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玄霆和蔡少芬一起回到公寓樓下的時候,雷耀揚已經等在了那裏,當他看見陳玄霆的一身打扮後,像流氓看見美女一樣,吹了口哨。然後朝蔡少芬豎起大拇指。

蔡少芬鄙視了他一眼,道了一句:“我的工作完成,下次別再找我!”說完看也不看兩人一眼,咯噔噔上樓。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她與他們隻是萍水相逢,她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未來她注定是要當大明星的,絕不能和沒有前途的男人混在一起,這是絕不明智的決定!

陳玄霆自然不會知道蔡少芬是怎麽想的,在他看來,這個背影高挑的女孩,未來的星途一定會走得很艱難,不是因為他有先知的本領,而是因為蔡少芬那直爽毫無心機的個姓!

“看什麽呢?人已經上樓了!”雷耀揚拍了陳玄霆一巴掌,“還有啊,我們可是兄弟,我很喜歡這個女人,你不能跟我搶,就連想也不能想!”不知道為什麽,自從接陳玄霆出獄以後雷耀揚就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若是放在以前,他絕對不認為陳玄霆對自己有什麽威脅,尤其在女人方麵;可是現在,這小子的眼神太迷離了,也太深邃了,怎麽看怎麽像……,莫非這就是那傳說中的“深沉”!

雷耀揚久久地摸索著下巴,卻始終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他隻得衝著陳玄霆把眼睛瞪的老大,緊緊地盯著不放,希望從中能看出一點端倪,他更恨不能隔著衣服看到這家夥的心肺,看他究竟又在對自己的女友打什麽主意,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企圖。

陳玄霆微微地笑了笑,咧了咧著嘴角卻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有些累了,還是快點回家吧!”

灣仔位於香港島北岸,是香港新舊融合的大雜燴地方。陳玄霆的家就在這裏的舊樓區。

從口袋裏摸出鑰匙,門居然被打開了。一年多了,門鎖還沒換掉。陳玄霆打開門正要進去,雷耀揚卻說:“等等,要跨火盆的!”猴子一樣鑽進屋裏。不一會兒,端出一個火盆道:“跨過來,把衰神趕走!”

陳玄霆淡然一笑,邁步跨了過去。

“什麽感覺?”雷耀揚戲問道。

陳玄霆一撇嘴:“蛋疼------!”

“嗯?——!”

“火太大,烤的我蛋疼!”

“你這個混蛋!”雷耀揚這才知道他在開玩笑。“屋子裏我給你準備了柚子葉,等一會你用它洗澡,一定要用哦!”雷耀揚很婆媽地吩咐道。

“你的心也太細了!”陳玄霆笑看著他。

“啊,什麽意思?”雷耀揚裝傻道。

“這些都是你準備的嗎?”

“這個……”

“是老頭吩咐的吧?”陳玄霆直接挑明道。

雷耀揚摸摸腦袋,“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

“從你塞給我三千塊錢開始-----”陳玄霆笑道,“錢在你手裏是過不了夜的,不是拿去賭,就是拿去鬼混!”

“那個,阿霆-----榮叔知道你今天出獄,他沒空來接你,所以才-----”

“才吩咐你這麽做的是吧?”

雷耀揚點點頭:“你們倆是父子,又不是仇人,何必一直這樣呢?”

陳玄霆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與天鬥與地鬥,與自己的老子鬥,其樂無窮!你沒聽說過嗎?”

雷耀揚再次摸頭:“你說話太文縐縐,俺聽不明白!走了,你自己洗澡吧,記住,柚子葉!去晦氣的!”急忙逃跑。

關上門,陳玄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這才拿起柚子葉看了看,如果這東西真能驅走晦氣,自己也不會倒黴到這種地步。

還有那個不敢和自己見麵的便宜老豆,他又是什麽樣的人呢?

灣仔某菜市場。人來人往,吵鬧一片。

陳大榮穿著一件花格襯衫,卻沒有扣扣子。嘴巴裏叼著一根香煙,鼻孔中噴雲吐霧,嗆得自己不得不斜眯著眼睛。坦裸的胸膛處,胸肌賁張外露,引人側目,此刻他正在拿著砍刀在砍豬肉。

陳大榮,四十五歲上下,光頭,健壯,濃眉大眼,類似未來的三級片牛人“徐錦江”。

他就是陳玄霆那個便宜老爸。也是這個菜市場有名的豬肉佬。

砰!砰!砰!下刀穩狠準!!!

聚了很長的煙灰,抖落在豬肉上。

“榮叔!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完成了!”雷耀揚笑嘻嘻道。

“那衰仔怎麽樣?”

“很好,現在估計在用柚子葉洗澡!”

陳大榮點點頭,“你沒跟他提起我吧?”

“沒有,可是-----”雷耀揚沉默了一下道,“可是他猜出來了那錢是你給他的!”

“砰!”一刀把後臀尖的豬肉砍成兩半。陳大榮彈了彈煙灰,“想不到坐了三年多的牢人卻學聰明了!”

“其實我真就搞不明白,你們父子倆幹嗎要慪氣呢?”

“當初,是我害了他!”陳大榮臉色變得難看,“所以這個衰仔一直都很恨我!”

雷耀揚不再說話,這個陳大榮年輕的時候吃喝瓢賭樣樣俱全,搞到最後老婆跟人跑了,原本前途似錦的兒子也上不成學,如果說陳玄霆不恨他的話,那才是怪事兒。

雷耀揚幹巴巴的,不再說話。

陳大榮把豬肉刀在砧板上磨了磨,一翻手,切下老大一塊兒豬腩肉,道:“拿回去煲湯喝!”

雷耀揚笑道:“你知道,我從來不做飯的!”

陳大榮硬塞給他道:“我出來混,從來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

雷耀揚撓撓頭,接過豬腩肉,不再說話。

等到雷耀揚走了以後,陳大榮這才開始收拾攤子,旁邊人看見了,笑問道:“豬肉榮,今天你發癔症了,怎麽收拾這麽早?擱以前你可是走得最晚!”

陳大榮再次眯起眼睛,不說話。

又有人道:“豬肉榮,人聽說今天你兒子刑滿出獄,你是不是回家慶祝啊?”

陳大榮依舊不說話。

“豬肉榮,要不要幫忙,像你這樣磨蹭,估計天黑還收拾不完!”旁邊賣魚的寡婦珍好心道。

“管你們屁事兒!”陳大榮突然發火道,“老子的事情自己會做,不用你們假好心!”

寡婦珍也算是陳大榮菜市場的老鄰居了,聽了這話,先是一怔,然後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就這樣瞎吼吧!”

陳大榮不再言語,隻見他一瘸一拐地圍著豬肉攤忙活著,根本不理會別人的目光!

原來,他是個瘸子!

陳大榮本來不是瘸子的,聽說他年輕的時候欠人家賭債被人打斷了腿,也有人說他年輕的時候在道上混,被仇家砍斷了腿,當然,最離奇的說法是,陳大榮為了退出江湖金盆洗手,當著黑~道同夥的麵兒,自斷一腿……總之,傳說有很多種,就看你喜歡那一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