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2.僥幸躲過
莫不怪一代武學高人,雖然不能識遍天下,但對各門各派的武學均有研究,要他創出一套拳法劍術,隨手即可,極是容易,偏生他於醫學毒經之類的東西從末沾手過,隻知喝酒耍拳弄劍,此時麵臨棘手的劇毒,不禁驚慌失措,焦急之中,忽然想起初入“峨眉派”時,曾見師父運氣迫毒的事,當下一掌按在伍斌的臍下,運氣徐徐輸進,也不知此法是否有效,隻急得滿頭大汗。
過了一會,伍斌慢慢醒來,忽地“噯喲”一聲叫起,隻覺渾身奇癢難忍,忍不住便要伸手搔癢,忽然想起神醫伍哂之曾談論天下劇毒,有一種摻進“腐骨散”的火炸彈,中毒之後,渾身奇癢,隻要伸手抓破了肌膚,滲出血水,便會腐爛起來,過不了幾個時辰,便會化成一灘血水,隻剩下一付骷髏,不禁嚇得慌了,連聲叫癢,又不敢伸手去抓。
莫不怪吃驚道:“你怎麽樣了?”
伍斌叫道:“癢死我了,癢死我了。”
莫不怪頓足叫道:“這可怎麽辦呢?”
伍斌猛然想起,伍哂之曾講過的解救之法,和他說了。莫不怪大喜,道:“有辦法便好。”努嘴一嘯,聲音刺耳,揚蕩出去,正是喚那兩隻怪鳥的聲音,這兩隻怪鳥便在叢林後麵,聽到嘯聲,即振翅飛出去。
不一會,風聲響動,兩個黑影一閃,落了下來,莫不怪把他放在怪鳥的背上,恐他奇癢難忍,一個不慎摔下懸崖,便用一根繩索係在伍斌腰間,自已騎在另一頭怪鳥背上,索頭握在手中,一齊飛下了山峰。
一著地後,莫不怪扶他下來躺在地上,就急不可待地奔進黑林中,把已前所棄的幾隻破缸抬出,裝滿了清水,用事先準備的小刀劃破他的十個指尖和十個腳趾,把他整個人放入缸裏沉泡,在山澗削了一根竹子,伍斌含在嘴裏作呼吸之用,中了這種劇毒,如果有解藥的話,自是無懼,此時夜半時分,縱想在山裏尋找草藥,也是不可能夠,何況莫不怪於草藥之類的東西一無所知,隻急得團團亂轉。
這種劇毒一旦沾著人體之後,除非是有解藥,不然希望是十分渺茫的,好在他學的內功心法另僻途徑,又曾得神醫授於異術,此時運氣抵毒,逼出體出。
過了很久,伍斌冒出頭來,莫不怪把他放進另一個缸裏,沉泡過的那隻水缸連缸帶水一起扔到偏僻的地方,已免毒質滲到澗裏來,如此這般停停換換,用過的水缸全都棄不再用,全扔了。
天亮後,破缸已是用完,莫不怪騎在怪鳥上峰,把三個水缸的水倒掉,用繩索綁住,怪鳥尖爪抓住繩索,飛運下來兩隻水缸,再飛上峰去,一隻運缸,一隻負著莫不怪飛了下來。
莫不怪繼續為他裝水,把他放進缸裏運氣迫毒,莫不怪見他沉泡過的水全都變成黑色,扔掉的毒水沾在花草樹葉上,都葉黃枝枯,垂了下來,顯見毒性厲害。
伍斌中毒雖深,因解救及時,方法正確,此時已是脫離了險境,隻因莫不怪不識草藥,伍斌欲用內服,說了老半天,他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在山林中鑽了很久,結果是空手而回,竟是連一味草藥也抓不著。
烈日當頭,雖在山間綠叢中,也是悶熱,莫不怪守在樹底下,脫去了上衣,赤著身子,摘了一枝樹葉搖動扇涼,從早上到此時,滴水末進,腹空咕咕地亂叫,正自盤算如何去弄些食物來。
忽地,草莽中刺喳一聲響,隨著兩聲淒叫,竄出了兩隻餓狼來,看見了莫不怪,露出尖利的牙齒,便撲了過來。
莫不怪一見大喜,暗道:天無絕人之路,肚子餓了便有送上門來的美味。隨手拍下兩掌,把兩隻狼的天靈蓋拍個粉碎,登時倒地不動,這兩隻餓狼想吃莫不怪,豈料反成了他的腹中美餐。
由於那柄小刀沾添了劇毒,不能再用,便扔了,喚怪鳥上峰來拿了火器小刀下來。莫不怪撥了狼皮,去掉內髒,在山澗裏洗淨,用樹枝搭了個架子,撿了枯枝枯木,生火烤肉,不一會,香氣四溢,肉已熟了,咬在口中,味道極是不錯。
閑著沒事,莫不怪在澗裏捕魚喂鳥,午後,伍斌體內的毒去了大半,不必再在缸裏沉泡,在莫不怪的陪同下,拂枝踏草,覓到幾味解毒的藥草,放在嘴裏嚼爛飲汁,已解體內之毒。
伍斌家中富有,每餐美味佳肴,但於這山珍野味卻少嚐過,狼肉肉質老硬,在火中烤燒,滴著焦油,溢著香氣,惹人唾涎欲滴,伍斌首次吃這美味,讚不絕口。
刁精才這劇毒雖非天下絕毒,卻也極是厲害不過,好在伍斌自幼曾隨神醫國手伍哂之學過醫道,雖非精堪,閑常的小病毒症倒還難他不倒,這“腐骨散火彈”如是炸傷了肌膚,縱是立即施治,也是來之不及,幸喜他隻是吸進了少許毒煙,加之又懂得療毒之法門,可惜的是沒藥在手,不然也不至於如此費事。
到得晚上,伍斌體內的劇毒去了**,當晚倆人便在林中過夜。
天明後,已是痊愈。伍斌武功有成已來,暗中見識過不少江湖上的好手,這些人中除了莫不怪和莫精通外,武功高明者猶以刁精才為高,那晚和刁精才比拚了掌力,他雖然不及於已,卻已是江湖上罕見的高手了,問道:“義父,那黑豬財是什麽來曆?你可有查明過?”
莫不怪道:“離這數十裏外有個小鎮,黑豬財便是鎮上的惡霸,有一次我去買東西,遇見這家夥在采花,一氣之下,便把他抓來作苦工,讓他嚐嚐受苦的滋味。”
伍斌沉吟道:“這就叫人難於明白了。”
莫不怪道:“有什麽不對麽?”
伍斌道:“是的。”稍停片刻,道:“你抓住他的時候,可知道他會武功麽?”
莫不怪想了一會,道:“這倒沒有。”
伍斌道:“那晚我和他拚了兩掌,發覺他的掌力比我稍有不及,卻也極是不低,心裏就奇異得很,一個武功這般好的人,怎會去作采花這種勾當,你抓住他的時候,這廝可有把抗。”
莫不怪笑著道:“他作了虧心事,當然要害怕了,怎敢反抗。”
伍斌道:“他連人都敢痛下殺手,采花又算得了什麽,怎會害怕。”
莫不怪道:“這……”登覺此事實有難解之處,當即住口無語。
伍斌道:“你老再想想看,他炸起毒煙的玩意兒,想來不會是偷你老人家的吧?”
莫不怪道:“我莫不怪這一生當中,對於毒物從末沾手過,怎會有這種東西。”
伍斌道:“這就是了,那玩意兒既不是你的,那便是他的,在沒被你捉住之前,老早就帶在身上了。”
莫不怪一拍大腿,叫道:“不錯,怎地我沒有想過,他一定是早就發現了我,身邊帶著這玩意兒,隻要我出手殺了他,他便用這玩意來炸我。嘿嘿,用心雖毒,我要殺他的話,怎能容得他還手,不過他這般作做,卻又為了什麽?”他人極是聰明,隻是頭腦時是清醒,時是糊塗,刁精才的用心,一時之間又怎猜得到。
伍斌道:“我發現他的時候,當時他正練著你老的狐山擒拿手功夫,便知這廝的來曆古怪,絕不會隻是鎮上的惡霸,故此出聲嚇唬他,他自已說是綠林中人,來這裏偷學你老的絕技,不過我看這人心地這等歹毒,所說的話末必是真。”
莫不怪點頭道:“他為了偷學我的武功,才裝成了這付模樣,讓我把他捉上來,在我練功的時候,便偷學我的功夫,這人竟是這樣厲害,他便不怕我殺了他不成?”
伍斌道:“這個隻有他自已才知道了。”
莫不怪道:“黑豬財摔下山穀,不知掉在哪裏,就算找著了,隻怕也剩不了兩根骨頭,要問也問不出什麽事來。”
伍斌除了和義父閑聊外,多是不斷請教武學奧秘,莫不怪甚是慷慨,一張口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相處時日雖短,受益非淺。
伍斌又尋了幾味草藥,搗爛取汁喝了,過不了幾天,不見有何異樣,猜想體內的劇毒多半已完全清除,這才放下了心。倆人把兩隻狼吃得隻剩下一堆白骨,言談之際,也正是要分手的時候了。