樣的選擇隻會讓我恥笑,今日我們就看看,誰才是五靈草認可的人。”
語罷,他再次坐下身來,運轉經脈裏湧動的內力,一心抵抗著五靈草帶來的攻擊和雄厚的靈氣。
“噗——”南宮齊晨忽然吐出一口鮮血,那鮮豔的顏色,讓站在殿外的齊嘉身子一顫,瞳孔緊縮,他離五靈草最近,在五靈草攻擊之初並未以內力反抗,現在已然是強弩之末,如何還能支持下去?
難道,這就是他的選擇嗎
不。她搖頭,他不會的。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一定是。
齊嘉眼光向下一垂,隱約看見南宮齊晨手裏好似拿著什麽東西,那東西隱隱散發著白芒,在那劇烈的五彩光芒中,她看不清那是什麽,但她清楚地發現,他神色安然地站在五靈草前,手中的東西一點點向五靈草靠近,一點點,再一點點。明明不是很遠的距離卻需要他耗盡全身力氣一點點達成。
心中忽然下了一個決定,齊嘉不顧眾人驚呼之聲,想要打破那陣法壁,進入陣內。
銀衣閃著淡淡的幽光,一個妖嬈的身影似箭一般飛射而去,知道那是徒然,知道那是送死,但她依舊不會停下,亦不會後悔。
她要幫他。
南宮家的幾位長老萬萬沒料到齊嘉竟然不要命地向陣法壁衝去,想要出手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隻有南宮齊晨,在看到那一抹身影衝進大殿,向著他的方向飛射而來時抑製住內心的湧動,做出一個最不可能,卻也是最可能的動作。
他手中激射出一條類似於絲線的東西,那絲線穿過陣法壁,纏住了齊嘉手指上的戒指,契機已成,齊嘉來不及反應,已經被那絲線帶著飛向南宮齊晨。
她在他麵前站定。
兩人目光撞上,齊嘉一霎間隻覺得南宮齊晨看著自己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邃,似有無數言語要在瞬間傾訴,然而卻悄然放飛,落在了星空深處。
南宮齊晨也看著她,她的眼睛看起來大而幽深,映出自己的身影,滿是流光溢彩,這一刻他終於讀懂她眼底的情思,也明白了君墨焱說起南薔時那從未出現過卻讓人難以忘記的柔和眼神。
站得最遠的南宮琪琪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她一直都知道四哥看起來溫潤如風,卻是個冷心冷情的男子,但現在,那個一心救了齊嘉,柔和的眼神落在齊嘉眼睛上的人是誰?不就是她的四哥嗎?
她一直都知道齊嘉喜歡四哥,哪怕四哥後來不顧家族反對私自出了無淵海到大陸上遊曆,她也不改初衷地等待,拒絕了絡繹不絕到齊家提親的人,但是她真沒想到,她看上的男人,她四哥這棵鐵樹,居然也能開花?
“哼。”南宮瑾冷哼一聲,催動內力將五靈草的靈氣吸收,眼見著他的內力光芒越來越強烈,這是要得到五靈草認可的前兆。
聽到南宮瑾的冷哼,南宮齊晨沒說話,隻是手一送,想要把齊嘉送到南宮琪琪的方向,在那裏,收到的衝擊會小一些,卻沒料到他這一送,被齊嘉巧妙的避開。
“我會保護好自己。”她輕笑,隨即雙手伸出,手上的戒指在這一刻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南宮齊晨眼神微變,不再說話。
她終於看清他手上的是什麽東西了,那是一粒類似於土壤的東西,但卻不是土壤,而是一顆五彩的寶石,那光芒,與五靈草散發出的光芒簡直一模一樣。
難道,這就是他的底牌嗎?
隻是,這寶石和五靈草是相互排斥的,他難道不知道嗎?齊嘉皺眉,不知南宮齊晨究竟要做什麽。但此刻,她絕不會給他添麻煩。
南宮家以及在大殿外等候的人都傻眼了,他們親眼看見齊嘉不顧生死要進入陣中,而南宮齊晨不知使了什麽手段,竟然真的把齊嘉帶進了陣內,這這這——
這陣法即便真的已經被破壞了內部結構,但總是認人的啊,除了擁有南宮家血脈的人,任何外人進入都是死路一條,齊嘉進去這麽久了,怎麽還沒事?
南宮燁神色有些不對,眸子裏閃過一絲晦暗的光芒,得到陣法的認可,看來齊嘉就是下一代的家主夫人了,隻是,她喜歡的人是齊晨,這是不是意味著齊晨才是下一任家主?
不,瑾兒體內對五靈草融合的靈氣已成,他同樣很有機會。
他能猜到,其餘五位長老又何嚐猜不到?
神色不一的五位長老互相看了看,最後眼神落在那一襲藍衣的男子身上,有滿意,有無奈,有不甘,但最後都化作了恭敬。
這是對家主,對被五靈草認可的人應有的恭敬。
無論他們先前支持的是誰,今日過後,他們隻會效忠那一人。
南宮齊晨臉色蒼白,氣血亂湧,但拿著那五彩寶石的手卻似有自己的毅力一般,在五彩光芒的重重阻擋下依舊向前,他身旁的齊嘉似是歎了一口氣,取下手上的戒指,一道內力劃過自己的手腕,血液滴在戒指上,散發著妖異的紅。
在這陣內,她太靠近五靈草,同樣遭到攻擊和反噬,損失太多內力,眼下再取下一直保護著她的戒指,滴了血,頭有些發暈,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南宮齊晨穩住身形,一把接住她柔軟的身體。
第一次,這樣抱著她。
他有些無措,像是剛陷入愛情的懵懂少年,但此刻的情形已經不容他多想,在他準備把齊嘉送到南宮琪琪身邊時,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握住了他,那枚戒指就這樣套在了他的手指上,還帶著她的血的妖豔,還帶著獨屬於她的氣息。
他愣了愣神,耳邊傳來她輕微的聲音,“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這是我自願的。”
他閉眼,再次睜開眼睛時,還是先前那個高傲、冷心冷情的南宮齊晨,大手一動,“琪琪。”
南宮琪琪一直看著兩人的動作,此刻見齊嘉的身影向自己的方向過來,立刻接住了她。
她扶著虛弱的她,在兩人身邊築起一道內力牆,護住兩人。
再看向她時,她的眼底,滿是落寞。
南宮齊晨像是發了狠一般,全身內力暴湧,整個大殿都發出雷鳴轟然之聲,大殿上方的雲團也越來越濃,轉動也越來越劇烈。
劇烈的能量穿梭在眾人身側,將眾人身形帶得東倒西歪。
“哼,今日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收服了你。”南宮齊晨冷傲大笑,戴著齊嘉那枚家傳戒指的手握著五彩寶石一下子衝破了五靈草的自我防護範圍。
撕拉一聲,像是天際被撕破的聲音。
五彩寶石順利被投入了裝著五靈草的精致玉盆中,五靈草的五片葉子軟軟地動了動,突然枯萎了一般耷拉著。
南宮家的人見狀,臉色紛紛變了。
五靈草是他們世代守護的東西,怎麽能就這樣被南宮齊晨破壞?
“南宮齊晨你——”南宮燁幾乎要一口老血噴出,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孽障啊,毀了他南宮世家世代守護的神物,這是要讓老天亡了他南宮世家嗎?
幾乎所有人都和南宮燁一個想法。
除了那一人。
木長老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五靈草的情況,臉色平靜,並不急著責怪南宮齊晨的魯莽之舉。
“啪!”栽種著五靈草的玉盆突然裂開一大塊,掉落一些奇異的碎玉片,一小團雲霧從那縫隙中湧出來,陣內的五彩光芒突然被那雲霧曳出來的那條長長的白色帶子吸收。
“南宮齊晨你——”南宮瑾體內突然爆發出先前吸收的五靈草靈氣,他臉色一白,嘴角隱約有著血跡,“我殺了你。”
他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站起身來,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直直衝向南宮齊晨。
南宮齊晨一直在控製那五彩寶石,此刻的他一心在輸送自己的內力蘊養五靈草,根本無暇分身來應付南宮瑾這一殺招。
殺意,驀然出現在他身後,他卻無法回頭,甚至是做出一點動作,隻因,他一動,五靈草就真的要毀了,南宮家的基業也定然會隨著五靈草的消失而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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