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深有感觸

連卒喬道:“莫不怪傳劍時,可是先傳劍式後傳口訣?”

伍斌道:“不錯。”

連卒喬道:“這就是了,劍式為主杆,口訣為輔體,大哥想要練好劍法,現在得把劍式練好,由生到熟,由熟到爛,而有形則化為無形,那才是最高的境界。”

伍斌道:“你這些理理聽來淺之又淺,平常之極,但如何又熟又爛,有形無形,我可不明白。”

連卒喬道:“道理雖淺,作起可就難上千萬倍,究竟要如何修練,我也說不明白,有機會我帶你去見我爺爺,讓他跟你說,現在主要的就是先把劍法招式練熟,至於劍訣,待你劍法有了一些造詣後,就能琢磨出來了。”

伍斌見她說得有理,當下靜了靜心神,然後坐在地上,閉上雙目,仔細回想魂劍的招式,雖然有一些末能想起,也不至於象先前那樣這也忘那也忘,想了一會,有些招數隱約想起,可在眼前隻是一片迷糊的影子,怎麽也想不起來,一時臉上出現急燥之色,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連卒喬知他心急,輕輕地喚道:“大哥。”

伍斌正在急燥,耳邊聽到一個柔和的聲音,不覺把雙眼睜開,看了她一下,道:“我在想劍招,你這樣打攪,我怎麽想得起來。”

連卒喬避而不答,道:“大哥是內外兼修,當然知道魔由心生,萬念也由心起,修煉內家功夫的人都應知道,靜心潛修,外魔不侵,心動則亂,念燥則浮,大哥心魔紛紜,又怎想得起來。”

伍斌一凜,說道:“言之有理。”一跳而起,鬆了一下筋骨,深吸了一口氣,凝神靜靜潛想。

連卒喬見他心思靈敏,也是暗暗高興,正自歡喜,忽見他一展亮式,劍光一閃,霍霍地施展開來,雖然有些招式末能想起,也不似先前那樣忘這忘那了。

為了使伍斌能夠練好劍法,豐富臨敵經驗,利於今後尋找殺父害母的仇人,倆人每日裏都在墳前鬥劍,連卒喬的爺爺是當代武學第一號的人物,所傳的劍法不同凡響,是於她的年紀不大,卻有極高的造詣,伍斌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向她請教,受益非淺。

如此過了一個月有餘,伍斌心頭上的創傷漸漸痊愈,人也顯得精神,風采照人,劍術也與日增進。

這天,倆人在墳前比劍喂招,伍斌經過連卒喬細心指點,一番勤學苦練,這時拿出來比試,已是有守有攻,不致於手慌腳亂。倆人相處在一起,彼此細心琢磨對方的劍法,連卒喬聰明靈俐,運用敏捷,總是占了機先,伍斌不論怎樣進擊猛攻,她都能巧妙化解,始終奈何不得她。

比了一會,連卒喬回身一招“靈狐擺尾”,連點連劃,幾朵劍花同時刹出,伍斌目耀神眩,不知進擊之法,握住劍的手一鬆,青鋒劍已是脫手墜落於地。

連卒喬也當即收劍退了兩步,伍斌讚道:“好劍法。”又道:“連兄弟,你深得劍法精要,為兄便騎著駿馬,這輩子也追趕不上你

。”

連卒喬道:“大哥說笑了,其實以你的拳掌而論,小弟又怎及得上你一二呢?”

伍斌劍法不及她,“神拳掌”卻有獨到之處,時常也頗有自嗚之意,聽她說了兩聲,心頭頗有怡然自得之感。

連卒喬道:“大哥深得魂劍要訣,所欠的隻是火候,如果繼續勤學苦練,來日必有大成。”又道:“學武之人,得心沉神穩,凡事忍讓為主,切不可有狂妄逞強之心。”最後這幾句末免有長輩訓言之意,她是見伍斌有得意之態,才說這番話的。

伍斌心中一凜,仔細一想,想起師父已往的教訓,的確是如此,當下收斂了誌得之心,臉色微微一沉,不覺黯然。

連卒喬見了岔開話題,道:“武學之深,有如大海,無底無盡,我們目前所學的,膚表之淺,不值一提,天下能人高手甚多,有句話說: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更有強中手,武學高深直達頂界的高人,素來匿跡隱形,號叫噓吹的多半是浪得虛名之輩,不可相信。”

伍斌連連點頭,連卒喬道:“比如說你師父吧,在江湖上有幾個人知道一陣風袁自安這名字的,道上的那些大俠小俠,你也會過了不少,有幾個是似你師父這樣本事的人,在一些荒涼偏僻的山村裏,相貌不揚的人,每一個都有可能是武功非凡的高人,隻是他們不願被世人所知罷了。”

伍斌默默地聽著,一聲不響,連卒喬又道:“隱姓埋名幽居的多是內家高手,他們修養甚好,不好名好利,不輕易為外人所知,而外家高手功顯貌揚,一個門外漢一看也知其人舉止不凡,是個身懷絕技的人,所以說內家高手深沉穩重,胸懷若虛,便是武學高手也不易看得出來。”

連卒喬道:“有一句話說: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若想登堂入室達到最高境界,便得修練內家功法,而兵器上的功夫隻是為克敵致勝之用,劍術高明之輩,不用出劍,隻要他所立的姿勢,便能看出其人所學深淺。”

伍斌看著她,頗是不信道:“有這樣的劍法?”

連卒喬拉開姿勢,劍尖稍微斜斜向上,指著他的胸口,道:“大哥你向我攻擊試試。”

伍斌打量了她一陣,思索了一會,依言舉劍朝她下盤刺去,這式劍法是“溪水急騰”中變化而來的,他僅是跟著莫不怪學了“魂劍”和數派一些零零碎碎的劍招,也是不得其要,這在於江湖中人看來,是十分厲害的怪招,在連卒喬這個劍術行家的眼中卻是最平常不過的了,此時連卒喬門戶守得極緊,要他出劍進擊,一時之間倒不知如何尋縫覓痕,於是想了又想,才胡亂出了這劍

連卒喬微微一笑,待劍鋒一刺近,繞劍一劃,使了個“滑”字訣,伍斌但覺劍似被什麽粘住了一般,朝前硬推,他自仗下盤功夫沉穩,微微下蹲,身形立即停止前進,隻是這麽一來,渾身上下都露出了破綻。

連卒喬順著他的劍身削上,到了劍柄上忽劃了個小花樣,削他手腕,伍斌眼見她利劍直至,驚覺之際欲要解救已然不及,急忙棄劍縮手,疾身後躍,連卒喬長劍一伸,吱的聲響,在他大腿褲管上割了一道裂縫,他急跳騰空甚高,縱出了老遠,一臉佩服之色,道:“連兄弟,你這後發製人的法兒真管用。”

連卒喬道:“靜如泰嶽,動如脫兔,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出劍看式,後發製人,高手過招,講究的是瞧準時機,恰到好處,四兩撥千斤的功夫你已學會,運劍之道,也是如此,運用得當,不分前後。”

伍斌連連點頭,不住口地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連卒喬和他喂招,多是用最簡單的道理,講解劍術精要,這些全是他爺爺傳授她劍法時講的話,她記憶猶新,一一道來,伍斌不懂的隻是運用之道,這時聽她分折,登時迎刃而解,頓開胸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臉兒露出了微笑。

就在這時,忽有一人長長歎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世上一代新人換舊人。老一輩中的人也該收山了。”

倆人聞聲轉身一看,有一灰色長袍,須眉交白,長須飄飄的老者立在樹林前,正看著倆人。

伍斌眼睛閃亮,叫了聲:“伍伯伯。”奪到他跟前停下,神情激動,淚眼濕眶,原來這老者正是伍哂之。

伍哂之伸手撫摸他的頭發,歎了口氣,顯得無限憐惜,說道:“世事滄桑,變化莫測,又有誰會想得到會有這許多的事發生,這些日子來可苦了你了。”

伍斌哽咽說道:“伍伯伯,可知是什麽人殺害了我的父母?”在他的印象中,他伍家樂施善行,從末有怨有仇於人,這忽遭的橫禍似乎不該發生在他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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