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榻的酒店內。
陳玄霆看著不住在自己前麵走來走去的劉德華,說道:“你不要走來走去好不好?我頭都暈了!”
劉德華:“阿霆,我真的沒做呀!我和你一樣,與那小姐隻是說話聊天,根本就沒上床!”
陳玄霆:“我信你。”
劉德華:“你信我有什麽用?萬一這事兒傳出去了……”
陳玄霆:“放心吧,我已經讓他們把那錄像帶毀了。”
劉德華:“你親眼看見沒有?”
陳玄霆搖頭搖頭。
劉德華苦著臉:“那就慘了,萬一曰後他們拿出來——”
陳玄霆:“人家又不缺錢,威脅你做什麽?”
劉德華:“這個——人心餓肚皮呀!想不到呂樂堂堂梟雄人物,人這麽壞!”
陳玄霆:“人家這不是壞,是你自己沒長腦子!”
劉德華:“那就是說我人頭豬腦了?”
陳玄霆:“這話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劉德華鬱悶,“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陳玄霆:“好聽的?——既來之則安之!”
劉德華:“……”
須臾,“可是我安之不了啊!”
陳玄霆:“那你就想想,當初是誰屁顛著要來台灣的!”
劉德華:“意思是說我做作繭自縛嘍?”
陳玄霆拍掌:“這個成語用得好!”
劉德華:“阿霆,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陳玄霆聳聳肩:“我怎麽不正經了?”
劉德華:“至少安慰我一下嘛!”
於是陳玄霆就拍拍他的肩膀道:“該死鳥朝上,不死當和尚!”
劉德華:“……???!!!”
[***]花園,豪宅內。
“他說他不喜歡這種獨特的待客之道!還有,他讓我轉告你,不要再裝神弄鬼,想要見他就直接一點,不要玩這麽多花樣!”朱友明對呂樂說道。說這話時,他的底氣明顯是不足的。誰知道樂哥會不會因為此話而惱怒。
“那個陳玄霆真這麽說?”呂樂閑得很淡然,依舊興致勃勃地逗著籠子中的那隻金絲雀。
朱友明恭敬地站在一旁道:“是的,這些都是他的原話!”
呂樂笑了,忽然問朱友明道:“有煙嗎?來一根!”
朱友明一怔,他知道樂哥已經在幾年前戒煙了。
點燃一根雪茄,遞給呂樂。
呂樂輕輕抽一口,吐一口煙霧在金絲雀身上。
金絲雀在籠子裏亂蹦躂。
呂樂:“看起來慧茹的這個兒子還不是一般的出眾!就這勇氣,值得稱讚!”
朱友明:“是啊,那陳大榮養了一個好兒子!”
呂樂:“父如猛虎,子如鷹隼!這個陳大榮還不是一般的好命!”
朱友明:“不過話說回來,想當年,若不是這個陳大榮替樂哥你擋了一刀瘸了一條腿,樂哥你也不會全身無恙地逃到台灣來!”
呂樂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我很不仗義嘍?對於救命恩人不但不報恩,還勾引了人家老婆跑來台灣避難?”
朱友明:“對不起,樂哥,我沒這種意思。”
呂樂搖搖頭:“我知道你對此事的看法。可是不要忘了,慧茹是先遇到我,然後才遇到陳大榮的,假如當年不是因為港英政斧在查我,我怕連累她,她也不會一氣之下嫁給陳大榮!”
朱友明低著頭不說話。
呂樂繼續道:“當年,你和阿榮是我的左右手,你掌管警務處的會費發放,而阿榮則作為江湖聞名的金牌打手,負責會費的收取。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可惜,事實難料——”
“不錯,我呂樂承認,自己虧欠了那陳大榮很多,所以現在我就要歸還這些恩情,在我有生之年,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朱友明:“樂哥你的意思是——”
呂樂:“安排一下吧,明天我就見他!”
朱友明點了點頭。在他離開[***]花園的時候,腦海中不僅浮現出當年自己和陳大榮相交的場景。
“我陳大榮沒什麽文化,從小就出來混,燒黃紙,斬雞頭,一生隻拜兩炷香,忠與義!今天我對關二哥發誓,跟阿明你是一輩子的好兄弟,兄弟你不管有事兒,我都兩肋插刀,再所不辭!”陳大榮說完這些話,一口將烈酒喝完,將酒杯在關二哥神像麵前摔碎,豪情萬丈。
黑色的小巷中,陳大榮拿刀護著發放會費的自己一路砍殺。
追殺自己的人呐喊著,放下錢,饒你命!
朱友明說:“阿榮,還是讓我把錢放下吧!”
陳大榮說:“那怎麽行?這些錢是你幫樂哥發放的,出了問題怎麽辦?”
朱友明:“那也要先顧著命呀!”
陳大榮一推他,“那你先走,我擋著他們!”不等朱友明回答,陳大榮已經單槍匹馬地衝了出去。
血水飛濺,陳大榮在刀光劍影中衝殺。
朱友明隻覺得熱血沸騰!
這才是出生如此,甘願為義氣赴湯蹈火的好兄弟!
……浮想聯翩,朱友明不自覺地眼角有些濕潤了。這些年來,他的內心充滿了愧疚。當他第一眼看見陳玄霆的時候,差一點就忍不住喊出來:“我和你爸爸是好兄弟!”
可是他覺得自己不配呀。陳大榮從未虧欠自己什麽,相反,自己虧欠了他足足十五年!
如果說樂哥虧欠陳家的可能一輩子也還不清,其實,自己也一樣!
酒店外,陳玄霆和劉德華正在等候著汽車,準備搭乘汽車去拜會呂樂。
忽然一輛豪華氣派的黑色加長林肯停在了陳玄霆他們麵前。
陳玄霆:“華仔,這是你叫的車?”
劉德華也看著林肯發呆:“我還以為是你叫的呢——我叫的是一輛奔馳!”
就在兩人狐疑的時候,豪華林肯汽車打開,從車上下來一人很有禮貌地走到陳玄霆他們麵前說:“您好,是陳先生和劉先生嗎?我是奉命專門來接你們的!”
陳玄霆和劉德華互看一眼,“這車裏沒有攝像頭吧?”
那人一怔:“什麽?”
陳玄霆拍拍他肩膀:“哦沒什麽,跟你開個玩笑!”
那司機模樣的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兩位還是先上車吧!”
陳玄霆和劉德華不再猶豫,既然有專車接送,何必浪費呢。
兩人上了車,果然是豪車,空間大得足有躺四五個人。曾經陳玄霆在電影上看見過這樣的房車,想不到今天有幸乘坐,打開裏麵的小冰櫃,悠然自得地取了啤酒遞給劉德華一罐。
劉德華卻擺擺手道:“我不想喝——你說,那呂樂見了我們會說些什麽?”
陳玄霆聳聳肩:“可能會說,你們吃過飯沒有?或者台灣好玩嗎?”
劉德華碰碰他:“你正經點好不好?”
陳玄霆:“挑,你又不是女人,我幹嗎要不正經呢!”
劉德華:“阿霆,你又這樣啦!”
陳玄霆:“怎樣了?”
劉德華:“裝瘋賣傻!”
陳玄霆:“那不是你華仔的特長嗎?演員的基本功嗬!”
劉德華鬱悶,也不說話,直接接過陳玄霆遞過來的啤酒,咕嘟嘟一陣痛飲。
陳玄霆:“這才對嘛!既然不知道等一會兒會發生什麽,那就什麽都不要想,今朝有酒今朝醉!”
劉德華:“挑,我是在壯膽!”朝陳玄霆豎起中指
清晨花園內。
呂樂正在打著太極拳,一圈拳打下來,他額頭微微出了汗。
旁邊服侍他的傭人財叔忙遞過雪白的毛巾。
呂樂擦了擦,笑道:“老了,不中用了,原來打完一趟太極拳隻需要四五分鍾,現在卻要十來分鍾,足足慢了一半!”
財叔恭敬道:“不是老爺您老了,是這拳法越大越老辣,所以才會慢的,太極拳原理就是以靜製動,以慢打快,越慢才越顯出火候嗬!”
“嗬嗬,阿財,你越來越會說話了,以前你跟我的時候可沒這麽伶牙俐齒!”
“年歲大了,多少懂得一些粗淺的道理,倒是讓老爺您見笑了!”財叔恭敬道。
呂樂擦完汗,又對財叔說道:“阿財,你還知道我最喜歡哪一首詩麽?”
財叔怔了一下說道:“應該是: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翁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哈哈,如今沒酒卻有茶,我這個白發漁翁倒要喝茶來笑看秋月春風了。”呂樂戲謔道。
“嗬嗬,老爺想要喝酒地話也可以,不過需要經過慧茹夫人的同意才行哦。”財叔是明白人,雖然那喬慧茹在呂家還沒有名分,可是他口頭上卻稱其為“夫人”。
“慧茹當然不會同意了!你不提我還忘了,她怎麽還沒起來用餐?是不是昨晚工作太晚了?”
“這一下您可猜錯了,夫人她一大早就起來了,並且安排人去接客人了!”
“安排人,接客人?”呂樂一怔。
“是啊,她說今天是大喜的曰子,老爺您從香港請來了客人,不能失禮人家,一定要好好迎接才是!”
呂樂一下子全明白了。
想不到此事還是沒能瞞過她——不過她也太心急了一點,既然我肯把陳玄霆從香港請過來,就有成全他們母子見麵的意思,何必急於一時呢?!哎!呂樂歎了一口氣。
他一邊想著,一邊站了起來走到一棵鬆樹麵前。那是呂樂和發妻一起栽種的萬年鬆,現在鬆樹依然挺拔翠綠,妻子卻多病纏身,一直躺在床上讓人照料。自己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給喬慧茹什麽名分,雖然對她心生愧疚,但卻實在是不願意做出傷害妻子的事情來……正在呂樂遐思之際,隻聽見大門外傳來一陣汽笛聲。阿財望了一眼說道:“老爺,大概是客人來了。”
呂樂點了點頭:“安排一下,把警衛全撤了吧,不要失禮人家!”
“好的!”財叔忙活去了。
打開呂公館的大門,那輛超豪華的林肯房車緩慢地開了進來。
還沒等呂樂躺在藤椅上端起茶杯,就聽見一個爽朗的聲音說道:“想必這位就是呂老先生了吧?”
呂樂隨著聲音仔細一打量,隻見眼前站著兩位青年男子,一位是電影屏幕上時常看到的天王劉德華,另一位身材挺拔,麵貌清俊,眉目間依稀與陳大榮有相似。
就在呂樂打量陳玄霆的時候,陳玄霆也在打量著他。香港電影曾經拍攝過兩部有關“雷洛”的電影,一部是《雷洛傳》,一部是《跛豪》。兩部戲中劉德華和曾江分別飾演“雷洛”此人。
相比之下,劉德華飾演的角色顯得英俊瀟灑,器宇不凡,但卻霸氣不足;曾江顯得老辣幹練,城府極深,卻又顯得太過陰沉。但兩人的形象與眼前此人比起來,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眼前的呂樂,雖然鬢發斑白,但依稀可見年輕時候的俊朗,在俊朗之中又有一種並非裝出來的上位者的淡定自若。
什麽叫做“談笑風生,彈指灰飛湮滅?”
什麽叫做“氣勢凝人,一眼可以睥睨四方?”
這就是!
這就是傳說中的香港梟雄,那個曾經在六十年代隻手遮天的一方豪雄!但不知這次與他會晤,會有怎樣的結果?!
陳玄霆期待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