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辛苦為失憶(二)

看到他們拿著非正常人的眼光打量我,我一個鯉魚打滾,迅速爬起來,安慰著自己:“我是正常人,我是正常人……”

我坐到梳妝鏡前,哇啊——一個大美女哦!一激動,凳子沒有坐穩,又摔了,這次屁股著地,嗚哇,痛啊——這次我的小屁屁開花了。

這次眾丫環們努力憋住笑意,憋得一張張小倩臉扭曲畸形,一個個像得了尿失禁。

我發揚不屈不饒的精神,再次爬起來,重新坐下,打量起我這張臉,傾國傾城,活著就是禍害一個。(這不是自貶,是紅顏禍水之說嘛!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資質當禍水的哦。)青色柳眉修飾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膚若凝脂,如出水芙蓉般清麗。我怎麽看都隻有十五六歲,那我豈不是返老還童了。

撒花——慶祝——

我像一個洋娃娃被她們支配著穿衣化妝。

玄機婆婆待我不薄啊,穿越成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有錢人家小姐,以後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了一下麥當娜王妃都不曾享受過的待遇。

當然這種待遇不是好享的——我被妝扮得滿頭都是釵子,金釵,銀釵,翡翠釵,弄得遠看像棵聖誕樹,近看像間雜貨鋪,壓得我的脖子快要斷了。我隨手從頭上抓了一般下來,說道:“我肚子餓了,沒有力氣支撐這麽多釵子。”

“這不是小姐要求我們這麽打扮的嗎?”領頭丫環解釋。

呃——

我前世的審美觀如此——如此特別,好好的人不當,要把自己裝成一隻負重累累的花蝴蝶。不對!是花刺蝟。

我現在隻有聽之任之,誰讓我還沒有“失憶”呢!一下子性情變化太大我真的會被認為鬼附身的。

我就這樣頂著一隻“金玉滿堂花盆”,臉上撲著一斤“雪花粉”,畫著蠟筆小新式粗眉,一張血盆大口無力地一張一闔大口喘著氣。還有裏一層外一層的衣衫,把我包裹得像一隻粽子。我見過自虐的,沒有瞧見過如此跟自己過意不去的。我的前世是不是先天小腦畸形,後天大腦受過重創,把自己竟往妖魔鬼怪上打扮。

我由兩個丫環攙扶著,一搖一擺走入花園。綠柳飄飄,落英繽紛,曲折蜿蜒小道,曲徑通幽,岸芷汀蘭,鬱鬱青青。其間坐落崎嶇假山,盤崎崢巍,水榭涼亭,泠然闃靜。那麽精致的花園蘇州園林都無法匹及,看來這戶人家的身份不簡單那。

“這是去哪兒?”我實在撐不住了。誰想光鮮亮麗地自殺,我隆重推薦最新潮最搶眼的方法——滿頭金釵玉簪壓死你。

“小姐,你今天好怪哦。這不是去前廳用早點嗎?快點,老爺夫人等急了。”

呀呀呀,差點露餡。不行!我連這具身體姓氏名誰都不知道,怎麽去見她的爸媽。怎麽辦??

我掙脫丫環的扶持,搖到岸邊,柳枝窈窕,輕輕飛舞,飄飄飛絮落在了我的發間,我輕啟血盆大口,吟道:“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窮碧。”

“小姐,你在幹什麽啊?”

“沒見識,沒有看到我在吟詩嗎?”本想營造一些悲涼的氛圍,好為下麵的壯舉做一下鋪墊,吟一段“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好想意境不符,不過現在想想我這副尊榮融入這副美景,不管說什麽都是超級富有喜劇效果。

“你們快來看,河裏好多水哦——”聲音微微打顫。

我緊張地把心裏掂量好的台詞講錯了,把“魚”說成了“水”。= =!哪條河裏沒有水,居然還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激動地叫她們來看。好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